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鯉魚在天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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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我打了輛的士直接去我媽家。
    路上,我又查了其他一些信息,因為手機換了,號碼都沒有了,我隻能憑信息內容猜是誰打來的。
    可大部分信息都是來電提醒,隻有號碼,沒有名字。
    我就編了一條信息,說手機壞了,讓他們再打過來。
    不一會,楊葉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冰哥,你的電話死活打不通,怎麽樣,明天有變化嗎?”
    他是說明天釣魚的行程,我滿口答應,說不會有變化,而且保證從今以後,24小時都不關機。
    後麵,他又說了一下明天的準備情況,他說又為我做好了幾套線,還叮囑我帶哪種漂子,然後才掛了電話。
    楊葉是我很好的一個兄弟,他是市電視台一個欄目的導演,他一向熱情仗義。
    但我更關心另一個人的信息,就是那個北緯30度打來的電話,他是否又打來了?
    沒有。
    我看到的信息都是有號碼的,而且都是本地的,隻是我不認識。
    我隻記得我媽的和我自己的號碼,別的全記不住。
    我去了父母家,吃過飯,就和父母帶著孩子在附近轉了一圈,因為明天我要出門,所以就住在父母家,然後把孩子留在家裏,以免來回接送。
    晚上9點鍾,我給孩子洗了澡,讓他睡了覺。
    然後我開始跟陳小花聯係。
    雖然沒有她的手機號,但我已經想好了聯係她的方式——
    我直接把電話打到可心餐廳,就能找到她。
    這個時間點,我的孩子睡了,但是她的餐廳卻正忙著。
    很快陳小花接了電話,我問她明天能不能跟我出去釣魚,她猶豫了一下,說:
    “明天可能不行了,明天土地局一個局長的孫子過生日,安排在我們這裏,我也是剛知道的,我要留下來做接待。”
    她的身邊很嘈雜,還有人在旁邊跟她說話,我知道她是真不願意去了,就是勸說也沒用。
    就問了一下她的電話,她說:“我的電話都記不住,還說——”
    也許是身邊有人,下麵的話她沒有繼續說,把號碼報給了我。
    我把她的號碼存進手機,剛按下保存鍵,那張照片立即就顯示出來!
    我愣住了,難道照片上麵的人真是陳小花?
    她的照片怎麽會在一部新手機上麵?
    我想了想,又試著把楊葉的號碼存下來,卻沒有顯示任何照片……
    周六一大早,天還沒亮,我吻別還在睡夢中的孩子,就走了。
    楊葉說去的地方很遠,有100多公裏路,得早點走。
    開車的是另一個朋友,叫張慶文,他是個退伍軍人,以前在一家國有大型企業上班,後來離職下海,現在開了一家加工廠。
    說是廠,還有兩個電焊工,他也是其中一個。
    因為在部隊學的開車,技術過硬,也臨時幫別人跑跑車。
    他有著軍人的果敢大氣,最大的愛好,就是釣魚。
    我們起的早,可我們想早,卻早不了——
    兩個小時後,我們還在市區轉悠,因為我們還要等另一個人。
    那是一所小學的校長,姓任。
    楊葉的兒子今年轉到了一所重點小學上學,就是任校長的學校,也是任校長幫的忙。
    沒想到一聊,任校長也愛釣魚,兩人一見如故,就經常約在一起出去玩。
    其實任校長也不算晚,他還要去接另一個人,是市教育局的一個副局長。
    這種事情在社交場合很正常。
    如果你想請兩個人吃飯,得準備八個人的酒菜,一定得防備有人帶著大隊人馬搞突然襲擊。
    我和楊葉、張慶文三人一台車,任校長帶了台車,我們兩台車停在那位局長家的地下停車場,慢慢地等。
    我們三個邊說閑話,我邊拿著手機輕輕地拍打大腿。
    倒不是我顯擺,而是手機太大,放口袋裏不舒服。
    這時,楊葉是沒話找話:“冰哥,我能摸摸你的iphone6嗎,從小到大,我還沒摸過呢。”
    我把手機往他一丟,說:“送你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楊葉接過手機,打開按鍵,說:“冰哥,這是你釣的魚嗎?”
    我暗叫不好,我知道他一定是看到陳小花的照片了,怎麽都忘了這件事!
    我馬上說:“什麽啊,我能釣這樣的魚也是本事了。”
    說著話,我湊過去看了一眼,意外出現了:
    手機屏幕上並不是陳小花,果真是條魚!
