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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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江凜看著這個看上去花裏胡哨十分具有鄉村殺馬特風格兼葬愛家族屬性, 登上去仿佛要原地來一段經典□□炫舞的寶座,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沉默之中,甚至直接宕機在了原地。
她心道:這浮屠道第一, 自己不要也罷!
這寶座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登頂的熱情不是那麽高漲, 配的bgm也愈發的激昂,仿佛要原地撒一袋水泥來一段激情尬舞。
且這bgm還結合了嗩呐以及二胡,陰樂感十足, 聽得謝江凜以為自己馬上就要出道。
當然,不是正常的陽間出道,而是陰間出道。
謝江凜深吸一口氣,心說:這該不會是這浮屠道的新陷阱吧,自己登上去如當年荊軻刺秦王一般突然來一個當場圖窮匕見,從身後如克總降臨一般原地冒出無數個章魚觸手給自己當場拿下。
她越想越有道理, 於是選擇在原地按兵不動,靜靜地蹲在地上看這個寶座表演。
*
山巔之上, 一眾年輕弟子看著這個十分葬愛家族的椅子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是,這年頭這浮屠道的陣法都搞得這麽花裏胡哨了嗎?”一個九天劍閣弟子看著這個七彩寶座,大受震撼, 問道。
“我記得往年這浮屠道陣法應該不是這個風格啊, 怎麽今年大變樣了啊?”
“確實,我記得我當年登浮屠道之時沒這個東西。”
“你們難道不知道?”一個劍閣弟子驚道:“今年這浮屠道陣法是昆侖山朱峰主繪就的。”
“啊,朱峰主,那沒事了。”
“我就說嘛,不愧是朱峰主, 果然水平穩定發揮。”
“昆侖山, 朱峰主, 果然名不虛傳。”
……
這群人聽了朱峰主大名, 麵上都露出了一種果然如此的神情,足以見得這些年在修真界朱峰主的法陣審美對這群修士的影響之大。
畢竟,一個人足夠牛逼了,不是你適應這個環境,而是環境來適應你。
而朱峰主顯然就是這種人。
*
浮屠道之上,謝江凜和這寶座麵麵相覷。
坦白來說,她確實不是很想坐這個鬼東西。
然後,看著看著,這個寶座突然原地黑化了。
隻見在謝江凜的目光注視之下,那寶座身後兩扇潔白的羽翼突然變成了漆黑的惡魔六翼,在天空之上不斷灑落下漆黑色的羽毛。
黑化得十分明顯。
謝江凜:???
這是在幹什麽?
*
高台之上,一群長老看著這個寶座,也紛紛沉默了,九天劍閣掌門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朱峰主,請問你這個椅子設立的意義何在?”
這話也是在場許多長老的心聲,一群人紛紛目光炯炯有神看向朱峰主。
朱峰主在這群目光集火之下,依舊從容不迫,談笑風生:“這是我給這浮屠道第一名專門準備的驚喜,怎麽樣,諸位,這椅子看上去不錯吧?”
一眾長老:???
等等,驚喜,你確定這不是驚嚇?
浮屠道之上,謝江凜還在和這個黑化版椅子虛空對峙,朱峰主見她死活不去坐下,深深歎了一口氣:“我精心準備的椅子,她為什麽不去坐啊?”
九天劍閣掌門心道:就你那椅子這副鬼樣子,那弟子是有多頭腦拎不清才會心無芥蒂地去坐下。
但朱峰主不甘示弱,甚至還越挫越勇,他單手捏了一個法訣,九天劍閣掌門看到這一幕,問:“等等,朱峰主,你這是要幹什麽?”
朱峰主一臉少見多怪道:“傳音啊?”
這浮屠道陣法本就是他以一己之力繪就而成,
正因如此,他切入陣法之中,傳信也頗為容易。
謝江凜正蹲在沙灘之上,百無聊賴地堆沙堡,堆著堆著,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椅子你為何不願意去坐?”
謝江凜手一抖,堆了一半的沙堡直接塌了半邊,她看著這椅子,一副頗為懷疑人生的樣子,喃喃自語道:“我去,我剛才聽到什麽,這椅子不僅黑化,還成精了!”
