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周景昌雖然第一次碰到這種公然索賄的，也不敢怠慢。
    畢竟這年頭上麵派下來公幹的，誰會白跑一趟？不都得當地的官孝敬一二？
    賈瑞又說道:“那個宋江若是來了，你不可輕舉妄動，先來告訴我！”
    周景昌點頭稱是，又說道:“大人，恕我多言，那位孫虞候也說過這樣的話，你們兩個會不會到時候撞在一起了？”
    賈瑞說道:“這是你該操心的嗎？你隻管來告訴我就是了！我若不在客棧裏，就在白家院裏。”
    周景昌一一答應。一個是皇城司的提舉，一個是蔡攸手下的虞候，兩個他都得罪不起。
    相比之下還是賈瑞這個提舉給他的壓迫感更強烈一些。
    看了一眼一旁的白玉喬賈瑞又說道:“說不定白娘子往後是要入宮伺候的，你可得多照顧著點，別讓她受了委屈，知道不？”
    周景昌又連連答應，也不敢再久留，轉身回衙門去了。
    賈瑞站起身來說道:“我也要去了，送了銀子來你先幫我收著，我得空了自來取。”
    正要走，卻見白秀英扶著牆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問道:“貴人，卻不知我何時才能進宮伺候啊？”
    賈瑞看了一眼白秀英冷笑道:“就你這點子功夫，也實在禁不起折騰了，怕是不能夠啊！”
    白秀英忙說道:“大人誤會了，賤妾是為了討大人歡心才故意裝作不勝之態的，大人若是不信，賤妾還能再陪大人樂一樂……”
    一麵說著自己也有些心虛。
    賈瑞道:“罷了罷了，今日也難為你了。你且好好休息，等明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到時候好好表現！”
    白秀英忙說道:“是！我明日也不賣唱了，專等著伺候貴人！”
    賈瑞卻說道:“別，這基本功可不能荒廢了。且我也沒說死了就能送你入宮，你還是別丟下這飯碗才好，該唱唱你的。”
    說著自去了。
    第二天下午華強才出現，對賈瑞說道:“大人，小人無能，隻打聽出來個大概。”
    賈瑞道:“哦？你都聽說什麽了？”
    華強道:“孫虞候好像是奉了蔡大學士的密令來給誰送一封書的。”
    “哦？”賈瑞的眉毛一挑:“沒打聽出來給誰送？”
    華強道:“小人無能，還請大人恕罪。那廝口風頗緊，並沒有跟人說起過，隻知道那封書信他是隨身攜帶的，想來極重要。這還是他酒後失言不小心說了一嘴。”
    賈瑞昨天已經聽周景昌說過了孫虞候一來就打聽宋江的事，難道這信是給宋江的？
    蔡攸給宋江寫信？信裏頭寫的是什麽？
    “他愛喝酒？那好，你這就請他今晚去白家院裏吃酒！順便再給我買些曼陀羅花粉和風茄……”
    華強聽了便問道:“蒙汗藥？”
    賈瑞道:“沒錯，你若知道最好不過了，咱們藥翻了他！”
    ----
    下午時分，白秀英剛散了場賈瑞就來了。
    白秀英兩腿不由得一哆嗦，還沒消腫又來，她真怕有些吃不消，可為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又不好放棄，隻得賠著笑同白玉喬將賈瑞迎了進去。
    白玉喬忙捧出一個包裹遞上去道:“這裏頭是知縣相公送給貴人的一些土儀，還請貴人笑納。”
    又拿出一個略小一點的包裹說道:“這裏頭是我女兒這兩年的一些積蓄，還請貴人不要嫌棄微薄。”
    賈瑞擺手道:“我怎麽好要你們這些辛苦錢？自己留著也就罷了。”
    白玉喬父女隻當賈瑞是嫌少，忙又苦勸。
    賈瑞便不耐煩道:“別廢話，說不要就不要！
    我知道你們的心思，是讓我在官家跟前舉薦你們父女。
    你們放心吧，我不缺這點錢，隻要你們表現夠好，我自會抬舉你們！”
    雖然賈瑞不是什麽好人，可原則和底線還是有的。
    自己白嫖就算了，若是再收了白秀英的銀子，那不是成了白秀英嫖自己了嗎？
    再者說，這點小錢他還真看不上。
    白玉喬父女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賈瑞便又說道:“正好我有件事要辦，你幫我辦成了卻是一件大功勞！”
    二人忙說道:“貴人隻管吩咐！”
    賈瑞道:“一會兒我讓我的手下請一個人來吃酒，我配些藥來你等他吃得有些醉意了便下在酒裏，給我灌醉了他！”
    “這……”白玉喬臉上漏出為難的神色。
    “怎麽？不能麽？進宮之後陪著官家吃酒是在所難免的，難道你連這個都做不好？”
    賈瑞便又將趙佶給搬了出來。
    這句話果然好用，白秀英忙說道:“大人的吩咐，賤妾定然照辦！”
    作為一個出道多年的娼妓陪酒自然是她拿手的，可給人下藥這事她還真沒幹過。
    可為了賈瑞的舉薦，幹了！
    “行，我就在裏屋藏著，聽你處置的如何，可不要讓我失望喲！”賈瑞嘿嘿一笑。
    白秀英倒也沒讓賈瑞失望，在酒桌上談笑風生果然將孫虞候給灌了幾杯藥酒迷倒了。
    賈瑞便從裏屋出來，先將白秀英打發到裏屋去，果然從孫虞候隨身褡包裏翻找出一封書信來。
    就著燈火將上頭的火漆考軟了掀開取出裏麵薄薄的一個小冊子翻開一看，賈瑞不由得愣住了。
    那小冊子上麵沒有別的，隻是一排排的人名。
    排在第一位的赫然就是“滄州小旋風柴進”，第二位的卻是“河北玉麒麟盧俊義”！
    “哈哈，這他媽的就是無字天書！這傻逼孫虞候就是所謂的‘九天玄女’！”賈瑞頓時豁然開朗。
    “大人，這是何意啊？”華強則是一臉懵圈。
    “這話一時半會兒跟你解釋不清！”賈瑞又將冊子反複看了幾回，基本上都是個州府上有些名氣的大戶或者員外。
    “要不要把這名單抄寫一份下來？”
    賈瑞想了想說道:“不必了，隻要知道有這麽一份名單就是了！”
    說著又將冊子放回信封，烤化了火漆粘上，把信封放回到了孫虞候的褡包中。
    “把這廝給抬到廂房裏去睡吧！”
    賈瑞看著華強扛著人事不省的陸虞侯出去了，自己卻摸進了裏屋。
    “哎，你怎麽還在這傻看著呢？”
    “我……請貴人吩咐！”
    “吩咐個屁，趕緊的，昨天你考核可是不合格，就看你今天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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