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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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你找到了嗎?”
    “暫時沒有。”餘太昌沉穩地說。
    我感到好笑,說:“別說有沒有了,就算是有——
    這麽大一片湖,找一塊小石頭,無異於大海撈針,能找得到嗎?”
    餘太昌看著風雨交加的漆黑的夜色,堅定地說:“隻要有信心,一定找得到。”
    我忽然想到褚滿兒曾經說過,他為了尋找幽冥魔玉,背井離鄉,拋妻棄子,在湖南澧縣一呆就是十幾年的時間。
    他的癡迷,其實和小雷並無差別。
    不同的是,一個人癡迷於物,一個人癡情於人。
    這就是修道人的執念吧。
    修道人能成為神一樣的人。
    而我們這種普通人,則永遠普通,也是這個原因。
    他們相信一切,敬畏一切。
    而我們,明明很弱小,卻什麽都不相信,什麽都要藐視,什麽都想踩在腳下……
    很快,我又一想,不能被他忽悠了。
    這家夥畢竟是個跑江湖的盜墓賊,編了這個故事,一定是來糊弄我們的。
    不過,不管他講的故事是真是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定是用來迷惑人的。
    這個時候,誰都知道,他就是講真話,也沒人相信。
    我忽然又對他來這裏的目地沒有了興趣,倒是有些佩服起他這個人來。
    “你們今天都找到了什麽?”我問。
    話一出口,我發現不應該問,忙又說,
    “我真的隻是一個遊客,我隻是好奇,這湖裏是不是真有寶貝,不想說你們可以不說。”
    別人仍然沒有說話。
    餘太昌倒是很爽快,說:“今天收獲不多,找了一些少見的銅錢,能賣個幾萬塊錢;
    還有幾個雜件金銀器物,也不過幾千塊錢;
    這裏麵就一隻青花瓷瓶值錢點,可以賣個十幾萬,上拍應該能多賣點。”
    他說得很詳細,我聽明白了,他其實是借故在對他同行的人說話。
    幸虧有了這些故事,時間過得也快了起來。
    不知不覺地,船就靠了碼頭,大家各行其道,雙方都鬆了一口氣。
    那個被“攻擊”的人,隻是暫時的昏迷,還沒到岸就蘇醒過來了。
    這時已經到了深夜。
    我讓陳小花把包裏所有的錢,大概有6000多塊,全部給了船老大,船老大這才回過神來。
    還幫我們找了輛車,剛開始我們想回南昌。
    可一打聽,這裏離南昌還有四個小時車程,跑到天都亮了;而到都昌縣城隻需要十幾分鍾。
    後來我們決定,南昌就不去了,我們今天晚上住在都昌縣城。
    明天去九江,再到武漢,也很順路。
    南昌的東西就丟了算了,也就是幾件衣服,還不夠租車的錢,到武漢時再買。
    在都昌縣城,找了一家酒店住下,洗了個熱水澡,我和陳小花都要累癱倒了。
    我們躺在床上,連話都不想說,安靜了好一會,我以為她睡著了,可扭頭一看,她的眼睛還瞪得大大的,盯著天花板,我問:“你在想什麽呢?”
    陳小花說:“你今天忘了問了,餘太昌怎麽會死而複生的。”
    這倒是,這是個大事,我居然忘了問了。
    我說:“你怎麽不問?”
    在湖上那一路上,陳小花一個字都沒說。
    “我怕他聽出了我的聲音。”陳小花說。
    我想想也是,如果餘太昌認出我們,真要跟我們拚個魚死網破,我們隻怕更倒黴。
    他們隨身攜帶的肯定也有武器。
    我說:“算了吧,我們就是問了,他會說嗎?
    放心吧,以後我們也許還能碰上的——”
    下麵的話我沒說出來,餘太昌既然活過來,他能放過褚滿兒嗎?
    關鍵是她還把幽冥魔玉給弄丟了,那可是餘太昌的命根子,想必我們很快就又能再見麵了……
    這一天太累了,陳小花不說話,我扛不住困意,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感覺剛睡著,正準備進入一個夢裏,忽然被陳小花弄醒了!
    她捂著我的嘴,一臉的驚駭,用手指著門,在我耳邊說:“外、外麵有人……”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仔細一聽,門鎖已經開始扭動了,門上的安全鏈也劇烈地抖動起來……
    “隱身!”
    我立即把陳小花拉起來,同時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
    牆角是一張桌子,我們立即從床上坐到了桌子上去。
    在鄱陽湖下雨之前,陳小花把我們的手機,還有小雷給的符和黃紙包都塞進了她的包裏麵,還用塑料袋包住了,躲過了水淋。
    剛才洗完澡躺床上時,本來我們已經躺下了。
    陳小花還是不放心,又從包裏拿出血符和黃紙包裝在我們的睡衣裏。
    她已經被弄怕了。
    也幸虧有了她這份細心。
    我們念著“隱”字,剛在桌子上坐穩,門就被打開了。
    兩個蒙麵人溜了進來,看不到他們的臉,連眼睛都看不到。
    顯然,那蒙麵的布可以看到外麵。
    但兩人的身材看起來都很高大,至少在一米八以上,看身形應該都是男子。
    兩人走進來,後麵的人立即把門關上了。
    兩個人走到床邊,都愣住了。
    他們一定是在奇怪,屋裏的兩個人去哪了?
