“那麽，如果那時卡爾的肉體、靈魂本身不夠強大的話，就會成為承載綠龍意誌的下一個行屍走肉。”
    “我可聽見了，導師。”卡爾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著四周一圈兒關切的眼神，“巨龍肉體的成長需要漫長時間的積累，您這不是害死我了……”
    “你可不是一般龍，卡爾。”希雅抖了抖自己的精靈耳朵，用法師之手一把將卡爾從地上托舉了起來，“去吧，你又沒出什麽事。明檀禁軍已經殺進礦井裏了，剩下的都好解決……”
    話音未落，礦井深處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碎石被震得從山體上瘋狂崩落，還沒站穩的卡爾差點又一屁股坐到地上。
    “什麽動靜？！”
    卡爾扶著牆看向通往礦井的大門，隻見那四個灰色小隊的成員一臉愜意地從裏麵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十幾個雖然軍容嚴肅但已經灰頭土臉的明檀禁軍。
    “你們……做了什麽？”莉莉安向灰色小隊領頭的，帶著護目鏡的侏儒問道。
    “塔塔·火鉗為您服務！美麗的女士。”那個侏儒揚了揚手裏的一個小袋子，“這個礦井的內部結構很簡單，一共也隻有三條地下礦道。一條通往秘銀廳，另外兩條應該就是龍巫教來的方向。不過不用擔心，已經解決了。”
    “所以，你們是怎麽做到的？魔法嗎？”
    “當然不是，用魔法的話很難控製力道，容易傷到自己人。”塔塔笑吟吟地將袋子解開，把裏麵的深紅色粉末倒在地上，“一小點兒瓦爾之怒，加上本人精確的計算，在固定的位置放上這些玩意，然後——轟！哈哈哈哈，一切問題就都解決啦，你是沒看到那群邪教徒死得有多難看啊！”
    “所以……整個礦井都被……”卡爾咬著牙齒，惡狠狠地盯著侏儒。周圍的山體還在搖晃，不斷有巨大的落石將礦坑漸漸掩埋。
    這可是求之不得的為泰婭準備的龍巢，整個劍灣都很難再找到第二個黃銅堡這樣的地宮了。被這侏儒一炸，一切都成了泡影。
    “當然！絕對不會留下什麽後患的！我們辦事兒向來都會把問題解決得幹幹淨淨。”塔塔看著卡爾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善，又想了想，“哦！不過您放心，雖然這次精準的爆破可能有些破壞桑博爾丘陵的地質結構，但是這座堡壘的位置還是很險要的，您可以在桑博爾丘陵開條路，直接通往雅塔郡或者永恒荒原大道，然後把黃銅堡作為據點關隘，咱們都是精心設計過的！”
    “……”
    見卡爾還是滿臉怒容，塔塔又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呃……開山如果您覺得費勁的話，也可以找我幫忙嘛，這玩意炸林子也還行……您……您別窩火……除了黑杖女士的任務之外，我們還是可以接私活的。”
    “你給我滾！帶著你的這包垃圾滾！”卡爾咬著牙對這個不靠譜的侏儒下達了驅逐令。希雅隻得先行陪著灰色小隊的幾人離開。
    看著那欠揍的背影，卡爾深深吸了幾口氣：“有什麽好消息嗎？除了我的礦井被這幫家夥拆幹淨了之外。”
    “還是有的喵！”艾莎在眾人身後舔著爪子，此時兩個血皇後和一堆僵屍血仆正乖巧地站在她身後，“明檀禁軍在礦井下邊救出了幾個矮人。”
    “矮人？”卡爾眼前一亮。
    盡管在幾次橫跨費倫西部海岸的戰爭中，矮人損失了大量人口，但他們的個性和他們的造物，在人類社會中依舊很受歡迎。
    矮人烈酒與精靈果酒孰優孰劣、矮人戰斧與精靈長劍的質量爭端至今仍在持續，也並不妨礙一個優秀的矮人工匠一定會是任何聚居地中最耀眼的明星之一。
    “黃銅堡已經淪陷很久很久了，這裏為什麽還會有矮人被關在這？”莉莉安不解地看著礦井出口。
    幾個已經瘦脫相的矮人被明檀禁軍扛著走出了礦道。他們的胡子跟麵容一樣蓬亂，腳踝也嚴重變形，看起來像是被長時間束縛、奴役造成的結果。
    見到陽光之後，他們先是用矮人語那粗重的語調嘰裏呱啦地一通抒情，而後才想著把蹩腳的通用語一個詞兒，一個詞兒蹦出來。
    “謝……謝謝你們……我們終於得救了……”
    矮人喘著粗氣，然後滿臉感激地看著一旁遞上水袋和幹糧的明檀禁軍。
    卡爾摸著下巴掃視幾個矮人：“據我所知最後一支矮人氏族離開黃銅堡已經很久了，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礦井裏麵？被龍巫教抓住了嗎？”
    那矮人大口大口吃著幹糧，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們是灰須探險隊的成員，來自秘銀廳！十一年前，秘銀廳曾派出過一支外交使團出訪深水城。但當時連日暴雨衝斷了瑟布林河上的橋梁，於是使團就打算從地下廢棄的礦井裏走，到黃銅堡之後借道長公路去深水城。”
    他喝了一大口水，接著說道：“但是整整兩個月，我們沒有得到使團的半點兒消息，最後，至高王陛下決定派出一支精銳部隊……也就是我們灰須探險隊，去尋找使團的下落。我們剛順著礦道走到黃銅堡附近，就被那群家夥兒逮了個正著。因為我們這支隊伍中釀酒師、工匠、繪圖師、醫師等等一應俱全，所以所有人都被扣了下來，替龍巫教賣命。”
    接著，矮人的語氣裏就多了幾分悲傷：“我們大多數的戰友都死在了地下，活活累死、餓死了……我以我的胡子起誓！我一定要親手弄死那群草山羊的驢蛋玩意！”
    “會有機會的，你們在地下可能不太清楚。現在領主聯盟的大軍已經在前線節節勝利了！戰爭很快就會結束，那群瘋子的末日要來了。”莉莉安安慰地拍了拍矮人的肩膀。
    “真的嗎！”矮人眼裏泛起了淚花，“太好了，這群畜生果然會完蛋的！”
    “那麽，這位矮人先生，冒昧問一句，你們現在打算回秘銀廳嗎？”卡爾笑著問道。
    “是的！先生，我們別無選擇。那裏還有我們的家人、朋友、孩子……希望他們這幾年過得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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