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連忙把小雷扶起來，坐在椅子上，還給他喂了一碗提前準備好的紅糖水。
    他慢慢醒來，醒來後，立即問我們：“我師、師父剛才說、說了什麽？”
    “什麽？”
    我們都愣住了，元吉道人來了嗎？
    我們怎麽沒有看到？
    我忽然想起來，剛才小雷發出的聲音，確實是有些像元吉道人的聲音，隻是從小雷嘴裏發出來，並沒有元吉道人那麽清晰流利，似乎是山裏麵的回聲一般……
    他又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地吐出，再睜開眼，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又說：“你們剛才聽、聽到我說、說什麽了嗎？”
    “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陳小花說，但她怕自己說錯了，又征詢別人的意見，“小雷剛才是不是這樣說的？”
    我們都點點頭。
    褚滿兒擦去臉上的淚水，說：“是的，你剛才說，
    ‘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很遠很遠的地方……很遠……’”
    小雷輕輕搖搖頭，說：“唉，我算不出來，沒有一點頭緒，真的很奇怪，我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沒辦法，剛才我隻好作法請師父幫忙算。
    我說的話，就是師父算出來的結果，看來他也隻能算這麽多了。
    他說葉哥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很遠的地方是什麽地方？”褚滿兒著急地問。
    “不知道。”
    小雷又搖搖頭，說，“我們尋人，正常情況下，如果算到了人，是可以算到具體的方向和準確的距離的。
    可師父說很遠，有兩種可能，一是算不到準確的距離，二是根本就沒有距離。”
    我問：“什麽叫‘根本就沒有距離’？”
    小雷說：“意思是遠到無法用距離去衡量，但這種情況，隻限於修為極深的修道人，他們隱去了自己的行蹤，葉哥是不可能做到這樣的。”
    我說：“那會不會是，被修為極深的修道人帶走了呢？”
    小雷想了想，說：“有這種可能。”
    “他——”
    陳小花掃了一眼旁邊的褚滿兒，又扭過頭，看了看我們，終於狠下心問，“他、他是不是還活著？”
    小雷又想了想，才說：“應該……應該是還活著吧——
    如果不在人世，師父一定會明說的。
    不在人世的卦象，跟走失的卦象不一樣。
    我剛才也算過，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
    我們尋人，一般都是短時間內走不遠的，才算得最準。
    如果算不準，一定是短時間內走的特別的遠，但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坐了飛機，也會有個明確的方向，但現在什麽線索都沒有，葉哥的所有信息全部突然中斷，真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說著，小雷又愣怔了一會，歎了一口氣，還抓了一把頭發，說：“唉，太古怪了！
    真是太古怪了！”
    褚滿兒說：“你能不能算算，是不是餘太昌搗的鬼。”
    “算不出來。”
    小雷說，“他的道行太深，如果真是他做的，憑我是算不出來的。
    不過，如果真是他，師父也會說出來的。”
    以元吉道人和小雷的本事，人世間隻怕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他們都能算得清清楚楚，卻對楊葉的失蹤無計可施。
    褚滿兒認為是餘太昌，我也是這麽想的，的確，也隻有他才有動機，同時也具備這種能力。
    她剛才說了，她已經把自己過去的情況和餘太昌的情況都告訴了警方，警方正在調查，但隻能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進行調查，現在浙江那邊的情況還沒有反饋過來。
    小雷休息了一會，精神恢複了過來，他說再去周圍看看，我們就又在四周轉了一圈，廁所、餐館、村子……
    仍然沒有頭緒。
    我想起了曾經來過多次的城頭山，褚滿兒原來說過，她住的村子離城頭山很近，我想去看看，但現在去肯定不合適，就沒好意思說出口。
    然後我又想到餘太昌的那塊幽冥魔玉是在城頭山附近找到的，我對陳小花說：“你看看幽冥魔玉在不在？
    看能不能呼叫一下薩珀訶星球的那個老者，請他幫幫忙。”
    陳小花也想到了，趕緊翻包，可是把包翻遍了，我也把全身的口袋都翻了一遍，也沒見到那個兩塊合成了一塊的幽冥魔玉。
    她恨恨地說：“這東西有什麽用？
    需要它的時候，卻總見不到它！
    上次我媽生病也是，說是能治病，卻指望不上。”
    我也有些想不明白，幽冥魔玉為什麽在需要的時候消失，上次陳小藥母親生病，還多虧了弘雲法師出手，雖然他出手的目地是想要挾我們去仙台找飛船。
    在外麵轉了一圈，小雷眉頭緊鎖，表情凝重，顯然仍然沒有結果。
    後來我們回到褚滿兒家裏，老遠，隻見家門口圍了一圈人，我們心頭一喜，都以為是楊葉回來了。
    褚滿兒立即跑過去，我們也緊跟上去，隻見是一群人圍著一個小夥子，他正在跟人說著什麽，邊說還邊比劃著，其他人也議論紛紛。
