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在罪惡旁邊的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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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下了電梯,大衛掏出鑰匙打開了一間屋子的門,開門一看,迎麵是一堵裝飾牆,還放著三盆大型綠植。
拐個彎,居然又是一部電梯,大衛順手按了一下開門鍵,電梯門打開,我們走進去,電梯門關上。
我看到電梯門旁邊露出兩排按鍵,卻不是數字,而是英文字母,而且並不是按“abcdfg”的順序排列,是亂序排列的。
我們進入電梯,忽然聽到輕聲的“嘀嘀”兩聲,一道藍光閃過來,從上到下快速劃過。
這種樣子,跟我們在美國51區參觀出來時,那些掃描的光線差不多。
我知道,這是對我們進行掃描識別。
然後大衛連按了三個鍵,電梯啟動,不一會,又停下來,電梯門打開——
我的眼前豁然開朗,整個城市盡收眼底,看著腳下的人像螞蟻一般大小,我的兩條腿不由自主就有些發軟。
一下子站到這個地方,使我有些恐高。
大衛走出去,我鼓起力氣跟上去,裏麵是一個寬闊的大廳,一看就是一整層樓。
中間的位置,擺放著一套寬大的真皮沙發,四周散落著幾個辦公桌,上麵還放著電腦。
寬大的玻璃幕牆明淨透亮,360度無隔擋開闊視野,完全可以看清整座城市。
極目遠眺,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數十公裏外的南天寺……
陳小花開心得哇哇大叫,連連讚歎:“大衛你在這辦公嗎?
這地方太讚了!”
“高處不勝寒啦!”
大衛感慨了一下,指了指沙發,“你們先隨便坐。
感覺這裏好嗎?
好你們就在這裏住幾天,好好體驗,我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我想,這事肯定是秦朝他們已經安排好了,於是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說:“我們聽領導的,就住這兒了!”
“先解決了工作,再閑聊。”
大衛一邊說,一邊從一張辦公桌上抽出一疊紙,丟到我麵前的茶幾上,說,“這是田博士今天淩晨發給我的。
估計她弄了大半夜,你們看看吧——”
我拿起那疊紙,上麵標題寫著幾個粗黑的大字——“吳有衡情況”。
下麵詳細羅列了吳有衡的所有信息,包括去香港以後的情況:
吳有衡,1986年11月出生於浙江溫州,1991年2月隨父母遷居到浙江寧波,1993年7月,被醫院診斷為急性淋巴細胞性白血病。
後來,他因此在寧波、上海、北京以及英國倫敦、美國紐約等地治療,病情好轉為慢性淋巴細胞性白血病。
此後,他又多次住院,並被醫院多次下發病危通知書。
2001年5月,吳有衡再次舊病複發入院,但是這一次,他入院的所有病曆文件居然全部神秘丟失。
不過,還是從醫院財務賬本裏找出了相關信息,上麵不但多次顯示“icu”的搶救費,甚至還有太平間的存放費用……
這些信息說明,吳有衡已經因搶救無效身故!
但是,蹊蹺的事情發生了——
同年同月,他擁有了香港身份,在香港一家私立中學就讀。
中學畢業後,以他優越的家庭條件,可以讀一所很好的大學,甚至可以出國留學。
但是,他卻選擇了大陸一家佛學院研修佛學。
在校期間成績優異,畢業後即在國內一家著名寺廟剃度,法號“尋無”。
後來,他開始在全世界著名寺廟遊學精修,現在擔任包括南天寺在內的數家寺廟方丈……
這份資料內容翔實,證據確鑿,有吳有衡各時期的照片,還有病曆、檢驗報告、診斷書和財務賬單等等文件的複印件。
上麵還用紅筆特意勾畫出重點關鍵詞,比如:“白血病”、“icu”、“病危通知書”、“病曆丟失”、“太平間”……
結尾還用紅筆寫了一句話:
“冰哥,此人死而複生,大有蹊蹺!我會重點研究,也請你多關注。秀秀。”
看到這些資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那一天,那個黑衣殺手,也就是石頭來尋找薛可馨她們時,在辦公桌上放了半張舊報紙。
我根據那報紙上的信息,在網上查過吳天助的資料,其中有一條圖片新聞:
他成立了一家基金會,專門捐助白血病患者,他給一個孩子捐款60萬。
他那張照片我還記得非常清楚,他在喂一個孩子吃飯,眼睛裏還透出濃濃的關愛……
我現在才明白,他的眼神裏,還有更深一層意思!