這修真界可真是人才輩出,民風淳樸,謝江凜歎為觀止且自愧不如。
因為方才那原地詐屍起義的燒烤章魚給謝江凜留下的深刻印象,因此,她此時活脫脫一個終於被迫害妄想症患者,看見什麽東西都覺得會突然跳出來對她來一通不講武德。
雖然,椅子會說話這種事情本來就非常離譜,道謝江凜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擔心這椅子會突然跳出來打我?”
朱峰主聽完之後,沉默片刻道:“你為何覺得這椅子會突然跳出來打你?”
他一說這個,謝江凜可就不困了,她用一種深沉,仿佛下一秒就要在下巴底子支個手電筒,給小孩子大半夜講鬼故事的語氣道:“這浮屠道之上,連方才烤熟了的章魚都會跳起來打二十四式太極拳,這椅子突然跳出來打我也不是不可能。”
聯想到方才一番燒烤章魚比武大會,朱峰主默然了。
片刻,朱峰主恢複了正常語氣道:“這件事,其實是你想多了,這椅子是本座專門給這浮屠道第一準備的驚喜。”
謝江凜:???
她能說什麽,能說這浮屠道第一當的還真不容易,不僅要過五關斬六將,還要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坐殺馬特椅子於眾目睽睽之下從天而降。
謝江凜深吸一口氣:“該說不說,您的審美,有點東西啊?”
朱峰主聽了,不怒反喜,仿佛找到了平生知己:“是吧,本座也這麽覺得!”
*
山巔之上,此時一眾被淘汰出來的弟子正百無聊賴地坐於山巔之上,因為禁止大聲喧嘩,他們交談的聲音極小。
因為浮屠道之上,越往上走,層數越高,難度便越大,方才已經淘汰出來了一批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又有一群人從浮屠道之上被淘汰出來。
這群被淘汰出來的人,俱是一副十分恍惚,懷疑人生的樣子,顯然對這浮屠道之上的幻象,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這浮屠道這關怎麽這麽變態,今年這仙宗還能招的到弟子嗎?”
“我也在想這個,今年的弟子該不會全折在了這一關上了吧?”
“往年心魔道一關可不會淘汰這麽多人啊,今天這浮屠道一關著實狠辣!”一個弟子扼腕歎息。
……
有稍微有點門路,了解往年登天門大試比賽內情的弟子,聞言冷笑一聲:“怎麽可能招不夠人,便是按照往年的情況來說,折在之後秘境試煉的那關要比折在這浮屠道之上的人要多多了!”
“這秘境試煉真那麽厲害,折損的人比浮屠道這關還多?”一個弟子問道。
這個發問在山巔之上又引起了新一輪的討論聲。
討論之中,一群人又開始虛空進行戰力比拚,有出身於中洲的修士,開始吹他們的中洲並立天驕:“我聽聞此次登天門大試,中洲的常眠和楚清白那兩位都來參加了,想必這兩人定能奪得此次登天門大試的頭兩名!”
“據說楚清白可是昆侖山太上長老的入室弟子,在中洲可是成名許久了!!”
“哈,什麽中洲並立天驕!”一個一身白衣的弟子一開口就是老陰陽怪氣人了,“你難道不知這回登天門大試,白玉京太上長老的弟子許明澤也參加了嗎,還中洲天驕奪得登天門大試的頭兩名,真是異想天開!”
“哈,那許明澤那麽厲害,怎麽第一關登天階
被一群人給甩在了身後!”
“那是那群人不講武德,這年頭什麽人會直接在登天階之上撒丫子狂跑啊?”
“哈,你就說你那個許公子跑沒跑吧!”
……
眾所周知,這種一旦涉及到戰力比拚的時候,一群修士,尤其是一群年輕的修士,是最容易打起來的。
一群人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紛紛選擇手底下見真章。
正當一群人摩拳擦掌,準備進行物理意義上的以理服人之時,一個聲音在身後幽幽道:“都別爭了,我三舅爺家嬸嬸的表哥的孩子是九天劍閣的弟子,我方才向他打聽了一下,浮屠道這回的第一已經出來了,是個無名無姓的散修。”
“已經出來了,怎麽會這麽快,我記得我方才淘汰出來的時候才登上第六層,人家已經通關第九層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果然比人和豬之間的差距要大。”
“這散修莫非走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那條路的,唉,這世上天才那麽多,為什麽不能多我一個!”
“哈,你想的倒挺美!”
