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不無聊，這也是你說的增進感情的方法？”
    空蕩昏暗的實驗艙中，一道涼薄的聲音響起。
    回應他的是流利的中文，伴隨著淅瀝瀝的水聲，“當然。”
    一條人魚緩緩變出腿來，從水艙中走出，穿好旁邊放著的衣服，示意麵前的男人，可以帶他離開了。
    “上次的合作，不是挺愉快嗎？”
    路萊昂站在少年對麵，對上那雙和大海顏色相近的眼睛，嘴角揚起一個友好的笑容。
    上次，他們倆合作，徹徹底底的弄垮了司家，各自也得到了獎勵。
    “擔心，也是愛。”路萊昂按了下肩，那裏是前天司雲冉咬的位置。
    痛起來，還是會讓他感到愉悅。
    封離單挑了下眉，並不否認，“我要的東西記得給我。”
    “知道了，你好囉嗦。”人魚嫌棄地撇了撇嘴。
    他們按照特定的通道走，很快就出了基地，路萊昂上飛船前忽然扭頭看向身後這座建築。
    “好想把它炸了啊。”
    這裏的人知道他太多秘密，要是告訴冉冉怎麽辦。
    “少做蠢事。”封離冷漠回道。
    說完，也沒管路萊昂死活，他轉身離開。
    司雲冉已經收到路萊昂出逃的通知，這會兒正趕往海邊，許願被她打暈放在飛船裏休息，一切都在按他們的計劃進行。
    很順利。
    鬼使神差的，封離走到了二樓的某間實驗室，那裏是曾經收集了許願血樣的地方。
    一進去，裏麵擺滿了各類藥劑瓶，操作台上還掛著xu18的標簽。
    雖然裏麵是空的，但似乎是時刻準備著。
    他警告過，不準研究，看來這些人是半點不長記性。
    封離眸底凝聚起寒意，一路走過，把操作台上各類名貴儀器破壞個稀爛，弄完還沒消氣，幹脆放出精神力，炸了整層實驗室的玻璃製品。
    作為藥劑師，他已經很講職業道德了，沒炸整個研究基地。
    剛翻窗出去，就撞見同樣在搞破壞的路萊昂。
    路萊昂愣了兩三秒反應過來，裝模作樣陰陽道:“喲喲喲～少做蠢事～～”
    封離翻了個白眼，很快掛上溫柔無害的笑容。
    “三點五十分放出消息，已經過去二十分鍾，司雲冉現在應該已經到海邊為你哭喪了。”
    一下戳到了路萊昂痛處，他怒瞪封離一眼，“你閉嘴，再敢亂說我撕爛你的嘴。”
    封離挑眉，“你有那個本事？”
    “哼，你等著瞧！”
    路萊昂氣衝衝的跑了，封離則在原地笑了笑，然後避開氣到發瘋怒吼的基地研究員，去找許願。
    ……
    “前方車輛請立即靠停！”
    “您已超速！已違背權區星民自駕行駛法則！請停止行駛！”
    司雲冉坐在駕駛座一腳油門踩到底，她的速度很快，在高架橋上橫衝直撞，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後麵追尾了好幾輛車。
    身後是機械的電子音，她卻絲毫不在意，依舊神貫注的盯著前方的路。
    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到她的人魚。
    就在前麵那倆白色貨車上。
    前方一個轉彎，司雲冉猛打方向盤，油門不鬆，終於與貨車並驅而行。
    車內坐著的三個保鏢大氣都不敢出，隻默默抓緊了自己大腿上的褲子。
    早知道就開飛船出來了，飆車的危險指數似乎更高。
    “前方要停車了，讓我們的人做好準備。”司與雲冉冷靜吩咐，眼神銳利如刀鋒。
    “是！”
    終於，司雲冉成功截停了貨車，上麵地馬不停蹄的卸貨，搬運上飛船不知輸送到哪裏。
    an研究基地派出了很多人來守護這次輸送，手裏全拿著槍，身後一堆賴皮蟲追上來，司雲冉毫不猶豫，隻身踏上了飛船。
    “把他賣給我好嗎？我什麽都可以給你們。”司雲冉神情嚴肅，說著亮出了自己的繼承人身份。
    “賣給你什麽？那條人魚？”
    一堆研究員站在司雲冉對麵，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穩重的中年男人，一眼看穿她的企圖，嗤笑道:“雖然你跟權區雲家沾親帶故，但人區禁止捕撈販賣就是禁止，所有的海洋生物都隻能我們做實驗，我勸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他們今天去海邊，就是要用那叫人魚的叫聲去模擬呼救，從而抓到更多的人魚。
    人魚自愈能力強，又通人性，是非常好的實驗體。
    司雲冉抿唇不語，目光冰冷，盯著對麵的男人，似乎要將人生吞活剝。
    “這位小姐，您別這樣盯著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司雲冉：“……”
    腦袋被門擠了還是下雨天沒打傘。
    外艙打開，隱約想起了熟悉的人魚歌聲，飛船停止運行，懸浮在海麵上。
    司雲冉極力讓自己冷靜聲音都在發顫，“都是交易，為什麽不能和我做？權勢、錢財都可以。”
    “但這是觸及紅線的原則性問題。”另一位研究員道。
    “小姐，我勸你還是趕快回去吧，等一下畫麵太美，怕你到時候見了隔夜飯都吐出來。”
    “是啊小姑娘，其實那條人魚是自願待在我們基地的，你又何必強求呢？”
    這句話剛說出來，飛船就劇烈的波蕩了一下，警報響起通知飛船被不明物體撞了，即將墜毀，駕駛員號召大家立刻穿上救生衣逃命。
    司雲冉還在思考剛才那人說的話，腳底動蕩不安，她隨便抓了套準備跳水的時候，看到了下麵被魚群攻擊的研究員們。
    魚群爭先恐後撕咬著他們的救生衣，將人拖往四麵八方島嶼，或者深藍的海底。
    她正猶豫時，看到了一片平靜的海麵，金燦燦地陽光撒下，貌美男人在水中沉浮，明亮的眼睛看向這邊，勾出淺淺的笑，朝她張開雙臂。
    像海裏興風作浪的海妖，正利用他的美貌勾引岸上的人。
    “冉冉，下來。”
    或許是危難即將臨頭的壓迫，又或許是見到愛人的衝動，司雲冉不由分說，連救生衣也沒拿，縱身躍入海裏。
    海水深不見底，那具健壯的身軀精準地擁她入懷，他的胸膛炙熱，溫暖了她冰涼的身軀。
    “冉冉，要和我回大海嗎？”
    他們相互抱著，在水中飄浮著，司雲冉心底的不安感漸漸散去。
    看見路萊昂毫發無損，她一顆心像是終於歸了位，捧起他臉輕吻了下，笑道，“好啊。”
    路萊昂感覺到了莫大的驚喜。
    他一手環住她的腰，魚尾從她腿間穿過，托住她，兩人一起沉入海底。
    “冉冉，抱緊我。”
    “嗯。”
    司雲冉的手下意識地攀附住了他的脖頸，感覺到了他微熱的肌膚，心裏莫名湧起一股暖流。
    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