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盛看著我，意思是想征求我的意見。
    我感覺他是很想去的，去了有很多好處，能進一步拉近跟宋老板的距離。
    小一點來說，至少能混一頓飯，能省100多塊錢。
    中午我們倆個人，不算酒，炒幾個菜，至少也得100多。
    我說：“我聽盛哥的安排，反正今天中午就是來混他酒喝的。”
    老盛對宋老板說：“那就謝謝宋老板的美意了！”
    “好，一言為定！
    我現在還有點事，先去處理一下。
    我們中午好好再敘，不醉不歸！”
    宋老板爽快地說，然後雙手合什一禮，出去了。
    他一走，老盛就笑說：“兄弟，咱們倆今天算是扯平了。
    上次是你蹭我的，今天中午可是我蹭你的，咱們能喝頓好酒了。”
    “不不不！”
    我說，我知道他說的是上次南天寺開光，我跟著他來混了頓飯，
    “怎麽是你蹭我，還是我蹭你。
    沒有你，我怎麽可能認識他？
    可是，他為什麽突然要請我們喝酒呢？”
    老盛搖搖頭，說：“要說我跟老宋認識四十多年了，早些年還經常見麵。
    那時候在郵電局門口炒郵票。
    我倆都在一起擺地攤。
    後來他突然消失了二十多年，據說是去了外地。
    這幾年重出江湖，我也隻是聽說他做了大老板。
    可是，我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第一次，他到我店裏來小坐了片刻；
    第二次，就是南天寺開光，是他請我去吃飯，那天你也在場，我們就是打了個招呼；
    第三次，我看中了這間房子，
    因為這個風水最好，但銷售那邊說不能選，隻能抓鬮。
    我就去找他要這間房子，去之前隻是想試一下，並沒抱希望。
    沒想到，他立即批示給辦了。
    這幾年總共隻見這三次麵，連十句話都沒說到，因為他太忙了。
    然後就是今天，他主動上門，還要請我們吃飯——
    哈哈哈……
    恭喜，他可能有什麽需要求助兄弟你了！”
    我疑惑了：“我能幫他什麽忙？”
    老盛詭異地一笑，說：“我不知道，中午你問他就知道了。
    別擔心兄弟，總之不是鴻門宴。”
    我能幫宋老板什麽？
    我也很好奇，我也想中午問他。
    可是，我卻沒辦法問他，因為我喝醉了。
    而且又喝斷片了！
    那是很蹊蹺的一頓午餐，我的記憶不太深刻，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醉了。
    我甚至清楚地記得吃飯前的事：
    我給陳小花打了個電話，說我中午不回去吃飯。
    陳小花在陪孩子玩，她對我說，孩子要送給她一件禮物，但她不能要。
    那禮物是一塊石頭，而石頭上麵有一張人臉，非常像那個薩珀訶星球的光頭老者。
    她這麽一說，我吃了一驚——
    難怪我第一次見到光頭老者，就感覺很麵熟。
    的確，他酷似石頭上的那張人臉！
    陳小花激動地說：“我明白了，正是這塊石頭在保護和陪伴著孩子和父母！”
    我同意她的說法，說我晚上回去再研究一下那塊石頭，然後我就走進了餐廳。
    餐廳還是上次來吃飯的南天寺賓館，隻是換了個大包廂，比上次那個差不多要大上三四倍。
    從可心餐廳的經驗來看，這應該是南天寺賓館最大的包廂。
    我們當地有個不成規矩的規矩——
    請重要的客人吃飯的時候，要用最大的包廂。
    不管吃飯的人多少，反正就是要坐最大的。
    包廂一般都會有最低消費標準。
    大包廂的標準當然就會更高。
    主人便以此來向客人表達尊重。
    老盛和我走進去時，桌上已經滿滿擺上了菜。
    幾個精致的小銅火鍋冒著熱氣，仿佛在營造著一種或者熱情，或者神秘的氣氛。
    中間擺著幾瓶茅台酒和紅酒，隨著桌子的自動旋轉熠熠生輝……
    開始吃飯了，一桌子坐了有十幾個人。
    但互相之間還有很大的空隙。
    原來我還以為有其他的客人。
    令我意外的是，隻有我們兩人。
    而且老盛和我被宋老板推上了首席的位置。
    宋老板坐在我旁邊相陪，其他都是他公司的管理人員。
    在我記憶中，有生以來，我還是第一次坐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還沒吃幾口菜，宋老板對一個年輕漂亮、約模20出頭的女孩說：“來，跟你冰哥敬個酒。”
    “好！”那女孩幹脆地答應一聲，就站起身來。
    她端起一隻高腳杯，那是350毫升的紅酒杯，杯裏卻是滿滿一杯白酒。
    她款款走到我麵前，她的身材絕佳，緊身衣勾勒得前凸後翹，隨著她的走動，身體也似乎裝了彈簧一般……
    她的杯子跟我輕觸一下，發出觸電般的碰撞，我還沒反應過來，她仰起頭，居然一飲而盡！
    然後，她充滿期待地看著我，眼裏透出勾人魂魄的光。
    為了躲避那光，也或者是迎合那光，我把杯裏的酒也是一飲而盡……
    於是，整個午餐，那是我記住的最後一個鏡頭。
    後來的事情，我就全部不記得了……
    等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稍微一辯認，我知道這是酒店的客房，我正躺在一張大床上。
    屋裏很黑，顯然已經到了晚上。
    我一轉頭，看到旁邊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正在玩手機。
    手機的屏幕映照在她那妝容精致的臉上。