“話說……”一片討論聲中,一個五感敏銳的體修突然皺了皺眉頭,“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麽奇怪的聲響?”
“什麽奇怪的聲響,你莫不是說的有人偷襲,這仙洲地界,怎麽會有那種事情發生?”一個弟子聞言,不屑道。
下一秒,隻聽頭頂上空,一道震耳欲聾的陰樂聲響起,嗩呐和二胡交織,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給人送走。
這聲音接天連地,仿佛在半空之上掀起一道狂轟亂炸的驚雷,讓天地為之震顫。
“這是在幹什麽?”有人下意識抬頭看天。
什麽都沒看到,這看到一陣刺目的光。
“不是,好端端的,這太陽怎麽突然這麽烈了?”
有眼尖的弟子突然發現了新大陸,“等等,你們看。那光裏有一個人!”
“哈哈,你在說笑吧,那光裏怎麽可能會有人!”
下一秒,那抹刺眼的亮光於眾目睽睽之下,逐漸降落。
按照常理來說,引人注目的應該是謝江凜頭頂之上懸掛著的那上書“浮屠道第一專用寶座”的巨型紅色七彩橫幅。
但此時此刻,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將那紅色橫幅給忽視了,目光齊刷刷地集火在橫幅之下。
隻見,蒼天白日之下,謝江凜身後背著一個不間斷釋放著幾乎要閃瞎人眼光芒的巨型光圈,與此同時,她頭頂之上還頂著一個如陀螺一般原地旋轉的光圈。
大圈配小圈,直接叫人歎為觀止。
這還不全完,最令人驚歎的是,謝江凜身後背著的那黑色六翼,六個翅膀在迎風招展,黑色羽毛如驟雨一般洋洋灑灑的落下,在天穹之上下了好一場羽毛雨。
好在朱峰主這人還算有點社會公德心,這羽毛大概是用了什麽落地既融化的材質,落地便化為烏有,直接消散在空中。
“這……這是什麽東西,怎麽天上一個椅子在飛?”一個弟子揉了揉眼睛,猶疑道。
“不知道,這年頭修真界都流行這種了嗎,這場麵我一個鄉野散修還真沒見過!”旁邊一個弟子也是歎為觀止。
“還有,你們有沒有注意她頭頂之上的那張橫幅?”一個弟子看了很久,終於抓住了重點,“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人就是這浮屠道的第一!”
“這浮屠道第一果然恐怖如斯,真是叫人自愧不如!”良久,一個修士喃喃道。
“不錯,我也甘拜下風。”
……
*
天空之上,正呈一種勻速緩慢落地的謝江凜,內心也不像外表之上的平靜。
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方才自己為什麽要
鬼使神差地答應朱峰主,答應坐這個椅子從天降落!
她開始無比的慶幸,自己外表還套著一層鬥篷,這些人看不見自己的臉。
但縱使如此,頂著這些人的目光,謝江凜的腳趾頭還是差點在空中摳出一整套魔仙堡出來。
誰能想到,殺馬特竟是我自己!
落地的一瞬間,謝江凜沒有多停留,單手直接從這寶座之上翻了下去,頂著一眾人或吃驚或猶疑的眼神,找了一個人煙稀少與世無爭的角落躲了起來。
再見了修真界,她今晚就要遠航!
*
山巔之上,一眾弟子看著這一幕,也是一時失去了語言表達能力。
良久,一個劍閣弟子幹巴巴道:“她落地了,還是平穩降落。”
“嗯,我看到了,話說朱峰主這黑色翅膀還不錯,顏色夠油光水滑的啊!”一個弟子關注點非常清奇,盯著那翅膀道。
“話說,之前浮屠道的第一有什麽特殊獎勵嗎?”一個弟子小聲問道。
一旁一個之前也有幸參加過浮屠道的弟子答道:“這我知道,我那一年,浮屠道第一是我的表哥,那年好像是我們九天劍閣的一位陣修長老繪製的浮屠道陣圖,我記得是給了一塊用黑色靈石打就的牌匾,上麵寫著“浮屠道第一”五個大字,我那表哥當年領了這塊牌匾還被他爹媽要求扛著牌匾禦劍繞姑蘇飛了一圈,我當年還親手摸了那塊牌匾一下。”
這話說完,山巔之上又陷入了另一種沉默之中,良久,有人感歎道:“這浮屠道第一果真是非常不容易。”
不僅在浮屠道之上要受幻象折磨,下了浮屠道還要受雙倍的折磨。
*
高台之上,馮長老見了這原地下落的暗黑六翼殺馬特造型,心中頓時一陣氣血上湧。
那黑色翅膀每揮舞一下,都仿佛是在他的雷點之上原地蹦迪。
他冷聲道:“奇裝異服,嘩眾取寵而已!”
