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盛和我都吃了一驚，老盛老婆急問：“怎麽不靈了？
    她一向很靈的呀！”
    剛才喝酒的時候，舅舅已經有點過量了，我們都不再勸他。
    他卻自己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口自己跟自己幹了，說：
    “我給你們說呀——
    這種事情，你們不、不懂，像這種的、叫、叫‘鬼寄身’……
    一般都是12歲以、以前。
    過了12歲，那鬼就、就得再找地方了……”
    他說得有道理，小雷也說，寄托在靈童身上的，是一個法力非常厲害的前世的前輩。
    “可她今年還不到十歲呀。”老盛老婆說。
    “嗯，那、那就是說——
    那鬼、自己尋其、其他人去了……”
    舅舅邊說邊又要倒酒。
    女方的母親把舅舅身邊的酒瓶和酒杯都收了，讓女兒端杯水來，不讓他再喝了。
    舅舅還以為是酒，又是一口喝幹，喝到嘴裏，發現是水，把杯子一下子扔到了地上。
    好在那是一次性杯子，外甥女又端了一杯給他，還特意提醒說：“舅，你知道今天為啥事為嗎？”
    他這時也感覺到了有點失態，捏著杯子說：“我沒、沒喝多！
    也沒、沒騙你們！
    靈童現在確實、恢複正常了——
    她現在一家都、搬到了縣城。
    在縣城買了、三套房，父母一套，她一套，她弟弟一套，還都在一個小區……
    她、她也不給人看事了，就是個普通的、小姑娘……
    就、就是前幾天的事……
    我去那裏、送貨，聽說的……
    縣城裏很、很多人都知道了！
    不信你們去、去問……”
    聽到這些，老盛兩口子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了我好幾次，但都沒把話說出來。
    吃完飯，喝完酒，這時才說到了正題。
    今天男女雙方要定兩件事：彩禮和婚期。
    這種事比較敏感，尤其是彩禮，有不見麵定的，有當麵定的；
    當麵定，有在喝酒前定的，也有在喝酒後定的，多數是在喝酒後。
    酒後，更容易交流溝通。
    老盛小心翼翼地問：“彩禮需要多少？親家，你們說個數吧。”
    女方的三個長輩對望一眼，停了一會，舅舅說：“我們那裏，現在都差不多都是這個數——”
    他伸出一個巴掌，晃了晃。意思是五萬。
    他一說完，女方的父母的臉都紅了。
    老盛點點頭，說：“好，親家也是這個意思吧。”
    女方的母親想了想，忍不住說：“彩禮這東西，沒個數……
    我們那邊，有五六萬的，也有二三萬的，甚至還有不要的……
    我們也不是賣女兒，我們也不差那個錢……
    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最終那錢還是要給到他們兩個孩子的……”
    我一聽，感覺女方的母親真是個老實人，也是個明白人，她可能是嫌自家哥哥嘴張得大了一點，怕讓老盛為難。
    “我明白了！”
    老盛說，“這樣吧，彩禮，我們家給十萬！十全十美！
    不為別的，就因為我們太喜歡這個閨女了！
    她一定是你們那裏最好的！”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沒想到老盛會這麽豪橫，還擔心他是酒喝多了。
    但我隨即又一想，老盛這一手，確實有大智慧：
    明知女孩有些殘疾，卻說十全十美，這是對女孩的最大肯定；
    超出對方兩倍甚至多倍，尊重了對方，也震懾了對方，以後的主動權都在自己手裏；
    將來，不管是女孩還是女方的全家，肯定會對老盛一家死心塌地……
    彩禮的事情解決了，婚期也很快好說了，雙方皆大歡喜。
    又坐了一會，女方一家要走，老盛兒子就開車送他們回家了。
    他們一出門，老盛就迫不及待地問我：“兄弟，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還有，上次怎麽我一個人回來了？
    她說你們去別處了，讓我一個回家。我也怕給她添麻煩，就說自己去搭車走。
    沒想到，她衝我揮了揮手，一眨眼間，我就回到了家裏！
    真是太神了！
    你們去哪了？”
    我說：“這事我也說不清，不過靈童確實還救了我一命。
    我哪也沒去，就在她那裏睡了九天九夜，不過正好避過了災禍。
    你親家舅舅說得應該有點道理，那個附在女孩身上的靈魂，是個前世高人。
    他還說他是外星人，他是在幫助女孩。
    現在幫完了，就離開了。”
    “外星人？”
    老盛老婆吃驚地說，然後又自己恍然大悟，“怪不得，外星人的靈魂，在我們這裏，閻王爺肯定是不收的，難怪要到處跑！”
