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結？算了，也無妨。你們這幫偽善之人扣帽子的能力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賈拉索看向眼魔升起的方向，神情之中的驚駭轉瞬即逝，他將這微不可查的情緒掩藏了起來，淡然道，“眼魔就是珊娜薩公會的領袖，這個組織上下與深淵中的虛空之物有密不可分的聯係，這點你我都清楚。但為什麽，那些被你們驅逐出城市繁華之下的，無家可歸的、食不果腹的流浪者，會成為這些虛空之物堅定的仆從？”
    “他們必然是收到了虛空法術的魅惑與脅迫……”瓦婕拉擦幹了唇角的鮮血，緩緩起身道。
    “魅惑？脅迫？”賈拉索笑著搖頭，“你們自欺欺人也算是一門好功夫了。”
    “夠了！賈拉索！”一旁攙扶著瓦婕拉的柯林希斯嗬斥道，“你也不過是被幽暗地域的魔索布萊城放逐的人罷了！若是老老實實地避在你的路斯坎，或許地表世界還有你的容身之地，難道非要讓虛空之物將劍灣的生靈吞噬殆盡後，讓所有人都變得無家可歸嗎？”
    聞言，賈拉索仿佛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極其不屑地對那日精靈漠然道：“嗬，劍灣缺這樣的人嗎？你以為，那些在城內揭竿而起的人，是中了什麽魅惑之術？我想真正的答案，你們都心知肚明吧？”
    “你……”
    “達格特護國公在任之時，哪怕用深水城的收入去重建無冬城，也能保持兩個城市同時擁有發展的推動力，那時候，你看珊娜薩公會、散塔林會這樣的組織，有誰敢在深水城明麵上出頭的？”賈拉索抽出他掛在腰間的刺劍，步步靠近，“你們不滿達格特之舉，設計放逐，推舉萊拉·銀手上位，恐怕你們也沒想到吧……密斯特拉的選民，實力強大的法師，智慧的化身，在治國之道上，是如此庸碌之人。”
    “不過這不重要了……說不定一個易於掌控的傀儡本來就是你們想要的。”
    賈拉索手中禁忌奧典忽然神光大作，磅礴的能量將幾個高塔法師盡數籠罩其中：“仰賴神明的眷顧，你們或許在魔法上有所造詣，超於常人，就是不知道，肉搏起來，能力又是如何？”
    他瞳中赤紅殺機大作，刺劍挺出，直取瓦婕拉要害！
    “住手！”
    天穹之上，阿格哈榮高塔的頂層露台正站著一個白衣女人。她的指尖爆射出一團銀色火焰，將賈拉索的攻勢悉數逼退。
    “萊拉！你還敢出來！”
    賈拉索眼神一掃，便抽出手弩，瞄準空中的萊拉扣動弩機。
    噗——
    那些被萊拉放出的銀火瞬間收束，在萊拉身前又匯聚成了一道屏障，弩箭剛剛沒入半寸，便被燒成了灰燼。
    “萊拉·銀手！”賈拉索咬牙嗬道。
    “那是……阿格哈榮之杖？”
    “萊拉女士拔出了阿格哈榮之杖？”
    塔下的幾個尖塔法師見到萊拉此刻握在手中的法杖也是驚駭無比。
    阿格哈榮之杖的確能為施法者帶來近乎神源的加成，甚至能讓萊拉的實力恢複到密斯特拉在世之時，身為神女的水平。
    “好！好好好！萊拉女士的確膽識過人！”賈拉索怒極反笑，“隻是你拔了阿格哈榮之杖讓自己返身傳奇，就沒有替這座城市考慮過後果？你這個公開領主，還真是不太夠格！”
    “賈拉索！領主聯盟在路斯坎給你留了容身之所，已經是對那些追隨你的卓爾最大的仁慈了。不過你也不愧是卓爾，背信棄義、唯利是圖的性格還真是沒有一點兒變化。”萊拉的瞳孔在神力的催動下已經變成了純白色，這便是八大學派魔法靈光合而歸一造成的效果。
    那些白焰隨著她的控製，如隕石一般砸落向賈拉索。
    這一次賈拉索沒有選擇硬抗，這些妖異的火光不是魔法，而是作為密斯特拉選民，萊拉本身所擁有的力量。
    “你也會怕？”雖然萊拉的舉動讓幾人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但此刻見到賈拉索隻能狼狽躲閃銀火，幾個高塔法師也是情緒高漲。
    手握阿格哈榮之杖的萊拉已於巔峰實力相差無幾，賈拉索心中有數，放在平日，深水城如果有實力尚在巔峰的萊拉坐鎮，劍灣幾個城邦聯手恐怕也不敢打主意。隻是，現在深水城隻是一座看似堅固，但根基已經被蠶食一空的高牆，搖搖欲墜。隻需要輕輕一推，這座千年之城，北地王冠，便會倒塌。
    “你好像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隻是被萊拉的銀火稍稍觸碰到了手臂，賈拉索便感到有刺骨的疼痛從傷口處傳來。幾乎讓他無法維持禁忌奧典的力量。
    “萊拉，你很快就會明白，這將會是你這一生做出過的最愚蠢的決定……”
    “我密斯特拉的選民，需要你這個被家園驅逐的喪家之犬來指教嗎？”萊拉掌心銀火更盛，幾乎將賈拉索所有閃避的空間盡數封鎖。
    形勢如此，在徹底被燒灼為灰燼之前，賈拉索立刻催動了禁忌奧典的力量，將自己轉移出了這一方空間之中。而此處餘下的那些異怪，自然也不會是萊拉的對手。
    “萊拉女士！這裏交給我們打掃吧！您趕緊把阿格哈榮之杖放回去……深水城結界消散的動靜恐怕現在已經傳得很遠了！”侏儒師約安·火鉗朝著站在半空之中的萊拉大喊道。
    “急什麽？事情還沒結束。”萊拉語氣淡漠，眼中銀光如同萬年不化的積雪，“剛才的那個眼魔，還有盤踞在整個深水城裏的邪祟，包括窺伺深水城富饒，妄圖逆反領主聯盟的叛徒……以密斯特拉之名，我會將他們……逐一清算！”
    “萊拉女士好像有點不對勁……”侏儒法師有些緊張地看著空中的萊拉。
    “她眼中那明滅閃爍的……難道是……神格？”
    瓦婕拉同樣望向天穹，但此時她眼中，擔憂的情緒更重：“萊拉的凡人心性……能控製得了密斯特拉的力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