江月深聞言,放下手中茶盞,幽幽道:“馮長老倒是心係修真界年輕弟子,連和你素不相識弟子的衣著都要平白無故摻一腳,可真是感人至深。”
馮長老聞言,立馬反唇相譏:“沒想到一個無名無姓的散修,卻讓你劍閣江峰主幾次三番地出言袒護,她可真是好大的臉麵啊?”
話音落地,上座的九天劍閣掌門眉頭微皺,“馮長老慎言。”
“哦,我說錯話了嗎?”馮長老出身白玉京,高高在上的本性幾乎要刻在骨子裏,“不過是一個無名無姓的散修,有幾分本事,便想翻了天,真是癡心妄想!”
“什麽沒名沒姓的散修。”江月深雲淡風輕的喝了一口杯中茶水,“她可是本座的親傳弟子。”
這話一出,四下嘩然。
最先驚訝的不是白玉京那群人,而是九天劍閣那群長老峰主,大家俱是一臉懵逼,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之中透著一種清澈的愚蠢:
“有這回事嗎?”
“江峰主收徒了,我怎麽不知道。”
“啊,這弟子是我們九天劍閣的人?”
……
因為信息量過於巨大,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到了九天劍閣掌門的身上。
意思很明顯:掌門,你說句話啊?
九天劍閣掌門見狀,輕咳一聲,不動聲色給眾人傳音道:“這江峰主收徒之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曉。”
馮長老沉默片刻,咬著牙一字一頓道:“你說她是你的徒弟,有什麽證據嗎?”
“哦?”江月深疑惑道,“我第一次才知道,這年頭收徒還要講證據,都這麽久了,我也沒見高台之上諸位懷疑白玉京那許明澤,是不是你們太上長老的入室弟子呢?”
突然,一個
昆侖山長老不知是發現了什麽,道:“你們看那弟子腰間之上的那柄劍?”
“那柄劍怎麽了?”
“通身銀白,宛如冰雪,看上去確實是一把好劍,不過這和收徒一事有關係嗎?”一個昆侖山體修長老對天下名劍一竅不通,一臉懵逼道。
“若我沒有猜錯,那柄劍便是江峰主當年於西海之上屠龍的那柄劍吧?”那長老大抵是想到了什麽,歎了口氣,“江峰主收徒果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竟然將龍吟劍都舍得給了出去,可真是好大的手筆,叫人自愧不如啊!”
龍吟劍,作為江月深的配劍,雖然不是他那八百年不出一次鞘,讓修真界都忘記長什麽樣子的本命靈劍,但也在修真界之中頗有名氣,不僅因為執劍之人,更因為當年在西海之上屠龍實在太聲勢浩大了。
畢竟,那半步化龍之境界的蛟龍,可不是隨隨便便哪一把兵器來都能輕易將它誅殺的了的。
尤其是,經過那半步化龍境界蛟龍鮮血的洗禮,龍吟劍境界更是更上一籌。
江月深收個徒弟,直接將龍吟劍都舍得給了出去,確實如這位長老所說,是個名副其實的大手筆。
此時,眾人紛紛反應過來,目光看向謝江凜腰間,一片嘩然:“那弟子腰間配的,竟是龍吟劍?”
“虧我平生自認為通曉天下名劍,竟然連龍吟劍在我麵前都認不出來,唉!”一個劍修長老歎道。
江月深近年來深居簡出,伴隨著他的龍吟劍更是叫旁人難得一見,叫一群好劍如命的長老引為生命恨事。
其實,這也不怪他們,畢竟,誰又能想到,這個無名無姓的散修,腰間竟然配的是修真界成名許久的神兵呢!
此時,終於有了可以光明正大觀看龍吟劍的機會,一群劍修長老紛紛放出神識,光明正大地看起龍吟劍起來。
躲在一座樹上與世無爭安安靜靜當蘑菇的謝江凜,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謝江凜:???
為什麽突然有種陰惻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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