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歎口氣“瘋子，若這就是你要說的一切，可以到此為止了。”

    武神王盯著他“這樣也無法說服你，那好……”

    他忽然眯起眼睛“我若是告訴你，你所認為的帝昊，也不過是個霸權主義者呢？”

    大長老目光微微一閃，卻沒有接話。

    武神王嘴角勾起“他本身就是天帝，目的也一樣，想要貫穿兩界，不過他的想法更大，要消滅我們成為唯一至尊，這才是我們神派反對他的理由。而他，不過是采取了軟刀子割肉的方法罷了，試圖以正麵形象掌握人間聲望、政權、武道、軍事力量，並以人間摧毀我們神派！而最終，他要的和我們一樣，是徹底壓製這個世界！”

    大長老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武神王冷笑著“如何？信仰破碎的感覺可還好？”

    過了很長時間，大長老才緩緩道“祖先所在的國度，曾幫助許多弱小國家，但他們並未以此來獲得霸權，而是獲得尊重。”

    “哈哈哈——”武神王狂笑“你以為天帝是如此？不你錯了，他會摧毀這個世界賴以強大的根本，武道！讓舉世沒有能反抗他的力量存在！”

    “你所說的，沒有證據，但你們做的，都是證據。”大長老隻是緩緩道。

    “愚蠢！”武神王有些憤怒。

    “證據，不到最後，誰能證明誰是正義？但走到最後，你還有什麽必要去證明！”

    大長老看著他“人間正道是滄桑，我願意相信。”

    “該死！”武神王有些暴躁“因為是同胞，我才和你說這麽多，告知你本質與真相，本希望能敲醒你們，如今看來，依然是頑固不堪！”

    大長老歎息一聲“說服，你來隻是欺騙和威懾，你想要更輕鬆拿下這場戰爭罷了。武神王，老夫隻是告訴你，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就是道和理，朋友來了，我們獻上美酒，你們來了，我等隻有拿起戰刀，不必多言了。”

    “老夫？在本神王麵前，你還不配稱老夫！好，既然你執迷不悟，那麽言盡於此，遺憾呐，無論任何世界，武力才是根本。”

    大長老轉過身，踏水走去。

    “強盜邏輯永遠不會改變，請吧。”

    “找死，成全你！”

    武神王說罷，憤然拂袖而去。

    岸邊，七長老看著大長老，麵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說的，有沒有可能是真的？”

    大長老看他一眼“道心亂，天地亂。”

    “可問題太過重大……”

    “明心見性，看他的心，也要看自己的心。”

    “您，真的從不懷疑？”

    大長老微微一笑“人生總要有所堅持，哪怕錯了。”

    看見七長老還在沉思，大長老緩步而去。

    “堅持，錯亦無悔，猜疑，對亦亂神……老七，去備戰吧。”

    七長老身形微微一頓，下一刻修長的雙目綻放光芒“好，等錯了，修正便是！”

    戰爭依舊沒有開始，天人似乎在等待什麽，這種沉默的等待，越發讓人焦急難安。

    縱然沉穩如昆侖子，也有些心神不寧。

    五長老找到七長老的時候，他正在擦拭那棋盤。

    “天策棋盤，已經不必用來推導天機，用來防禦是件強大的法寶。”五長老開口道。

    七長老放下手中軟皮，伸手輕輕撫摸著棋盤紋路。

    “此乃青丘拓木所製，鐫刻縱橫十八，容納天地大道，可這大道三千，我終未能推衍全部變數，如今看來，做個武器可能也是最後的作用了。”

    五長老道“局勢演變至今，與你那最後一盤推局已經九成近似。”

    七長老搖頭“九成，就不是全部啊，而局麵，似乎又變了……”

    他凝視著棋盤“我們都知道，最初的天策棋盤，其實隻有一黑一白兩顆子，一切都是後來推衍所至，但這一黑一白，究竟代表什麽？”

    “棋盤本就隻有黑白兩子，可代表對弈雙方，可代表陰陽，善惡，正邪，攻守，凡對立麵皆可。”

    七長老點了點頭“說的也對，但我在想，有沒有可能代表事物的一體兩麵？”

    五長老擺擺手“如今還推衍作甚，不如好好打這一仗。武神王見大兄究竟談了些什麽？”

    七長老沉思一陣“勸降。”

    “勸降？滑天下之大稽！昆侖鬥天五千年，能談何必等到今日！老七，他想談的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隻不過天人覺得這次把握足夠，以威懾勸降。”

    五長老微哼一聲“讓他們放馬過來！”

    七長老嗯了聲，卻似乎在喃喃自語“放馬過來，該放他回去麽……”

    與此同時，大長老已經獨自盤坐了很長時間，在那個存放江凡原本肉身的密室。

    他也在喃喃自語。

    “……你也意識到了吧，靈與肉歸一，才是完整的你，才能駕馭真正的力量，才能恢複完整的記憶……”

    他伸手撩開其額頭亂發，那張麵孔年輕，俊秀，充滿濃濃的書卷氣。

    “這是你記憶中的麵孔……若是你當真是那教書先生，這才是你……可他，也未必是你啊……”

    二長老緩步走到他身後“你想把肉身還給他？”

    大長老沉默片刻“他手裏有靈宗設備，有上代靈主，可以合體歸一。”

    “那意味著，九一歸元陣失去作用。”

    大長老微微點頭“他應早已意識到，隻是沒有開口，可現在，他需要完整的記憶，我們也需要一位真正的無敵。”

    “或者，迎來一個無敵的反派。”

    二長老看著那肉身“無與倫匹的肉身，但通體充斥著暗黑元炁，仿佛封印中的絕世凶獸，一旦覺醒，天知道會發生什麽，聖戰……或許都不用打了。”

    大長老難得露出複雜的神情“是啊，似乎天地間一切黑暗都在這具身體中演化，若這是邪念化身，靈肉歸一，邪神降世……”

    “你也在懷疑，帝昊與邪神，是天帝一體兩麵。”

    “武神王的話，的確容易擾亂人的心思，可正如我所說，行之所至，方為真人。讓他自己抉擇吧。”

    二長老眉峰微動“你還是要送還他？”

    “送去，讓雲扶搖帶走吧，至於用不用，讓他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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