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臉上露出幾抹不自在，但更擔心許願被那人的花言巧語騙了，他一把握住許願的手，嚴肅地告訴她：“姐姐，那個人在學校跟很多女生都有來往，總是喜歡說些好聽的話哄她們，連巫宇都說過他是個渣男。”
    巫宇要是在場聽見，一定會反駁自己絕對沒說過這種話。
    許願忍俊不禁，崽崽的表情太豐富了，有種欲蓋彌彰的醋意，不過，她很開心。
    她眯起眼，笑盈盈道：“阿離剛才與那些女生們聊了什麽？”
    少女又是一副感興趣的模樣，眨巴著眼睛，像是滿懷期待。
    封離微微擰眉，覺得她看上了哪個女生要介紹給自己，連忙開口道：“隻聊了實驗，姐姐我跟她們不熟，我也沒想過從其中挑出能夠共度一生的人，我這輩子都不打算找戀人，我要為醫藥事業奮鬥終身。”
    他一口氣說完，終於舒坦了，看向許願心想，這下姐姐應該不會推開他了吧。
    許願：？？？
    要什麽？
    她努力定了定神去想他說的話，想明白之後忍不住失落。
    但醉意上頭，她也顧不得那麽多，隻想快點告訴他自己心裏的想法。
    “可是我喜歡阿離怎麽辦呢？”
    少女聲音小小的，卻異常清晰，她一眨不眨地盯著封離的眼睛，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他一怔。
    封離的大腦瞬間空白了幾秒，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臉上，一時忘記了該做出何種反應。
    “什……什麽？”
    他怕是出現了幻覺。
    許願不厭其煩的重複，掰過他說的臉認真看著他的眼睛，“我說，我喜歡阿離，不是親人的喜歡，是想做戀人的那種喜歡，表達清楚了麽？”
    封離的脖頸連帶著耳根一片迅速升溫。
    他的手不由自主攥緊，又鬆開，最後緊緊捏成拳，沒說話。
    許願不解地歪了歪頭，被他這副呆愣的模樣逗樂。
    她勾了勾唇，突然湊過去抱住他，靜靜的感受了三秒，然後貼著他耳朵道：“阿離心跳好快，為什麽呀？”
    她輕聲細語，聲音甜美柔軟，帶著一股誘惑的魔力，仿佛雪山崩塌一般，瞬間擊垮了封離的理智。
    被發現了。
    “阿離喜歡我麽？”許願不依不饒的發起下一波攻擊，像是今天非要刨根問底。
    也不知怎麽，許願剛說完，追著要去看封離的眼睛，居然蒙上了一層水汽，眼尾紅的像是點了一滴赤墨，暈染開來，顯得委屈的不行。
    少年漂亮的睫羽沾上淚珠，在漆黑的夜裏微微泛著晶瑩的光，他苦澀的笑了一下，無奈又可憐。
    “姐姐喝醉了，不要開這樣的玩笑，阿離真的會上當的。”
    封離被這美好的夢境不知道騙了多少回，如果不是清醒的知道現實中姐姐會找他，他可能會選擇永遠溺在那個夢裏。
    玩笑？
    許願真的生氣了，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看他。
    帳篷外麵的二百五以為他們已經成了，按照約定輕飄飄的下起雪來。
    雪花輕盈的墜落，發出細碎的聲響，成了整個空間唯一的動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
    封離終於意識到不對，眸光一下子變得鮮活起來，
    “對不起，我以為……我可以做姐姐的戀人嗎？”
    他握緊許願的手，盡力壓穩自己發顫的聲線，驚喜的像是站在角落偷看也分得一顆糖的小孩。
    這時候的封離不像平日裏她認識的那般溫柔知禮，也不像季陽說的孤傲和冷漠，有的隻是不安和忐忑。
    像是剛弄懂了青澀的愛意，小心翼翼攥著糖不知所措，想認真的回應她，又擔心自己的唐突會嚇到她，一時陷入矛盾中掙紮著不知所措，連語氣都卑微到塵埃裏。
    許願看著他的眼睛，忽然想起了係統官方對崽崽的評價。
    反派經曆了許多苦難，被許多人背叛過，長久的處於黑暗中，他變得偏執病態，無聊到要滅世。
    這樣的人再見到光時，第一反應是害怕，他生怕自己一旦碰觸就會燙傷，會燙痛。
    現在他肯撤下心防，將自己整個鮮活的心髒袒露出來，已經是潑天的奇跡。
    這也是為什麽係統並不阻止玩家和反派在一起。
    他活的太苦了，有人願意救贖他，那就試試吧。
    許願心疼的捧起少年的臉，擦掉他眼尾的淚珠回答道：“可以，唯一的條件就是需要阿離也喜歡我。”
    “好，我答應……那我們、我們現在是戀人嗎？”
    幾乎是話落的瞬間，封離就接了話去，但是又因為回答的太快，而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麽。
    他隻在書上見過戀人關係，那上麵說的都是概念化的東西，在過去渾渾噩噩度過的許多年裏，他也見過不少獸人雄性和雌性搭夥過日子，多數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或尋求庇護。
    可現在對方是許願，她與其他所有都不一樣。
    就是那條人魚說，為了得到心上人的喜歡要多勾、引，也沒教他喜歡之後該怎麽辦。
    “我需要做什麽？”他認真求學道。
    許願真的有被震驚到，沒想到崽崽挺聰明的，在情感上竟然單純且傻的可愛。
    但她表明了態度，“我們在一起，就是情侶關係，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對對方的尊重，不可以對再對別人動心思，身心都要忠誠，要是你某天發現自己喜歡上別人了或者我喜歡別人了，都可以直接說，我們立刻分手，從此以後互不幹擾，各自安好。”
    “不會的，我不會喜歡別人。”少年急急忙忙闡明。
    在等待許願來的每一天，他都在想著永遠不要分開。
    但剛才她的話裏還有另外一種可能，他心痛地反問，“姐姐，以後會喜歡別人？”
    他不懂為什麽會有這種可能，確認了喜歡不該就是永遠都喜歡麽。
    是不是他哪裏做的不好？
    許願搖了搖頭，“我隻是假設，如果以後有個更適合自己的伴侶出現，分開也很正常，我不喜歡拖泥帶水，如果真有那一天，希望彼此不要糾纏。”
    許願也是頭一回談戀愛，不清楚自己這種莽撞的行為有沒有價值、有多少價值，隻是隨心而動，至於遊戲裏談戀愛會不會有結果的問題，以後再去思考。
    本來和遊戲虛擬人物談戀愛，就是一件很瘋狂的事情。
    她想了一晚上，才決定正視自己內心。
    “……姐姐放心，阿離絕不糾纏。”
    少年唇畔緩緩揚起一個弧度，順從地應下。
    說完他長睫低垂，掩住了眸底瘋狂的情緒。
    他不會讓那天出現的。
    希望姐姐，永遠喜歡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