    因為他們說的都是當地的湖南話，我一句都聽不懂。
    說了一會，人們看到褚滿兒，就停止了議論，慢慢散去了。
    褚滿兒對我們說，剛才那個小夥子是她一個遠房的表弟，是個大學生，他也是最後一個見到楊葉的人。
    當時，楊葉去上廁所，因為酒喝多了，親戚們不放心，就讓他陪著一起去。
    大喜之時，楊葉顯然特別開心，他還學著說起了湖南澧縣當地方言。在席間時，大學生表弟因為普通話說得最好，就充當了“翻譯”。
    楊葉邊走，還在邊學說方言，可因為舌頭都打卷了，說的什麽內容根本聽不明白。
    為了表現自己學習的認真，他就一直不停地念叨，大學生表弟知道他喝多了，也沒當回事，就站在門口等他出來。
    可是，聽他念叨了一陣，忽然裏麵沒有聲音了！
    大學生表弟還以為他喝醉了睡著了，就叫了幾聲，也沒有應答，感覺不妙，就衝進了廁所，楊葉已經不見了……
    那個廁所，我們也去看過。
    廁所位於餐館一樓的最邊緣，隻有一男一女兩個衛生間，而且都隻有一個位置。窗戶外麵兩尺不到就是一道鄰居的圍牆，有三米多高。
    廁所門外麵是公用洗手水池，然後是一個大門洞，從門裏出來，一邊通往菜地，一邊通往餐廳。
    而菜地裏有個糞坑，還有個水坑，是種菜用的，雖然都不深，但掉進去會丟醜。
    所以，那個陪在楊葉身邊的大學生表弟，就站在去往菜地的那個方向，他生怕楊葉出來後走錯了方向，才把在那邊，可還是出事了！
    “我該怎麽辦？
    我該怎麽辦？
    你們快幫我想想辦法啊！”
    褚滿兒痛哭著說，陳小花和薛可馨一左一右扶住她，我們都把目光看向小雷。
    小雷雙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頭發，臉上也是痛苦萬分，我知道，他已經盡力了。
    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沒敢說出來——
    我猜測，小雷忽然算不準了，極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個不明原因、神秘出現的李玉，隻怕李玉已經把他的心擾亂了……
    想到這裏，我很快反思：
    我們究竟需要一個擁有愛情的、在現實世界中活著的青年人小雷；還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窮困不堪、卻又料事如神的、冷靜的修道人小雷呢？
    陳小花忽然對我說：“要不我們給秦朝聯係一下，看他有沒有辦法，這種事……
    也很蹊蹺，應該歸他管吧……”
    我想了想，點點頭說：“這種離奇的失蹤，應該是非自然的力量，不管怎麽樣，先試試吧。”
    陳小花迅速拿出雷霆三號，我開始呼叫秦朝，可是，連叫幾聲，雷霆三號一點反應也沒有，就跟一個普通的打火機一樣。
    難道是壞了？
    但我又想，雷霆三號應該不可能壞掉的，我又對著它說：“雷霆三號啟動。”
    雷霆三號身上有一個藍光閃了一下，立即就熄滅了，連那個電子ai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我又說了一聲：“雷霆三號啟動。”
    仍然是藍光隻閃一下，就熄滅了。顯然，它是啟動不了。
    但為什麽啟動不了呢？
    陳小花急得都要哭出來了：“怎麽回事啊，這些東西都在想用的時候掉鏈子！”
    “找大衛！”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說，“那個大衛不是給過我們一個號碼嗎，讓我們有事的時候，跟他聯係——
    他一定能找到秦朝！”
    我說著，拿出了手機，撥打了那三個數字的號碼……
    其實我心裏也沒有底，我已經做好了聯係不上的準備，因為現在除了緊急呼叫之外，根本就沒有三個數字的號碼。
    何況，連幽冥魔玉和雷霆三號都沒有用，僅憑這三個數字，能聯係上嗎？
    沒想到，手機隻響了一聲，大衛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冰哥好，我是大衛！”
    求助電話終於打通了，我很是激動，穩了穩心神，我把楊葉失蹤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大衛聽完，也沒有再問什麽，就說：
    “我知道了，我馬上幫你們找找。”
    然後，電話就掛斷了。
    我愣住了，我感覺自己好像都沒有表達出明確的意思，因為我是想讓他找秦朝，讓秦朝幫我們找人的，沒想到他居然痛快地答應了。
    很快我想明白了，大衛是秦朝的下級，也是任務的執行者，即使他向秦朝匯報了情況，隻怕具體去找人的工作還是他的，所以他不如幹脆就自己直接去找了。
    “大衛是軍方的人，他們找人肯定沒問題。”
    我把楊葉莫明失蹤之後，唯一的一個勉強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告訴了褚滿兒。
    其實，我的心裏還有很多疑問湧現出來：
    大衛畢竟是軍方的人，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他說幫我們找，是口頭的應承、禮節性的答複，還是真的去做？
    他又是怎麽去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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