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素聽了這話尬笑了兩聲道:“小友有所不知，那王允誠仗著自己巧舌能辯，又會揣摩官家的心思，常常尋機會蠱惑官家。
    不單大肆為自己斂財，更是幹涉朝政誣陷賢良擾亂朝綱。
    還借著給官家煉丹的借口從民間搜羅幾百上千的幼女供其淫亂。
    這等禍國殃民的妖道，小友若是能借此機會把他除去了豈不是為民除害麽？
    如今汴京城裏誰不知道賈大善人是個為民請願的好人？”
    賈瑞一抬手打斷了林靈素的話，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原來你是為這個來的。
    不用給我戴高帽，我隻問你，我若做掉了王允誠，你給我什麽好處？”
    “我……”林靈素沒想到賈瑞這麽不矜持，一時有點懵，過了一會兒才說道:
    “小友若是能除去了王允誠，不但是為民除害，我還能在官家跟前給你多多美顏，到時候說不得小友就可以取代王允誠的位置。
    到時候老道負責給官家修建道觀廟宇，小友便可以專管給官家煉丹煉藥，這不好麽？”
    賈瑞嗤笑了一聲:“就這？你是當我三歲小孩子？
    就算我不殺王允誠，難道官家少得了我給他煉丹嗎？
    你要來一招借刀殺人，借我之手幹掉王允誠，自己卻一點好處都不肯出，隻想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把事給辦了？
    老頭兒，你好算計啊！這小算盤打得都快冒煙出火星子了！”
    被戳穿心事的林靈素並沒有覺得尷尬，而是嘿嘿笑道:
    “小友到底年輕，就是急脾氣。老道的話還沒說完不是？
    若是王允誠在這次鬥法中真的身遭不測，老道願意出五千貫給他處理身後事！”
    賈瑞看都沒看林靈素一眼，直接說道:“海柱，替我送客！”
    海柱答應一聲便站在了林靈素身後，隨時準備把林靈素拎出去。
    林靈素忙說道:“你看，小友還是急性了不是？咱們一切都有個商量嗎。”
    賈瑞冷笑道:“也是，那我這就找王允誠商量商量，要是我幫他殺了你，不知道他能給出個什麽價格？
    然後我再讓他鬥法故意輸給我，再鼓動官家讓咱倆來一場鬥法，你說這個主意怎麽樣？”
    林靈素的臉色便難看起來:“小友這是什麽話？昨日在艮嶽得罪你的是王允誠又不是我……”
    賈瑞道:“我管什麽得罪不得罪的，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林靈素道:“一萬……不，兩萬貫！”
    賈瑞馬上說道:“十萬貫，不還價！先付一半定金，那一半事成後當日付清！打欠條！”
    林靈素咬咬牙道:“成交！”
    賈瑞哈哈一笑:“我就喜歡跟你這樣的痛快人打交道！海柱，去跟林道長回去取銀子，記得套兩輛大車！”
    林靈素道:“小友若是不能如約做掉王允誠又當如何？”
    賈瑞道:“定錢如數奉還，我再賠給你十萬貫。送客送客……”
    海柱帶著林靈素往外走，華強卻是憋著一肚子話要說的表情。
    賈瑞道:“有啥話直說！”
    華強道:“大人真要……替林真人殺了王道士？”
    賈瑞道:“我讓你直說~”
    華強道:“那王允誠雖然不是什麽好鳥，比起這個林靈素來還算是好的了。
    若是大人殺了王允誠，官家身邊隻剩下林靈素這一個妖道，隻怕官家就更要聽他的了。”
    賈瑞嗬嗬一笑:“你的意思是我在助紂為虐？”
    華強忙說道:“不敢……”
    賈瑞道:“聽你這意思，你似乎對這兩個老道都很了解啊，說來聽聽，這林靈素都做了些什麽壞事？”
    華強歎了口氣道:“按理說咱們這樣當臣子的不該在背後說官家的壞話，可是……”
    賈瑞嘿嘿笑道:“不用有什麽心理負擔，咱們兄弟說說又何妨？官家本來就是做了些不該做的事嗎。
    你隻管說，咱們看看有沒有機會幫他糾正錯誤！”
    華強答應一聲，這才說了起來。
    宋朝皇室信奉道教是由來已久的。
    有一個叫劉混康的道士，在神宗時期就受到皇帝的寵信，趙佶對他也是十分敬重，即位之初，便令他監督建造道觀。
    趙佶當上皇帝以後，曾經多年沒有兒子，他的心裏自然很著急，就把劉混康找來讓他想辦法。
    劉混康把京城的風水看了一遍，說城西北角地勢過低，如果能墊高些，皇帝就可以多生兒子了。
    趙佶聽了這荒唐的說法，竟然信以為真，立即下詔征集工役，運土填窪，使地麵高出周圍數尺。
    後來他的妃嬪真就連著生下了男孩兒，這當然又是一種巧合罷了。
    但趙佶卻認為是劉混康的辦法起了作用，於是封劉混康為“葆真觀妙衝和先生”。
    從此，趙佶更加崇信道士。
    後來這林靈素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自稱上知天宮，中識人間，下知地府。
    又說天有九霄，而神霄為最高，其治曰府。神霄玉清王者，上帝之長子，主南方，號長生大帝君。
    說趙佶便是長生大帝，還說自己當初在天庭上就是輔佐趙佶的神仙。
    不單他是，還說蔡京、王黼、童貫等皆為仙官，趙佶後宮中那些嬪妃都是昔日天宮中的仙妃，一同下凡來輔佐陪伴趙佶的。
    這話說得趙佶自然是渾身舒暢，連同蔡京等一幹稀裏糊塗的當了神仙的奸臣們也紛紛吹捧林靈素說得沒毛病，於是林靈素就這麽火了。
    林靈素自幼清貧，當過和尚。因他師父時常打罵他，給小林靈素的同年留下了陰影。
    故而林靈素現在風光了，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撈錢。說白了他是窮怕了，生怕哪一天又吃不上飯了。
    於是林靈素忽悠趙佶修艮嶽、修道觀殿堂，自己則是忙著四處督建，自然賺了個缽滿盆滿。
    而林靈素幹的第二件事就是打壓和尚，似乎自己小時候受的罪要加倍讓和尚償還。
    於是向趙佶進言“釋教害道，今雖不可滅，合與改正，將佛刹改為宮觀，釋迦改為天尊，菩薩改為大士，羅漢改尊者，和尚為德士，皆留發頂冠執簡”。
    ……
    聽著華強大致說了一回賈瑞沉吟不語。
    “若是有王允誠在，偶爾還會因為分贓不均或者看著林靈素受到獨寵會在官家麵前唱唱反調。
    大人若是殺了王允誠，隻怕這林靈素往後更有恃無恐了啊……”
    誰知賈瑞卻一拍大腿嗨了一聲:“你早說他這麽有錢，我就不會隻收十萬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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