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透這些科學家，已經有了先進的儀器，為什麽還非要去親自用手摸。
    那頂部，我看起來跟地麵一樣，不知道能摸出什麽花樣來。
    這時，不知道是誰的汗水滴落下來，正落在我的眼睛裏，我忙低頭擦拭。
    擦好眼睛後，我看到對麵站著的田秀秀，她正看著高處，雙手抬起來，握成了拳頭，顯然，她非常揪心我們的安全。
    可是，當我看到她的臉時，卻發現她的臉，突然扭曲成一團，似乎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秦朝為了保持平衡，沒敢到處看，問：“摸到了嗎？教授。”
    “沒有。”
    詹姆斯教授喘著粗氣說，“我感覺、似乎、就在、眼前。
    可就是、摸不到！”
    “不是的教授！”
    田秀秀忽然說，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和顫抖，“還、還差得很遠——
    你們所有人加起來，也隻達到了一半的高度！”
    “啊——”
    詹姆斯教授大叫了一聲，身子居然從高處跌了下來！
    陳小花立即伸手抓住了下墜的詹姆斯教授，轉了一個圈，把他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秦朝和方博士也從高處跳了下來，扶起了詹姆斯教授。
    詹姆斯教授從嘴裏吐出一樣東西，我們都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放下心來——
    原來隻是一幅假牙。
    他怔了怔，又把假牙，塞回嘴裏。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閉上眼睛，卻忽然跪了下去，痛哭流涕地說：“我的上帝啊，請饒惹我的罪！
    我不應該猜度你的內心！
    我不應該去摸……”
    我們麵麵相覷，過了好一會，詹姆斯教授才終於安靜下來。
    秦朝問田秀秀：“秀秀，你看清楚了嗎？”
    田秀秀使勁地點頭：“我看得清清楚楚，頂真的還很高。”
    方博士說：“有沒有可能是你看花了眼？或者發生了視覺偏差？”
    “不是！”
    詹姆斯教授忽然大聲說，“你那個破東西，根本測不準。
    你沒有敬畏之心，你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你——
    你可以在這裏麵走出一條直線嗎？”
    方博士看了看，說：“我試試看。”
    方博士端著那台儀器，往前走了幾步。
    這時，意外的事情又發生了——
    我們都看到，他走的路線，並不是直線，而是彎彎曲曲的。
    他走路的樣子，明顯能看出來，似乎是在躲避什麽東西一樣。
    不但走不了直線，甚至有時候還要往回走，
    走了十多米，方博士停下來，說：“我走的是直線吧。”
    我們都沒有說話。
    詹姆斯教授想了想，一手一個，拿起兩個他們剛才丟在地上的背包。
    他把一個背包放在方博士的麵前，另一個背包放在另一個地方，兩個背包相距有大約十米遠。
    然後他說：“你在這兩個背包之間，走一條直線出來。”
    方博士開始往前走，剛走出幾步，詹姆斯教授說：“停！
    你自己看看。”
    我們在旁邊已經看得非常清楚，方博士邁出腳來的第一步，就已經偏離了兩個包之間的直線，然後越走越遠。
    他停下來，一看，自己和兩個背包之間，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怎麽會這樣呢？”他納悶了。
    他快步又走到了一個背包前麵，麵對著另一個背包，還在儀器上點了一下，然後舉腿再走。
    這一次，前麵兩步似乎是在直線上，但後來又開始偏離那條線。
    詹姆斯教授又叫了一聲“停”。
    方博士停下來，看了看四周，他自己又跟那兩個背包形成了一個三角形……
    顯然，在這裏，他走不了一條直線。
    “這、這是什麽原因？”
    方博士哭喪著臉說，“可，可是儀器上顯示的，是一條直線啊……”
    詹姆斯教授輕輕搖了搖頭，說：
    “對，儀器上顯示的是直線，但我們包括你也知道，走不了直線。
    你那個儀器，隻適合測量地球上的已知的事物。
    在這裏，根本用不上。
    你們沒有發現，在飛船內部，我們所有人走路，其實是由不得自己的。
    但是，我們自己還感覺不到……”
    他這句話說得，使我一下子沒聽明白。我們雖然來過多次，但並沒有注意過這個細節。
    田秀秀立即說：“教授，我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我們行走的路線，是被控製的、是被別人確定的，是嗎？”
    “是的！”
    詹姆斯教授說：“我們的眼睛，看到飛船內部，雖然是空曠的。
