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皇後最近這段日子確實很難捱。
    趙佶最近半年來也不知抽什麽風了，一改以往風流，幾乎很少往後宮裏來。
    連他平日最寵愛的幾個貴妃都沒有寵幸過，似乎也沒有往外頭去沾花惹草。
    不知賈瑞跟他說了什麽話，趙佶突然對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宮娥恩寵有加。
    她很想規勸規勸趙佶，可趙佶自從寵幸了那老宮娥之後似乎不再像以前一樣整日在後宮裏頭飲酒作樂，多多少少還會關心一些國事了。
    身為後宮主母的她似乎又不太好管了……
    如此帶來的嚴重後果就是後宮中一眾嬪妃越發的不滿。
    本來後宮的那群女人們就愛爭風吃醋，尤其是那幾個受寵的。
    這回可好，趙佶一律不搭理了，大有把所有後宮都打入冷宮的架勢。
    這群貴人們哪裏禁得住？沒辦法跟趙佶發脾氣，又惹不起鄭皇後，可總得想法子發泄一下心中的抑鬱之情吧？
    於是後宮中的宮女、太監，就先成了她們的發泄對象，乃至到後來開始了互撕。
    於是這幾個月來後宮就成了她們撕逼的舞台。
    鄭皇後又是個心地善良和順的人，不忍心太過嚴厲的責罰這些失了規矩的可憐女人們。
    於是成日給這些人調解矛盾就成了鄭皇後工作的重點。
    長此以往，鄭皇後覺得精氣神便大不如前，頭暈症也越發嚴重了。
    聽說趙佶來了鄭皇後隻得強打著精神接駕。
    趙佶忙攙扶住了鄭皇後關心的問道:“愛卿不必多禮，今日你的病可好些了？”
    鄭皇後苦笑道:“多謝官家掛念，臣妾已好多了。”
    雖然嘴上說好了，那憔悴的麵容卻出賣了他。
    見趙佶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因問道:“官家如此高興，不知是有什麽喜事？”
    趙佶拉著鄭皇後的手坐了說道:“果然是大喜事，賈真人回來了，還煉出了金精銀魄水！”
    鄭皇後聽了口裏念了一聲佛:“煉出來就好！五兒的病我可就放心了。”
    她一直都擔心賈瑞練不出金精銀魄水來，故而給自己治頭暈的速效救心丹都不舍得吃，隻想著給趙福金留著。
    趙佶道:“我已命賈真人明日進宮來給你和五兒診脈，再配置新的丸藥，你的病正該讓他好好給你看看才好！”
    鄭皇後微微一笑:“不知除了金精銀魄水，賈真人還煉出什麽丹藥了沒有？”
    趙佶想起那些被毀掉的黯然銷魂散不禁心疼不已，卻也不好跟鄭皇後說，便把那四句姓方的人要造反的讖語說了一回。
    鄭皇後聽了不禁也眉頭緊鎖。
    賈瑞的本事她是完完整整的見識過的。
    且不說這速效救心丹的神奇功效她和趙福金都深深體會到了，就是這預知未來的本事也是從來沒有失誤過。
    從最早的預言趙佶要改元宣和，到現在的宋江造反，這回又說南方有個姓方的要造反……
    鄭皇後隻能在心中祈禱賈瑞這次的預言別準了。
    趙佶見鄭皇後一副擔憂的表情忙安慰道:“我已吩咐下去了，讓童樞密安排人手在江浙一帶嚴查姓方的人，定要使這奸賊的計劃胎死腹中！”
    看著趙佶信心十足的談論國事的樣子鄭皇後心中甚喜，卻說道:“官家，這些國家大事就不要和我說了。”
    趙佶知道鄭皇後自從當了皇後之後就刻意回避政務，更是讓趙佶將她的族人親戚也都革了職，就是要徹底杜絕後宮幹政的可能。
    因笑著將話題岔開了，隻說些輕鬆的家常話。
    鄭皇後見趙佶心情大好便說道:“明天賈瑞來，隻怕五兒知道了要高興得不行了。”
    趙佶想起上次在艮嶽中看著賈瑞和趙福金手牽著手散步的事不禁也莞爾一笑。
    “五兒也十六歲了，是該談婚論嫁了，隻可惜四兒這命數……”
    鄭皇後微微一笑說道:“等四兒年滿二十了再嫁也不晚，我倒是希望四兒多在我身旁陪伴幾年呢！”
    趙佶笑道:“既然愛卿如此說了，那我過兩天就讓楊戩去在城中找一塊好的地方，給五兒蓋公主府！
    隻希望賈瑞做了咱們的駙馬之後還能像現在這樣給朝廷分憂，給天家出力！”
    鄭皇後笑道:“我看那孩子不錯，現在不過是個閑散的提舉就如此用心了，娶了五兒之後隻怕更要出力。
    隻是官家還是應該多賞賜他寫財物才好，別讓人覺得咱們把五兒嫁給他就是為了獎勵他給朝廷出力。”
    “卿家所言甚是！”趙佶點了點頭。
    第二天，賈瑞果然出現在了後宮。
    見到鄭皇後清瘦憔悴的麵容賈瑞不禁也有些意外，因問道:“聽聞娘娘鳳體欠安？”
    鄭皇後道:“不過還是老毛病，胸悶、頭暈，總覺得有些氣短。”
    賈瑞蹙眉道:“卻不知頭暈時娘娘有沒有及時吃藥？”
    鄭皇後聽賈瑞這麽問不禁臉色有些尷尬。
    如果撒謊說吃了那賈瑞定然要懷疑自己的藥有問題，而且撒謊不應該是她這個母儀天下的大宋皇後該做的事，因說了實情。
    賈瑞不禁也感歎鄭皇後為了給趙福金省藥自己發病了都不肯吃，實在是個好後媽啊！
    因說道:“娘娘往後不必如此了，如今臣已經煉製出了金精銀魄水，往後想再煉也不難了，無非是多用些金銀。
    娘娘隻管放心大膽的吃就是了。”
    鄭皇後含笑點點頭:“能有你給天家煉丹實在是天降洪福。”
    賈瑞也是一笑，說道:“還請借皇後鳳脈一看。”
    鄭皇後顯然早有準備，特意穿了一件衣袖寬大的衣服。
    雙臂一舉，自有宮娥來替她把袖子往上挽好了，漏出兩根白嫩嫩如蓮藕一般的胳膊。
    賈瑞也不客氣，先是握住了鄭皇後的手，隨即又一點點的往上摸索，直摸到了胳膊彎。
    雖然被賈瑞這般診過幾次脈了，到底隔了幾個月，鄭皇後的心跳還是有些加快，隻是臉上卻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可這次診脈似乎時間比以往都長。
    看著賈瑞一副眉頭緊鎖的表情，鄭皇後終於忍不住問道:“是……脈象上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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