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宮神出鬼沒的竟然在這裏出現。
    書房裏麵，兩個娃娃趴在桌案上看著屏幕。
    “戰爭打到這個樣子，跟推演有些出入啊。”
    女娃晃動小腿嘀咕著。
    男娃娃用書本支著大腦瓜：“但整體走向並沒脫離推衍，天上與人間之戰總歸無法避免，隻是他也想不到，會輻射如此之廣，打得如此激烈吧。”
    “嗯，那戰爭既然走到這一步，是不是概率事件該提升了？”
    男娃娃有些無奈：“他在上空督戰啊，難道這個時候召喚他下來？還有啊，他還沒呈現明顯的兩極分化狀態。”
    “還不夠明顯？你瞅瞅，眼睛都變成啥樣了。”
    “又不是第一次，可惜，你我都是機器玩偶，感受不到精神波動呢。有點苦惱。”
    女娃娃撓頭：“等他徹底分化，可就不好辦了，若他找到我們就拆了我倆咋辦？我怕疼。”
    男娃娃瞅了她一眼：“你隻是個玩具娃娃，放心，他腦子裏有迷惑，不論正邪，都一定會先解開迷惑再說。”
    “好吧，那我們就這麽等著？”
    “等著唄，他當初的計劃，就是要順勢而為。”
    “可他也說過，沒有絕對，最終時刻，該變化就變化。你我都很清楚的，若這次他敗了，兩個世界都沒希望啦。”
    “呃……也有些道理……”
    女娃娃有些得意似的：“當然有道理，在魔鬼三角你不就做了一丟丟麽。”
    男娃娃認真道：“不一樣，他找到了魔鬼三角，符合場景狀態。”
    “切！什麽魔鬼三角，世上哪有第二個時空通道，還不是你引誘他去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不存在，都是你演化的場景，他被你催眠了。”
    男娃娃還要爭辯：“也不是，大昊昊隻是安排粗略計劃，具體之行總要有些技術手段。”
    “哼！狡辯，我看你多少有點聰明過頭。”
    男娃娃晃晃腦袋：“書本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不和你爭，但這次還是要再等等，水不到渠不成。”
    “我看你讀書讀傻了。”
    “讀書能讓人變聰明才對。”
    “能讓人變聰明，可你是玩偶娃娃，你就是傻了。”女娃娃抱著小短手趾高氣昂。
    “傻娃有傻福。”
    “剛說過，你就一玩偶！”
    “你還怕疼呢。”
    “哼！不理你了！”
    “你倆別吵！”
    書房中突然進來一個人。
    那一襲大紅嫁衣，眉心一朵紅蓮，赫然是西王母。
    但眼下的她再也沒有那種令人感到驚心動魄的死亡煞氣。反而氣度雍容，舉手投足間都是讓人無法形容的威嚴，可威嚴中，還透著一股溫和氣息。
    “嬴嬴姐姐，他死板！”
    女娃娃噘著嘴說道。
    西王母來到書桌前坐下：“他的狀態我感受得到，但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最終會走向哪條岔路，你們不用急，該出手的時候我會先出手。”
    女娃娃眨巴大眼睛，好像有點擔心似的：“不行呀，你不能再打架了。”
    男娃娃也點頭：“掃描顯示，你演化失敗，細胞在飛速分裂，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西王母麵色沉靜：“從開始，就沒有絕對把握，不過也不能算徹底失敗，我短暫獲得了更強的力量。”
    “力量，你就知道力量。”女娃娃不滿的咕噥。
    “蛻變轉化，你早該入先天，否則肉身無法承受的。”
    西王母輕笑著摸摸她的腦殼：“沒辦法呀，當初我後天太穩固了，若要入先天，隻能重修，哪裏有那麽多時間給我。而我那時最需要力量。”
    女娃娃好像個真人一樣歎了口氣：“你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
    西王母淡淡一笑：“活得夠久了，你們不是人類不明白，長生有時候是極致詛咒。”
    “可你走了，世上就剩他一個人了，好孤單呀。”
    西王母眨眨眼：“難怪鴻鈞能產生自我意識，你們兩個居然都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了。”
    “啊——不是啊，我是聽那個書呆子形容很多情況才理解的。”
    西王母笑道：“傻瓜，你那點核心係統，承載不了龐大數據，沒有產生意識的可能性，放心，我不會拆掉你。”
    男娃娃認真道：“書上說，孤獨勝過死亡，你能看著他這樣孤單下去？他若活下來，會有很漫長的壽命，自己一個人走，真的很孤單。”
    西王母眼神有些深邃：“……他承受的孤獨已經夠久……可惜，為實現理想，他隻能繼續孤單下去，我不能陪他了，沒關係，還有人呢……”
    “嬴無雙嗎？她跟你隻是相似花……”
    “傻瓜，你讀過書應該明白，人有新陳代謝，每隔一段時間，其實就是個新的人了……何況他幾乎是靈魂和肉身的雙重蛻變，如今的他，和他也隻是相似花啊……”
    男娃娃似懂非懂：“理想，真的那麽重要麽？”
    “沒有理想的人生，如無根浮萍，沒有方向，隨波逐流，不會快樂的，這樣，就算活十萬年百萬年也不過行屍走肉。”
    “所以，人生最重要的是快樂？”
    “或許吧，人生可能本就沒有意義，是我們賦予的意義，而快樂，可能就是人生意義最好的詮釋。”
    那娃娃睜著大眼睛：“那他的理想到底是什麽？”
    西王母凝視屏幕，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他想要……大家都自由快樂……”
    “啊？大家是誰？”
    “是所有人，整個人族，是所有生命，萬類霜天……”
    “他好偉大啊。”
    “是啊，他的偉大是因為想要太大，而這份貫穿寰宇，跨越時間的宏大理想，讓他付出太多，也失去太多……”
    “書本上說，樹木越大，陰影越大，他的變化是因為這樣嗎？”
    “小家夥，你真的像他一樣，愛讀書呢。是啊……一個人的身體和意識，如何能容納眾生浩瀚如海意，所以他不可避免的滋生出陰影邪念……”
    “但他本質是善良的。”女娃娃攥著拳頭認真道。
    “善惡一念間，何況這世上，哪有絕對的善惡，不過理念衝突罷了，大到洪荒宇宙，小到市井眾生，皆如此……”
    “我分析，你該出去幫他了，至少告訴他他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