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紮頓的罩門在嘴裏。

    紮頓驚恐無比，引神槍爆發，將聞人仲達炸成兩段。

    誰能想，隻剩下半段身體的聞人太師根本沒有放手，破妄之眼爆發血色光芒，終於從紮頓後腦破出。

    這草原之王至死也沒能閉上眼睛。

    紮頓自己清楚，自己本來不想親自出戰，但麵對天神，他無法抗拒。而且，自從發現老祖紮昆歸來，心裏也十分安定，覺得就算死，神也能複活他，沒什麽可怕的。

    但他在臨死的那一刻，忽然意識到，若神靈真的無所不能，為什麽還要數百萬人間戰士去送命，為什麽連天兵天將都無法拿下泰嶽一地？

    這場戰爭的目的和意義，到底是不是神靈所告訴自己的那樣？

    這個念頭從閃過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恐怕想錯了很多事，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他也沒有機會重新思考一切了。

    唯獨那雙睜大的眼睛，似乎依然想要看看，自己的神到底能為自己做些什麽，可惜，他最後一眼看到的，卻是有神將直接取走了自己的神器，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這時候，聞人風流還被數人包夾，沒能殺過來。

    隻能看著老父親，仰天悲憤大吼“爹——”

    聞人仲達回頭看他一眼“吾兒，這是一輩子你叫的最走心的一次，老子去見你娘賠罪了……”

    說罷，丟下紮頓的屍身，墜落在地。

    他的第三隻眼睛早已經化為血洞，但雙目卻依然平靜，他側目看向平皇的方向。

    “陛下歸天，老臣豈能不殉葬，到下麵還是陛下的太師……”

    楊八尺和大地之神的戰鬥也終於結束。

    楊八尺掃把散開化作萬劍，竟是模仿萬劍歸宗，將大地之神渾身穿透，連地獄犬也沒能逃過。

    他輕笑著搖頭“道境之下我無敵，可模仿終歸是模仿，我到底沒有自己的道，掃了一輩子地，遺憾沒給自己掃出一條路啊……”

    楊八尺落地，渾身元氣盡散，慢慢盤膝坐穩，麵帶微笑看向玉皇頂方向。

    “師尊，看來終歸是我沒能活過您……”

    話音剛落，垂頭長逝。

    ……

    原哲夫看了眼楊八尺所在的地方，回頭看向北宮印。

    “他雖未曾找見武道，卻找到了人道，更勝一籌。”

    北宮印麵色有些蒼白，穩定的江山指也在微微顫抖。

    剛才雙方一擊，原哲夫劍斷，他也被刺穿了手指。

    “人道……什麽是人道！”

    “為身心自由而戰的道。你，不過是為了**。”

    “你在嘲笑我的道？”北宮印感到憤怒。

    原哲夫淡淡笑著“江凡說過，萬類霜天競自由，你的道，是旁人施舍的，不自由啊。”

    北宮印首次露出猙獰怒色“你放屁——！”

    “嗬嗬，爆粗口，證明你道心已亂。”

    “足夠鎮殺你！”

    原哲夫搖搖頭，斷劍開始嗡鳴。

    “有人說，後退是為了衝鋒，我原哲夫退了一輩子，今日才明白，就在蓄力這一劍，老友，分個勝負吧，也決生死。”

    北宮印狂笑一聲，抬起手指，背後江山仿佛湧出無盡力量匯聚在指尖。

    “我不會死在這裏，不會死在你手中。斷江山！”

    厲喝中，背後光影破碎，山川崩塌，江河斷裂，迸發出無盡威能。

    原哲夫斷劍嗡鳴“你斷的，隻是自己的江山。”

    斷劍遞出，劍指相遇。

    劍盡碎，一指點在原哲夫心口。

    原哲夫鮮血從眼耳口鼻溢出，北宮印竟然也戾盡散。

    兩人靜靜對視片刻。

    北宮印慢慢開口“心脈崩碎，大羅金仙難救了。”

    原哲夫輕輕點頭“罪人就該贖罪，我很滿足。但你呢，你依靠的神，會來拯救你麽？”

    北宮印回頭望向天空，終於黯然歎息“不會了，這場戰爭之後，無論誰贏，我都已經失去價值。”

    “你總算，明白了啊……”

    “我很早就想到了，但心裏恨，我本該能做到的，以聖地掌握江山，與天人博弈……我恨啊，恨這天不予我，恨世人不明我，恨六域無能，恨天道不公，恨人心叵測，我恨一切……”

    原哲夫緩緩道“恨，你心裏隻有恨意，卻從來沒愛過這江山這人世，又如何指望它能成全你。”

    北宮印凝視他片刻，“是啊……原來，這個江山真的不是我的江山。”

    “你我都沒那種命。”

    “嗯……屬於那兩個逆天改命的人？”

    “也許吧，天道意誌，誰說得清呢，不過你我都看不到了。”

    北宮印咳嗽一聲，身體一個踉蹌，卻終於站穩，隨後，他抬頭看向泰嶽玉皇頂。

    片刻之後，舉步慢慢的向上走去，路過原哲夫，也沒有再看一眼。

    原哲夫也沒有側目，任他經過，隻是輕輕說了句。

    “還想上去看看？”

    “那個位子，我坐了太久，舍不得啊……”

    他一步步蹣跚走去，卻終於在十幾步後，雙膝跪地，一頭栽倒。

    原哲夫深吸口氣，望向長安方向，目光有些茫然“你們的道，能走到何方呢……”

    沒有人能回答他，也沒人知道他在問什麽，也許隻有他心裏清楚，但更多的是茫然。

    ……

    三大山峰，三大戰場，無數鬥士在隕落，無數敵人在覆滅。聖山如屍山。

    大秦二十萬鬥士永遠將生命留在了這巍巍聖地，他們為自己的家國，流盡了最後一滴血，悲壯慷慨，引動天地悲泣，大雨如注，卻澆不散那充斥在天地的氣血。

    聯軍已經徹底打殘，連統帥都陣亡了，士氣徹底潰散，無數殘存之人到處潰逃，管什麽神諭，他們就算知道逃走也會喪命，卻還是忍不住惶恐逃竄。

    那些漫山遍野的異獸也基本上死傷殆盡，天人那五頭巨獸同樣被五大王獸擊殺。

    墨雪丹傷重，悲鳴著被劉十步召喚飛去。

    紫金麒麟同樣重傷，麒麟血燃燒了大地，最終被三供奉召喚離去。

    灰太狼麵對白狼神，一直落在下風，但關鍵時刻，毛球終於做出了最後選擇，和它聯手擊殺了白狼神。

    吞噬了白狼神血肉，灰太狼和毛球終於徹底成為成熟體，新一代狼王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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