    老盛老婆這句話，頓時使我的酒醒了一半！
    這句話，非常適合我們中國傳統民俗文化的邏輯，我還沒想到這一點。
    中國傳統民俗文化，不屬於任何宗教，但卻吸納了很多宗教的內容，具有廣泛的信仰作用，影響了幾千年的人。
    可“它”真是“外星的鬼”嗎？從她那些駭人聽聞的話裏，確實也有些像。
    這使我突然想起了火星男孩。
    “火星男孩”，原來波力斯卡，1996年1月11日出生在俄羅斯伏爾加格勒北部地區。
    據俄羅斯《真理報》2004年3月12日報道，俄羅斯一名年僅8歲的神秘男孩竟然自稱來自火星。
    他告訴別人，因為一場災難，火星上的大氣層消失，所以火星人不得不移居到地球上來。
    波力斯卡擁有超乎尋常的知識積累，具有令人刮目相看的語言表達能力。
    他精通各種專業術語，掌握詳實的數據，甚至熟悉火星和地球的很多曆史。
    他的父母回憶說：“從來沒有人教過他那些東西，但他有時會盤腿而坐，侃侃而談那些不著邊際的東西。
    他喜歡談論火星、行星係、遙遠的文明。
    我們簡直不敢相信我們的耳朵。
    自從2歲開始，他每天像念經一樣談論宇宙、其他世界無窮無盡的故事和漫無邊際的天空……”
    火星男孩還對地球進行了多次預測，引起了很多科學家的關注。
    但也有質疑的聲音，說他其實是一個“謊言”和“騙局”……
    從老盛家出來，我慢慢走回了父母家，晚上又陪父母吃了頓飯。
    因為這時候已經是暑假，飯後我們帶兒子回了我們的小家。
    陳小花開車，一直很平穩，這時沒想到她忽然猛地一打方向盤，我還以為她是在避閃車子或者行人。
    沒想到她徑直開到人行道上去，居然停了下來。
    我一看，旁邊正是可心餐廳！
    原來，她還惦記著昨天夜裏看到的情景。
    陳小花說：“走，我們看看去。
    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麽鬼……”
    我抱著兒子下了車，陳小花推開玻璃門走進去，這時候吃飯的高峰期已經過去了，大廳裏還有一桌客人。
    進去後，我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前台旁邊站著幾個穿著餐廳工作服裝、胸口別著led胸牌的服務員，我看著所有人都很麵熟，卻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他們都是原來可心餐廳裏的員工！
    現在進來，比昨天夜裏看到的，更加令人恐怖。
    其中一個女服務員看見我們，立即走過來，陳小花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她看著陳小花，卻是一臉的茫然，說：
    “對不起，您可能認錯人了——
    請問您是準備就餐嗎？”
    陳小花也愣了一下，問：“你們餐廳的老板是誰？”
    女服務員說：“我們老板姓霍，旁邊的樓盤都是他開發的——不過他不經常到這裏來。”
    陳小花的臉都有些扭曲了，她又問：“是不是霍守鋼？”
    女服務員點點頭，說是的。
    陳小花轉頭看了看我，轉身想走，走了半步，又回頭去問女服務員：“你們餐廳經理是誰？”
    “我們餐廳經理姓趙。”女服務員說。
    陳小花立即說出了一個名字，女服務員點點頭。
    陳小花說：“麻煩你幫我叫她出來，我有事找她。”
    “好的，您請坐，我馬上去叫她。”
    女服務員走了。我在門口一張餐桌旁坐下，陳小花卻沒坐，而是在不停地在原地踱步，看得出來，她非常緊張。
    不一會，女服務員領著姓趙的經理出來，我一看，我也認識——她就是領班小趙，她還曾經把她男朋友的衣服借給我穿過。
    我也站起來，準備跟她打個招呼。
    沒想到，她看到我們，表情跟那個女服務員一樣，顯然根本不認識我們。
    她禮貌性地問：“你們好，我是可心餐廳的負責人，請問你們找我有什麽事嗎？”
    陳小花的臉脹得有些發紅，想了一會，問：“我是陳小花，你不認識我了嗎？”
    領班小趙仔細看了看她，搖了搖頭，說：“對不起，我想您可能認錯人了，我不認識您呀。”
    我拉了一下陳小花，她仍然不甘心，又想了想，問：“這個餐廳開了多少年了？”
    領班小趙想了想，說：“有七八年了吧，我一直都在這裏。
    姐姐，我確實沒有見過您。
    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陳小花想了想，仍然不死心地問：“你認識薛可馨嗎？”
    領班小趙又搖搖頭，說：“我沒聽說過這個人。”
    旁邊的女服務員也說：“我們這裏，連姓薛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