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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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時候不早了。”
“……噢”
古杉從未見過盲劍阿琅如此莊重,楞一片刻,這才先行出了淡泊居上了馬,伸出手來準備載上盲劍阿琅,然而後者卻一定也不急。
“再等等……”
“嗯。”
古杉坐在馬上,不再說話,過了大約一刻鍾,漁歌劍叟緩步從外麵走了回來。
“劍叟老爺子,我們要出去一趟,這幾日你可要照顧好自己。”
麵對古杉的叮囑,漁歌劍叟沒有理會,他徑直的走到淡泊居門口,緩緩從盲劍阿琅身邊穿過……
“還回來嗎”
“……”
“走好。”
“……嗯。”
平日裏鬥嘴鬥的最為激烈的兩人,今日卻顯得冷冷清清……待漁歌劍叟進入淡泊居中,將門輕輕合上了,盲劍阿琅低頭淺笑,隨即上前一步捏住古杉的手背,用力一蹬,上了馬背……
就這樣二人同騎一馬,緩慢的出了鎖劍樓,來到門口關隘處,自從丘禮渠死後,這一塊的治安便由葉清漣負責,他目送的二人緩緩離開,對身邊的劍衛使了個眼色,後者在空中放出一支紅色煙火。
“快,小傷,快走!”
就在煙火升空的同時,盲劍阿琅突然催促起古杉,後者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卻依舊照著吩咐拍打馬腹,急速而奔。
“小傷……你猜猜在我的家鄉除了大婚,一個男人穿著最體麵的是什麽時候”
“生辰”
“嗬嗬……不對”
“那是”
“……”
這個話題隨著盲劍阿琅的沉默無疾而終……過了好一會,他才又再次開了口。
“小傷,往右邊走取道無涯嶺,快到斷陽峽時,提前知會我一聲。”
“好……”
古杉按照盲劍阿琅的吩咐急扯韁繩,二人胯下的快馬便轉入了小道之中。
“小傷,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盲劍阿琅這話問的突然,古杉怕他多想連忙回答道:“怎會,阿大哥與白大哥一樣,待我情同手足,幾句傷心時的責難,我又怎麽放在心上。”
或許是古杉的回應讓盲劍阿琅釋了懷,隻聽的他一聲輕笑,甚是平靜的說道……
“我這一生啊,原本家勢富足,姻緣美滿,孩子亦是乖巧,卻因這張嘴惹的家破人亡,孤苦伶仃。說來也好笑,像我這樣的災星了斷殘生才是最妥當結局,可當我自己出手戳瞎雙眼之時,那痛楚卻讓我畏懼了,求死更是成了癡妄,因此隻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苟活於世,我原以為自己這輩子就將這樣混混沌沌的走下去,卻不想老天垂簾,讓我碰到了你白大哥夫婦,他倆的善心和熱情,讓我重新體會到了活著的滋味,小傷……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你能體會嗎”
“嗯,當然,我這輩子隻有一個親人,便是我的母親,後來她死了……那至親之情便再也無法體會,雖然後來我認識了老鬼先生,與他生活了三年,與其是說像親人,如今看來卻感覺更如同師徒……直到遇到了你們……白大哥,阿大哥,大小姐、劍叟老爺子,我才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絲至親之情又回來了。”
或許是許久沒有和古杉交心了,盲劍阿琅一邊聽著一邊輕輕的撫摸了古杉的頭發,淡淡問道:“離斷陽峽大概還有多久”
古杉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兩座山峰越來越近了,隨即回答道:“大概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盲劍阿琅聽完之後,略微擔憂的回頭傾聽了片刻,然後又繼續說道:“小傷,你阿大哥有些後悔了。”
“嗯”
古杉不解這話的意思,但此刻道路越來越窄,馬蹄之下甚是坎坷,他不敢分神,隻能偏頭聽著。
“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為白老弟報仇,希望你能……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小傷忘記這一切……”
“什麽意思”
從昨晚到現在,盲劍阿琅不論說話行事,都顯得甚為古怪,這話一出古杉更是不解,連忙拉緊韁繩,停下馬來問個明白。
“沒什麽意思……我隻是有些不舒服。”
就在古杉停住馬蹄的同時,盲劍阿琅已經翻身而下,古杉不敢怠慢也連忙下馬,追問他是否需要休息。然而盲劍阿琅的回答卻讓古杉吃了一驚。
“我不想去了,小傷你自己去吧”
盲劍阿琅說著將一個包裹遞給古杉,隨即轉頭而行。古杉生怕的他出什麽意外,連忙追了上去。
“我送阿大哥回去。”
“不用……”
“不行,你這身體不舒服,萬一再遇到個什麽意外,你讓我如何……”
古杉的喋喋不休讓盲劍阿琅變的煩躁,回頭怒吼道:“我說了不用,難道你聽不懂嗎隻要不去送死,我就哪裏都舒服了!”