    他們的臉對視了一下,停了幾秒鍾,就迅速分頭在屋裏翻找起來。
    顯然,他們沒有看到我們。
    這是個大床房,屋子不大,一個人去看了看衛生間,一個人打開了衣櫃,可說是一覽無遺。
    最後兩個人又來到床邊,兩人又對視一下,居然合力把床搬了起來——
    他們懷疑我們藏在床下麵。
    床下麵空間很小,根本藏不住人。
    但他們顯然不相信,把床上的被褥床墊都仔細翻看了一遍,才算罷休。
    折騰完了,兩人又愣在床邊,肯定是在納悶,那兩個人去哪了?
    他們怎麽可能從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一個人順手拿過放在床頭上的陳小花的包,翻看了一下,包括證件和身份證。
    最後,他拿出雷霆三號,打量了起來。
    另一個人立即“咳咳”了兩聲,做出一個手勢。
    翻包的人看到那個手勢,立即把雷霆三號迅速又放回包裏。
    我想這下慘了,他們隻怕要把包拿走了!
    我緊張地思索著,我站在這個地方,離雷霆三號大約有三四米距離。
    我能不能指揮它攻擊呢?
    可是,如果我一旦說話,就會立即現身暴露出來。
    如果它不能攻擊,我們就慘了……
    我正在猶豫著該怎麽辦。
    那人迅速把包裏的東西放好,還把本來沒有拉上的拉鏈拉上了,最後,居然把包放在了原處!
    而且,兩人下意識地都整了整麵罩,立即扭頭就出了房間,把門也碰上了……
    我們雖然隱身了,但還是大氣不敢喘一口,現在他們離開了,我們才敢緩口氣過來。
    又過了一會,外麵一直很安靜。
    那兩個人很可能是離開了。
    我把門窗鎖好,回到床上躺下。
    這兩個蒙麵人又是誰?
    他們想來找什麽?
    又是誰派來的呢?
    鎮靜下來,我忽然嗅到了一股濃烈的香水味,一定是那兩個人身上的……
    好一會,我們都不敢說話。
    最後陳小花把雷霆三號拿出來,放在床頭櫃上——
    看得出來,我感覺那兩個人似乎是很忌憚雷霆三號。
    他們為什麽會忌憚這個小東西?
    他們為什麽不敢把我們的東西拿走?
    看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多鍾了,我們躺在床上,再也沒有了睡意。
    幸運的是,那兩個人也沒有再來。
    可能是受到了驚嚇,陳小花有些後怕,又跟我說:“怎麽這麽多人盯著我們啊!
    到武漢大家聚齊了,見個麵,我們就直接回家吧,哪也不去了。”
    我寬慰她說:“好吧,都聽你的。”
    這樣又捱了一個小時,天就亮了,我們起來退了房。
    在街上,我們也學著楊葉,換了幾輛出租車,還讓司機穿小巷子。
    最後才打了輛車直接到了九江。
    在九江又轉乘火車,中午時分,順利地到達了武漢。
    一路上,我們像在跟一個無形的對手打間諜戰,既擔心害怕,又有些小興奮。
    陳小花害怕的時候,像一隻可憐的小貓。
    可到了武漢,見到她的朋友,她又生龍活虎起來。
    薛可馨和張慶文已經到了,張慶文又開車出去了。
    褚滿兒和楊葉還在路上,說是下午到。
    陳小花和薛可馨不願意呆在房間,迫不及待就去了漢正街逛街買衣服。
    人的理想總是這樣搖擺不定,在疲憊時,或者在受到挫傷之即,會萬念俱灰;
    但恢複過來後,就什麽也忘記了,又是信心滿滿。
    用一句俗話來說,叫好了傷疤忘了疼。
    從都昌到九江,再從九江到武漢,一路都是提心吊膽,現在到了酒店,我哪也不想去,就想睡大覺。
    正睡得香甜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拍門,聲音很大!
    我嚇得跳了起來,難道又像上次在池州那樣遇上黑社會了?
    我湊過貓眼一看,才放下心來——
    外麵站著褚滿兒和楊葉兩人。
    楊葉一看就知道喝得差不多了,被褚滿兒攙扶著,拍門的正是褚滿兒。
    我在貓眼看的時間,她還在不停地拍,顯得很著急的樣子。
    “小花呢?”我把他們讓進屋裏。
    褚滿兒把楊葉推到在沙發上坐下,在屋裏掃看了一遍,“可馨呢?她們去哪了?”
    我想了一下,說:“她們逛街去了,你跟她們打電話呀。”
    “打得通電話還用來找人嗎?”褚滿兒沒好氣地說,“剛開始打,沒人接;又打,就關機了……”
    聽她這麽說,我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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