    那是一條鯉魚,全身金黃,眼睛張得很大,唇上的須也很長,呈對襯的兩個魚鉤一樣,魚尾彎曲,作跳躍狀。
    而且,這條魚跟我們平時釣到的鯉魚不一樣,有點像年畫上畫的魚。
    但照片上顯然又不是畫的,明顯是條真魚。
    “這照片不是我拍的,是手機裏麵自帶的。”我說。
    同時我也放下心來,不是陳小花的照片就好。
    楊葉端詳了一下,疑惑地說:“這是什麽魚?普通的鯉魚不長這樣呀?這隻怕是鯉魚跳龍門吧。”
    這時,任校長走到我們車前,揮揮手,作了個出發的姿勢,我們的車開動了。
    任校長的車緊隨在後麵。
    我看看時間,這會已經10點多鍾了,到地方就該吃午飯了,不用開杆就能直接打道回府。
    為了節約時間,在快到魚塘前半個小時,楊葉就打電話過去,讓老板準備幾個菜,到了先吃飯。
    到了魚塘,那魚塘很大,是幾座山環峙形成的小水庫,山上綠蔭蔥籠,水麵上一條小船泊著,更顯靜謐悠閑。
    風景確實很美,但是,經常釣魚的人都知道——
    這種地方的魚不好釣,水多魚就顯得少了,而且魚不愛吃鉤。
    這時,我們也終於看到了那個讓我們苦等了三個多小時的局長大人。
    局長姓徐,50多歲年紀,麵相也很隨和,沒什麽架子。
    跟他一起來的是他的夫人,年紀相當,應該是原配,人也很和藹。
    局長夫婦很快跟我們打成一片,喝酒吹牛,跟普通人一樣。
    吃了20多分鍾時,我以為剛開局呢,徐局長說:“中午就這樣吧,要不我們先開釣?”
    話是征詢,卻透出骨子裏的命令。
    可憐的楊葉一直忙著給客人倒酒端菜,剛動筷子。
    我也隻吃了幾口,滿桌的菜幾乎沒怎麽動。
    我們隻好故作歡呼:“來就是釣魚的,哪裏吃不到飯啊。”
    不過,情急時刻,我還是趁禮送領導最後墊後的功夫,偷偷吃了半盤子粉蒸肉和一隻雞大腿。
    大夥來到魚塘邊,分別找位置坐下。
    魚窩子塘老板昨天已經打好了,楊葉幫徐局長和任校長調好餌料,我和張慶文自力更生。
    喧鬧了一會,所有人的魚杆先後都下了水,然後四周恢複了寧靜。
    大家的眼睛都緊盯著自己的漂子。
    每個人都充滿了期待。
    偶爾見杆起,可始終不見魚,這樣坐了兩個多小時,五根杆沒一條上魚。
    楊葉還沉得住氣,別人都坐不住了。
    任校長和徐局長聊起了學校招生裏的事,怎麽鑽政策空子收高價學生;
    還要向南方學校學習創收的經驗之類的……
    聲音在寬闊的魚塘裏傳導,更顯得寂寥。
    張慶文一個人默默抽煙,我偷空找塘老板要了幾個包子吃。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人“開口(指釣到魚)”。
    徐局長老婆在車裏睡覺,這時睡醒了過來看情況,她給每人發了一瓶水,遞給徐局長一聽牛奶。
    徐局長剛撕開吸管,忽然聽到楊葉叫了一聲:“徐局,有了!”
    我們都看徐局長的漂子,卻沒看到,隻見水麵上劃過一道水痕,徐局長的魚杆象箭一樣向水底射去!
    好在楊葉防著會出大物,把徐局長的杆子上了失手繩,還綁在釣魚台上,杆子躥出去,幸虧被失手繩扯住。
    徐局長一看大喜,扔掉牛奶,三把兩把扯回魚杆,兩隻手抓住魚杆就提!
    楊葉忙叫道:“不能直接提。”
    徐局長顯然不是釣魚老手,並不予以理會,仍然直接提了起來。
    這時,一條魚從水裏騰空而起,在空中跳躍起來。
    還發出“啪啪”的聲音,隱隱在水麵上回蕩著。
    金黃的顏色像一團火焰,點亮了陰暗的天空!
    它在空中還停留了一會,然後,就隨著魚杆的力道飛向了徐局長身後的山坡。
    我一看到那條魚,頓時驚呆了!
    半晌我回過神來,看向楊葉,楊葉也正看向我,一臉的驚駭……
    那條魚全身金黃,雖然是離得很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眼睛張得很大,似乎正瞪著我們,唇上的須也很長,呈對襯的兩個魚鉤一樣,魚尾左右彎曲,不停地滑動著……
    空中的魚,跟我手機上麵的那條魚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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