    但是，它怎麽可能什麽都沒有呢？
    它肯定有很多的設施、儀表、設備、用品、管道、線路……
    隻是我們看不到。
    也許是怕我們碰到，所以他們控製了、我們行動的方向。
    但也許，是他們飛船內部，確實有一條、這樣的通道，可以使每一個人的行動、更加便捷快速。
    唉，太可怕的、先進科技呀！
    就像我們昨天討論的、玄學和科學的關係。
    玄學和科學也針對、不同的人而言，同樣的東西，在不同的人的眼裏，看法是不一樣的。
    你的眼睛裏科學，他的眼睛裏看到的可能、就是玄學；反之亦然。
    現在，這裏麵肯定有、很多東西，但我們的眼睛、卻看不到，對我來說，就是玄學。
    方博士，你的儀器，也看不到。
    不信你再測，全部的數據，每次測量，全部都不一樣！”
    方博士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而是拿過那台儀器，又測量了起來。
    過了一會，他看了看數字，驚異地叫道：
    “啊——
    這一次是12145毫米，怎麽可能……
    啊，這次是23867毫米，怎、怎麽會一次一個數據……
    天啦！
    數據又變了，教授，怎麽會這樣？”
    方博士顯得非常沮喪，又說，“教授，是不是沒聯網的原因？或者是——
    ‘夢之眼’已經失靈了？”
    詹姆斯教授沒有回答，他從自己的背包裏掏出一樣東西，是一個紅色的線圈。
    我認出來，那正是懸掛著他吊在仙台下麵的那根繩子。
    他抽出繩子頭，對方博士說：“這根繩子是220米，你拉這個，一直拉！”
    方博士接過繩子、開始往後退，一直退到繩子到頭了。
    一看到這裏，我的頭也嗡嗡直響——
    剛才，雖然方博士走不了一條直線，但是，並沒有什麽詭異的情況。
    可是現在，正如剛才詹姆斯教授所說，我們居然看到，紅色的繩子也呈現出清晰的詭異的狀態——
    繩子拉出去後，也並不是一條筆直的直線！
    而是中間有直線、有彎曲，甚至有迂回……整條紅色的繩子，似乎是勾畫出了一些什麽輪廓出來！
    這在空曠的艙內，顯得特別的醒目，也特別的古怪。
    即使我們想把紅繩子排成那個樣子，都非常困難。
    同時，方博士已經走到很遠的地方了，那圈繩子也全部放完了，即使是折算掉彎曲的部分，離那邊邊緣似乎才隻有不到一半的距離！
    而且，詹姆斯教授的背後，還至少有小一半的距離沒有測量。
    目測，飛船內部的寬度至少也在600米以上。
    我突然明白了詹姆斯教授的意思！
    方博士看了看四周，一臉的驚駭，叫起來：“怎麽回事，220米的繩子全部放完了，還沒有到頭！
    可是我剛才測量的飛船兩邊的總寬度才是247米……”
    詹姆斯教授丟掉繩子，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忽然又跪下去。
    他拿出胸前的十字架，親吻了一下，又俯下身去，親吻了一下腳下的地麵，然後站起來，說：
    “我們馬上回國吧！
    這一切都是徒勞！
    都是徒勞……”
    秦朝說：“要不我們先出去休息一下吧——
    是不是這裏空氣不好，有點缺氧了。”
    我們原路返回，到仙洞口的大廳坐下。
    秦朝拿過一個水杯，遞給詹姆斯教授，他慢慢喝了幾口水。
    同時，他給田秀秀使了個眼色，田秀秀拉著陳小花一起出去了，我猜想她們一定是去做飯。
    可她們剛出去，就回來了——
    後來跟著農夫，正一手端著一個盆子，像上次一樣，都是滿滿的飯菜。
    秦朝和方博士連忙收拾桌上的圖紙，農夫把飯菜放在桌上，轉身又出去了。
    看看外麵的天色，已經日上中天，是中午時分了。
    飯菜的香氣勾起了大家的食欲，我甚至聽到不知道是誰的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
    田秀秀和陳小花拿來碗筷，大家又是一次狼吞虎咽、風卷殘雲，不一會把兩盆飯菜全部吃完。
    “教授，要不您去休息一下吧。”田秀秀對詹姆斯教授說，“您也體驗一下，現代社會難得一見的修道人的住處。”
    詹姆斯教授看了看四周，仍然搖了搖頭，對秦朝說：“秦將軍，我們現在返程吧——
    神農架已經不用去了——
    在這裏，我已經大開眼界了！
    你們看，薩珀訶星球的飛船可以任意收縮擴展，也就是說，他們的空間可以隨意調整。
    這種調整的技術，可以應對太空中的隕石，又可以控製航行速度……
    這種調整，對飛行器的材料、設計、工藝等等的要求都非常之高。
    這是他們的科技，但在我們眼裏，就是神乎其神的魔法！
    即使去了神農架，即使發現了他們1200年前的降落點，也是沒有結果的！
    我們的文明太不對等了，也就是說我們的科技水平跟他們相差太遠了，他們就是把技術白送給我們，我們都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