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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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杉恭敬的朝葉南彩行了一禮後匆匆離開了鬧市,心神不寧的他暫時也不想回淡泊居,幹脆便去山澗練劍直到天黑才回到住所。
    此時白三千的夫人焦氏已經回房休息,院子裏漁歌劍叟、盲劍阿琅與白三千卻吃喝的正酣,三人見古杉來了,便邀他一起。而這會,練了幾乎一下午劍的古杉也的確餓了,隨即不客氣,坐到桌旁,拿去一串烤魚便往嘴裏塞。
    “嗯,真香,劍叟老爺子,魚是您釣的嗎?”
    “他沒這個本事,這是白老弟捉的。怎麽樣,味道不錯吧?”
    盲劍阿琅一邊回答著,一邊調侃似的也拿起一串遞給了劍叟,後者瞥了他一眼,拿過來照吃不誤。
    “不過話說過來,我也就奇怪,劍叟老爺子武功那麽厲害,為什麽釣不到魚呢?”
    “哼,不一樣,我要釣的魚跟你們吃的不一樣。”
    “不一樣?”
    “嗯,我要釣的魚通體黃花,口染朱砂,隻愛吃椒鹽餅。”
    “椒鹽餅?”
    古杉將口中的烤魚放了下來,想了想又問劍叟道:“椒鹽餅入水就成了糊糊,化的一幹二淨,老爺子你還怎麽釣啊?”
    “欸,小傷別理他,死老頭的心思你不懂。來來來,陪我倆喝一杯。”
    盲劍阿琅說話間給古杉斟滿酒,後者抬起杯子正要敬白三千與盲劍阿琅,卻見二人都這個時候居然還甚是清醒,覺得好奇開口問道:“不對呀,兩位大哥,平日裏這個時候你們都喝的爛醉了,怎麽今日還如此精神,難不成是這酒不好喝?”
    “酒沒有不好喝的,隻是今日我和盲兄覺得有些事情甚是突兀,因此說話之間喝的慢了些?”
    “突兀?”
    古杉倒也好奇,這兩人見多識廣,平日裏什麽都無所謂,想不到竟然也會有想不明白的事。
    “嗯,就是今天薛玉樓那兩個藏頭藏尾的跟班。小傷不覺得他們有些古怪嗎?”
    “奇怪?聽白大哥這麽一說,我倒也確實奇怪,吃了雷大叔那麽重的一擊,兩人都掉進了滾燙的熔爐裏,居然還能完好無損的走出來,這到底是什麽功夫?”
    被白三千一提醒,古杉現在想起來也覺得那兩人確實本事了得。
    “雖說薛家也是士族,聘請一兩個高手做護衛沒什麽奇怪的,可從出現到離開,本相師竟然在他們身上沒有感覺到一絲生者的氣息,這才是重點?”
    “生者的氣息?”
    聽盲劍阿琅這麽一說,古杉立刻回憶起了那兩名蒙麵的仆從將屠戮劍放到他麵前是的情形,鋒利的指甲裏滿是泥垢,手上也都是灰土,就好似剛從地底挖出來的一般。古杉將看到的這個細節告訴了在坐的三人,其中白三千也注意到這點,連聲附和。
    “咦……那兩人難不成是僵屍?不應該呀……如果是僵屍的,白天是不敢出來的,而且掉進熔爐裏早就燒化了呀?”
    盲劍阿劍摸著下巴沉吟著,一旁的白三千立刻打斷了他的臆想……
    “不可能,即便天陰邪教有不外傳的控屍秘術,但也需要深厚的內息才能做到,那薛玉樓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絝子弟,沒有這種本事,而且今日雷前輩出手擊退二人時,手下沒留情,可打在他們身上……那感覺,我怎麽都看著不像是人該有反應,難不成是偃甲或者機關人?”
    “不會……”
    盲劍阿琅果斷的否定了這種猜測,他早年既見過墨家的偃甲也見過魯家的機關人,即便再精密做不到這種程度。眼看著兩人沒了頭緒,盲劍阿琅轉頭看向一旁的漁歌劍叟。
    “喂?死老頭別隻顧著吃喝了,這裏你活的時間最久,世上可有將身體練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且又形如活屍的武功?”
    “有。佛國迦陀曾有一邪教名曰厄祖曼薩,專門練習極端苦修,據說隻要修行到血肉不存,隻剩皮骨如山中猿猴,便可以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不過我倒覺得薛家向來自負,絕不會跟那路人扯上關係,如非要探尋那兩個仆從的秘密,我倒覺得你們可以多往薛家的精通的行當著眼。”
    “鑄術?”
    白三千輕輕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臉上顯露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劍叟老哥,別開玩笑了,所謂天下至凶三劍之一的噬血屠戮,今天才被小傷拿到手裏看了看便斷的七零八落,簡直連普通刀劍都不如,我看恐怕也就是徒有虛名罷了。”
    “不是這樣子的……那劍確實危險。”
    古杉將自己拿起屠戮劍時看到的情形給三人說了一遍,白三千與盲劍阿琅方知居然還有這麽一回事,都驚訝的合不攏嘴。
    “嗬嗬,斷不會有假的,薛家曆代鑄造卻隻打造出一刀三劍,刀曰:狂魔,觸之癲狂,隨最後一代主人武璁雲跌入深穀下落不明。絕歌、屠戮、骨塋、並稱天下至凶三劍,絕歌乃是劍中鬼神狄尹宗的佩劍,已經消失在狄家的傳承之中,而屠戮噬血,乃是無主之劍,凡是想征服它的人都變成了枯骨,想不到今天居然會折在小傷手裏,也算是報應,但除了這一刀二劍惡名流傳於江湖之上外,薛家還留有骨塋一劍,名聲不顯不說,就連有何異處也未聽薛家人提起過,因此隻能從名字上進行揣測,所謂骨者屍骸、塋者墳地……這和你們見到那兩個滿手泥土的蒙麵之人會不會有什麽聯係呢?”
    “難道?”
    白三千與盲劍阿琅都驚的站了起來,而古杉則一頭霧水,連問二人怎麽回事?
    “哎呀,劍叟老哥都說的那麽直白了,你怎麽還聽不明白。意思就是說……”
    白三千剛要解釋給古杉聽,誰知卻被劍叟一把攔住了。
    “不明白好,不明白好,人若是活得太明白了,那就離死不遠了。不是我說你們兩個,小傷還年輕,人也實誠,你們要找死最好自己去,千萬別連累了人家。”
    “此言差矣,我們這是在教他俠義之道,你個死老頭老了,慫了,沒了血性,可別耽誤了人家享受轟轟烈烈的青春。”
    “青春個屁!你這輩子倒黴就倒黴在這張嘴上,你難道忘了自己全家……”
    眼看著劍叟就要說到盲劍阿琅的心痛之處,白三千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劍叟的嘴。
    “哎呀!差不多了,今天就喝到這吧,散了散了,阿兄、小傷趕緊回去睡覺吧。”
    “唉……”
    即便後麵的話被堵住了,但劍叟後麵要說什麽,盲劍阿琅也心知肚明,他深深的歎了口氣,抬起麵前的酒杯猛灌了一口,然後轉身便走,古杉見他有些消沉,連忙上前攙扶,卻被他一把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