原來,他自己的孩子,也是白血病患者……
我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可是卻不知道是什麽。就像看到一顆流星,正想許個願時,流星已經劃了過去,流星不見了,願望也忘了。
“看完了嗎?”大衛問我。
我說:“看完了。”
大衛伸過手,我把那份資料遞給他,他隨手塞進旁邊一個機器裏麵,機器轟鳴了一陣,吐出了一堆紙粉。
他看著那堆紙粉,呆了一會,指了指那台粉碎機,說:
“我每天都喜歡看著這台機器發呆,它告訴我很多道理:
有多少吃多少,敬業;什麽都吃得下,包容;什麽也不說,忠誠……
其實它本身也是一個哲理——
不管多麽驚天的事件,終究不過是一堆粉塵……”
大衛這段富有哲理的話,令我也生出頗多感慨,原來他也是個超脫之人。
大衛說話了:“這個人你了解嗎?”
我說:“說不上了解。
但是這事我應該略知一二,那個孩子肯定是真的死了,但是弘雲法師又用什麽法子使他活了過來。
而且還占據了他的身體或者說身份,以他的法力,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麵對這麽神奇的事情,大衛似乎並不感到吃驚,淡淡地又問:“你認為他這樣做對嗎?”
“說不上對錯。”我想了想,說,“看對什麽人吧——”
陳小花插話說:“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現在倒有點可憐吳天助了——
雖然他傷害了我們。
我現在才知道,他還有個這樣的兒子,這讓一個父親是非常悲痛的!
他修的房子我也明白了,可能也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這個孩子;
還有,他可能也有什麽不治之症,為了活下來,他才不擇手段的……”
大衛又問:“你們沒想到他們是在犯罪嗎?
——還有,你們正在做的事情,也有很多涉嫌犯罪,至少在犯罪的邊緣。
我這些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純屬閑聊……”
“我沒有做過任何犯罪的事情。”我立即不由自主地反駁道。
大衛悠悠地說:“至少你們一直在罪惡旁邊遊走!
你看,這個弘雲法師、吳天助,還有餘太昌、霍守鋼、宋俊傑……
對了,還有外國的,藤原敏行、尼德霍格會……
過去沒有犯罪,將來是不是很危險呢?
你們看,你們現在還連累了你們的朋友也身陷險惡之中!”
他的話,頓時驚出我一身冷汗,我居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的確,我接觸的這些人的行為很多都在犯罪。隻是,我卻一直認為,跟我沒什麽關係。
大衛為什麽突然說出這些話來?
使我有些驚慌起來。
陳小花語氣堅定,但略顯無力地說:“我們以前沒有犯罪,以後更不會犯罪。”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有我自己的做人準則。”
我穩了穩自己的情緒,說,“至於其他人,說實話,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我相信他們每個人都會有自己應得的歸宿,這個歸宿,是由自己的過去選擇的,用佛家的話,也算是因果報應吧。
我的朋友們因我遭難,我也會盡全力去救他們。”
大衛沉默了一下,說:“好吧,那麽,我問一個你們自己的問題——
你們對現在奇奇怪怪、心驚膽戰的生活感覺到害怕,或者厭倦嗎?
你們確信要幫助薩珀訶星球的人去恢複他們的星球嗎?”
我想了想,站起來,走到玻璃幕牆前麵,看了看腳下流水般的車輛和行人,說:
“說實話,就在剛才坐電梯上來之前,我還在害怕這段生活,我想去平平靜靜地過日子。
但就在剛才,我擠在電梯裏動彈不得,那20分鍾,我感覺像是度過了一生。
然後我上到這個位置,看著腳下的車流和人流,我突然想到——
不管是星球,還是人,或者其他生物,其實都在苦苦掙紮,都在為自己的理想奮鬥和拚搏。
生命,其實就是一個掙紮的過程。
這些行為看起來,既是可憐的,同時也是可敬的。
所以,我不後悔,也不害怕,我要傾盡全力,去幫助薩珀訶星球的人!
這個人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因為我知道薩珀訶星球求生的渴望是不會停止的。
就像我們每一個人一樣!”
陳小花也說:“我也有這種感覺,我們雖然不是修道人,但是我卻感覺自己在修行。
其實人所有的行為,都是修行;幫助別人,或者幫忙薩珀訶星球,也是修行。”
大衛愣住了,好一會才說:“我沒想到你們會這麽說——
我以為醫院那件事,影響非常大,你們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們嗎?
其實,你們在現在的家裏,已經無法生活了,很可能今天再回去,又會看到被翻得一團糟的家,這件事你們考慮過嗎?
你們的父母、孩子和家人們,都麵臨著危險。
這些事情,你們考慮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