    我立即認出來，她就是中午那個向我敬酒的年輕女孩，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她看到我，說：“你醒了。”
    她站起身來，走到床頭按了一下開關，床頭上的燈打開了。
    她順勢坐在床邊，親昵地問我，“現在感覺怎麽樣？
    要不要喝點水？”
    本來我確實有些口渴，想渴水，但看到她，我卻不好說出來，隻說：“真對不起，我喝醉了，太醉了，啥都不知道。”
    她盯著我，柔聲說：“沒事的，有我陪著你呢。”
    說著，她的手伸過來，摸了摸我的頭發。
    “謝謝！”我把她的手支開，說，“這是哪裏？
    現在幾點了？
    我得回家了。”
    她看了看手表，說：“我們在酒店裏呀。
    現在已經是晚上10點了，哥哥今天晚上不回家，妹妹陪你喲。”
    她特意在“陪”字上加重了語氣。
    說著話，她的身子也向我靠了過來，同時動手開始解身上的仿佛沒有穿的衣服……
    我的頭頓時就大了，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
    隻聽“嘩啦”一聲，沙發中間的玻璃茶幾已經摔得粉碎；
    一隻沙發也散了架，散落一地……
    我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因為天瑞香。
    她更是嚇傻了，哆嗦著說：
    “哥——
    我、我哪裏做錯了？
    宋、宋總說了，
    你如果想留下，我、我晚上就陪……
    你如果想、想走，讓我先跟他匯報。
    他、他送你回家……”
    我知道這事確實不能怪她，她也是奉命行事。
    我說：“好吧，你跟宋總聯係，說我要回家。”
    她趕緊用顫抖的手撥打手機，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她說了我的意思，掛斷電話後，說：“我、我帶你去見宋總。”
    她站起來，走出了門，才把衣服穿好。
    不知道是害怕忘記了，還是故意那麽做。
    從房間一出來，我就知道了自己的位置——我還在南天寺。
    房間的門外麵是一個走廊，對麵是落地玻璃窗，窗簾隻拉了一半。
    窗外不遠處，雖然是晚上，彩燈還是勾勒出了整個南天寺的清晰輪廓，那一塊燈火輝煌。
    自從嗅服了天瑞香之後，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夜色和白天的差別。
    陳小花說得沒錯，夜色在遠處。
    走廊的中間，是一部觀光電梯，180度視角，更是把南天寺和附近的山巒全部展露出來。
    進了電梯，那女孩按了一個沒有標明數字的按鍵，電梯開始向上滑行。
    我問：“怎麽是向上？”
    “宋、宋總住上麵。”年輕女孩忙陪著小心地說，還伸手指了指頭頂。
    她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驚駭中走出來。
    她那絕佳的身材仿佛也失去了挺拔，顯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完全與中午的神采飛揚判若兩人。
    剛才，她還是一個風情女子；
    而現在，則成一個鄰家姑娘。
    我原想再跟她聊幾句，讓她放鬆一下。
    可是，電梯很快在一個沒有標明樓層的地方停下，電梯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走出電梯，迎麵是一道紅木屏風，上麵雕刻得都是佛像，麵容、形態各異，應該是“萬佛圖”。
    拐過屏風，裝修風格頓時從現代奢華切換到中式古典。
    地上鋪的是鐫刻著花紋的青磚，兩邊是形態各異的盆景和假山，中間有水渠穿過；
    走了幾步，是一座石拱橋，橋下有流水潺潺作響；
    再走一段路，又是一個青磚琉璃砌就的照壁；
    轉過照壁，麵前是一棟仿古建築，有幾級階梯向上進入大門。
    我邊走邊打量這棟建築，按照我來時的路徑，想了一會，我才恍然大悟：
    這棟建築應該是建在一棟酒店上麵的頂層！
    這是一個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空中樓閣啊。
    我剛才還以為宋老板是住在酒店樓上的房間，沒想到他的家居然在這裏。
    這時，一個人從階梯上快步走下來，說：“阿彌陀佛！
    歡迎兄弟光臨寒舍！”
    那人正是宋老板。
    他一上來，就拉住了我的手，用力地握著。
    一直到上完了階梯，來到一間書房的茶台前才鬆開。
    我和宋老板分賓主坐在茶台邊。
    宋老板開始沏茶，茶水斟好，他看著我。
    目光裏充滿著熱烈的光，頻頻點頭說：“相見恨晚呀！
    相見恨晚呀！
    兄弟，我很想交你這個朋友，不知能不能給老哥一個麵子？”
    說實話，宋老板這種爽直大方的性格，我也很欣賞。
    誰不想交幾個有錢的朋友，我當然也不能免俗。
    我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他點點頭，忽然不好意思起來：
    “兄弟，我有幾句話，也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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