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還是來了……”

    江凡看著眼前略顯憔悴的夢嬋娟歎口氣道。

    夢嬋娟點點頭：“我要發動了，修羅衛必須死。”

    江凡卻緩緩搖頭：“不，留給鳳辰吧。”

    夢嬋娟一愣：“留給他？為什麽？”

    江凡歎口氣，神色異常複雜：“嬋娟，假如我告訴你，你那個變態、狂傲、滿手血腥、禍亂天下的兄長……實際上是行走於黑暗的人間鬥士，你該怎麽想？”

    夢嬋娟陡然呆住，“不可能……這不可能！”下一刻她惶然道。

    江凡知道這個消息太突然了，連自己都差點無法接受，何況她？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夢嬋娟眼神有些淩亂，但她太了解江凡，他這種神色，就絕不是在說謊。

    江凡輕輕拉住她的手：“是啊……我也覺得是天方夜譚，鳳辰，怎麽會呢？可是……”

    他深吸口氣：“他，真的是，他是降臨之主，也是伏天者之王，他身兼雙重身份，是溪、式、穀，三大潛伏者最後一位，也是最終極一位，天下穀。”

    夢嬋娟愕然呆住。

    “知其榮，守其辱，是為天下穀。他一心求鳳凰榮耀，但卻要化身黑暗，守著萬世罵名，他……是天下之穀，最深之淵。他潛伏著，化身狂魔，化身罪孽，對抗正義的力量，以取信天人，挖出天人深藏人間的力量，要交給我，一戰消滅之……”

    夢嬋娟嘴唇顫抖，目光散亂，惶然難以自控。

    “他，他竟然……這，是真的嗎？”

    江凡點點頭：“是真的，但是……他已經滿身罪孽，將來也無法樹碑立傳，他的驕傲隻留給了自己，卻會被世人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成為幽厲二宗那般的末代無道之主，與鳳凰朝永遠埋葬於曆史。雖然我沒辦法評價對錯，但他……”

    夢嬋娟猛然捂住麵孔，失聲痛哭。

    江凡也不知如何勸慰，隻能緊緊擁著她。

    ——

    凰初二年，六月初一，辰國君公開發表檄文，通篇隻有兩個字——

    應戰！

    六月初三，傳出消息，楚國正在調動兵馬，似欲趁亂出擊。

    然而，六月初八，楚軍意外收縮，部署防守。

    六月十二，傳出消息，楚王夫婦意外中毒，已經派人去無疆醫療會請孫道通老神仙。

    至此，所有人明白，楚國是無法參與此戰了，秦與辰，將公平會戰，十日定乾坤。

    六月十五，秦皇嬴無雙禦駕親征，以江凡為軍師，高起為主帥，五十萬大軍浩浩蕩蕩開拔，將與鳳辰會獵濟州。

    辰國城牆上，鳳辰手拄鳳翅鎦金镋，凝視遠方地平線。

    身後，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傳來，很快響起鳳玄霸的聲音。

    “你當真要和姐夫……江凡，決一死戰？”

    鳳辰回頭看他一眼：“姐夫？你倒是叫的很溜。”

    鳳玄霸有些煩惱：“到底是姐夫。”

    “怎麽，不想打？”

    “我……”

    鳳玄霸麵色糾結：“我不知道！”

    “你好戰成狂，竟然說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鳳玄霸顯得十分暴躁：“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我第一次沒有戰意！”

    “哦？不像你。”

    “是不像，我喜歡這個家夥。”

    “嗬嗬。”鳳辰笑了：“直性子。”

    “大哥，不跟他打行不行，我們去打項臣！”

    鳳辰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我鳳家武道天才，天賦甚至還在為兄之上，唉，但是……你有許多事不懂啊……”

    鳳玄霸重重點頭：“我知道我腦子不好使，但江凡不是壞人。”

    鳳辰笑笑，居然難得有些慈和：“世上很多事，跟好壞無關呐，玄霸……不過至少大兄能做到一件事，讓你不要和他正麵對上，有個叫司馬鐸的很厲害，你去攔住他如何？”

    鳳玄霸一皺眉：“司馬鐸，我聽說過，但他肯定不如江凡厲害，我怕你打不過他，我……還是要守著你，我不打他，但也不能讓他打你。”

    鳳辰輕笑：“好賢弟，聽兄長的，去攔住司馬鐸，我和江凡之間，自然有辦法。”

    “可是我……”

    鳳辰雙手按住他的肩膀，目光認真：“玄霸，答應我一件事，認真的。”

    鳳玄霸一愣，他也是從未見過鳳辰這般表情。

    “嗯……大兄你說，我都聽。”

    “答應我，不論大兄勝敗，生還是死，都不要去找江凡報仇，好嗎？”

    鳳玄霸愣住：“這為啥？”

    鳳辰緩緩道：“不必問，隻要記住即可，若我真的出事了，去投奔他，他是你姐夫，會照顧你。”

    鳳玄霸眉毛一皺：“不，我要大哥……”

    “傻小子，大哥知道你關心我，但這次，你無論如何都要記住我的話，嗯……隻要你記住，打敗我或者殺了我的並不是他，跟著他，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的事。”

    “可是，你直接告訴我不行嗎？”

    鳳辰搖頭：“不行，這很重要，是大兄最後的願望，你能不能答應？”

    鳳玄霸猶豫很久，終於不情願的點點頭。

    “我要你發誓，用你阿姐的名義發誓。否則，我就算死也不甘心。”鳳辰鄭重道。

    鳳玄霸一呆，不明白大兄為何如此鄭重，要知道鳳嬋娟可是他最最關心的人，也是對他最好的人，地位絲毫不下於大兄。

    可看著大兄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他終於深吸口氣，“我對天發誓，不，對阿姐發誓，我一定聽大哥的。”

    鳳辰這才似乎鬆了口氣，直起身：“好，好……玄霸啊，跟著他遲早能找到兄長的仇人，那時候，你用你的大錘，都給我砸扁。”

    鳳玄霸重重嗯了聲：“如果大兄出事，我會把他們都砸成肉泥！”

    鳳辰展顏：“沒事，大兄可是有氣運的人，想讓我死可沒那麽容易，大兄隻是交代你記住，此戰之後，除非我去尋你，否則……就去找你阿姐吧，他會帶你去找他。”

    鳳玄霸忽然看著鳳辰：“大兄，你從未想過娶我阿姐吧，我感覺的到。”

    鳳辰微微一怔，下一刻笑了：“沒想過，但也沒想過便宜了你姐夫那混蛋。”

    “他確實挺混蛋的。”對此鳳玄霸倒是深表讚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