“……”盲劍阿琅這話頓時讓古杉徹底愣住了,長著嘴巴看著他。
“還不明白”
感覺古杉依舊呆愣在身邊,盲劍阿琅惱羞成怒的又吼了起來。
“我怕了,就像以前戳瞎自己的時候一樣,我不想死……”
這話一出,古杉心頭一顫,忍不住又問道:“那昨天……還有剛剛你說的哪一些話”
“你……知道,我從昨天開始就沒有喝酒了……這些話,沒有酒……說出來……再一想……就會害怕的,我……不想死。”
看著身形有些顫抖的盲劍阿琅,古杉再也無話可說,他轉身上了馬,頭也不回的奔進了斷陽峽,而依舊站在原地的盲劍阿琅,他狼狽的顫抖越來越明顯,隻見他搖搖晃晃的從袖子裏又摸出了一袋酒,一貫而下,癲狂的嗤笑了起來。
三刻後,四匹快馬,四個黑衣蒙麵之人眼看著也即將來到斷陽峽,然而隻聽得前方一聲炸雷,受驚的馬匹頓時亂竄,四人急扯韁繩,控製了好半天,才算將馬安撫下來。
“看來選擇兩山之間的斷陽峽,那瞎子早有準備呀。”
前方的動靜讓這四人大概猜到了結果,正在猶豫之際,其中一名女子說道:“既然逃脫了,便不用再白跑一趟了,回吧!”然而其中最為首之人卻不這麽認為。
“既然都到這裏了,去看看吧,萬一還能補救呢”
其中的女子沒有再說話,而另外兩人則表示同意。隨即四人拍馬再從向前,待到了斷陽峽口前,隻見兩山上落下的滾石已經將路口封死,灰塵慢慢散去,盲劍阿琅藏於盲杖之劍,已然出鞘,獨坐於前……
“哈,這還真是意外的收獲呀。”
聲音略顯輕浮的黑衣人先行下了馬,其他一男一女也手握利刃,翻身而下,隻留為首的黑衣人還坐在馬上,靜靜的看著……
“盲劍阿琅,鎖劍樓最早的客卿,聽說他手中之竹劍名曰:“爻”也是天下有名的利刃,我早就想領教一下了。”
與那女黑衣人一同下馬的男子聲音粗狂,似乎年紀與盲劍阿琅相仿,然後當他才走出兩步,卻被為首的黑衣人給叫住了。
“不可大意,行事還是要求穩妥。”
“嗬嗬,看樣子,你的請求被駁回了……”
聲音輕浮的那人,冷笑了兩聲,隨即打了一個響指,在他身後憑空再出兩名黑袍者,不由分說先行朝著盲劍阿琅殺了過去。說來也怪,這黑袍二人,身上全無一點活氣,盲劍阿琅隻覺得一股腐臭撲鼻,兩道陰風襲麵而來,腳下一蹬,頓時有如陀螺一般,旋轉著從二人之間滑過,同時手中竹劍隨著身體擺動而同時揮舞,隻聽得“嘎達”兩聲,兩名黑袍者同時腰腹中招,衣服撕開了一個口子,可卻一絲血液也未流出。
“這聲音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