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走線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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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聽南沒來之前,她們的飯菜也都做的很豐盛,不過她和沈亞蘭會平攤夥食費。
    這幾天他要來吃飯的話,程徽月都會用自己的糧食補上。
    她重生在這個年代,但是已經沒有了什麽都要精打細算的想法,除了設計師工作得到的工資,她還有給莫老大在黑市供貨的收入,還有一整個可以無限利用的商超空間。
    所以不會在衣食住行上委屈自己,對於親近友好的朋友,她通常都會很大方。
    沈聽南拗不過她,隻好按下要交夥食費的心思,準備離開之前再悄悄留給她。
    吃過飯,他拿上東西告辭離開,程徽月知道他不認路,正要去送一送,霍硯行就從後麵站出來,把她擋了回去。
    “我送吧。”他眼眸微微眯起,其中閃動著的神色是男人才會懂的犀利。
    沈聽南看著他,濃眉一挑,“好啊,感謝霍同誌。”
    兩人對視一眼,氣氛莫名緊張了一點。
    霍硯行把霍硯青和霍芙晚送了回去,隨即引著沈聽南往知青院的方向走。
    不寬的土路上,兩人一開始誰也沒有說話,快走到知青院的時候,霍硯行才在路口停了下來,轉過身,眼神看似散漫,實則戒備滿滿。
    “沈記者,到了。”
    “霍同誌,沒話跟我說?”沈聽南笑了笑,出聲問道。
    霍硯行也輕笑,“我跟一個外人有什麽好說的?”
    “”
    沈聽南盯著他,“霍同誌未免太過自信了,不過是來往多了一點的鄰居,怎麽就跟我有裏外之分了?”
    霍硯行瞥他一眼:“有沒有分別沈記者自己察覺不到嗎?”
    “希望你發揮一下新聞從業者的敏銳度,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難堪,不然難以收場的隻會是你。”
    他沒有直接暴露他和小知青的關係。
    畢竟沈聽南說到底隻是見過幾麵的陌生人,品行如何誰也說不清楚,萬一覺得丟臉或是不甘心,在背後造謠傳出一些對小知青不利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沈聽南默了默,心底被他紮了一刀。
    的確,程知青對他和對霍硯行的態度不一樣。
    那種並不明顯但極有存在感的親昵,讓他十分挫敗。
    可到底是他第一次喜歡的姑娘,他不可能就這麽放棄的。
    霍硯行說完就走了,腳步比來時邁得還要快,像是迫不及待要回去見誰。
    沈聽南望著蜿蜒小路的那頭唯一的磚瓦房,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回了知青院。
    此時,知青們已經吃完了飯,剩些湯底都倒幹淨的搪瓷盆和碗,從邊沿沾著的淡黃色糊糊和零星菜葉不難看出他們吃的又是玉米糊糊。
    沈聽南又回味起程徽月做的那一桌子菜,暗歎自己還好沒在這裏將就,否則都不知道會拉幾回肚子。
    是的,昨天勉強吃了那一頓之後,他跑了三次茅廁。
    不知道是他的腸胃太嬌弱還是怎麽,反正以後他是不會再碰知青院裏的飯菜了。
    知青院宿舍裏光線太暗,沈聽南搬了個凳子坐在屋簷下,低頭翻看起自己上午拍的照片。
    麵容俊朗清雋的男子專注著手裏的東西,眉眼在陽光照耀下更顯立體,好幾個女知青人都看呆了。
    梁菲咬了咬唇,越看他越滿意,這兩天她都感覺自己要移情別戀了。
    見到陳俊元再也沒有那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她昨天翻來覆去想了一夜,還是覺得各方麵條件都高出一截的沈聽南更適合她。
    雖然這個男人對鄉巴佬的態度她不太喜歡。
    但她很有自信,隻要自己主動一點,讓他多了解一下自己,他肯定就不會受別人的蒙蔽,轉而對她感興趣。
    想到這,她挽了挽耳邊的碎發,輕巧地走到他身邊,夾著溫柔嬌俏的聲音問道:“沈記者,你這個相機是國外進口的吧,看著真新,平時一定很受主人的愛護。”
    沈聽南抬頭掃了她一眼,微不可察地擰了擰眉,語氣淡漠:“嗯,剛買的,當然新。”
    梁菲表情一僵,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
    這男人,還是個記者呢,怎麽一點也不會說話!
    她都主動找話題聊了,他就不能順著話往下說嗎?
    梁菲掐了掐袖子裏的掌心,努力壓下心中的不滿,再次開口:“嗬嗬,難怪呢那沈記者這次到上嶺村采風拍了不少照片吧?”
    “可惜我下了鄉之後就再也沒拍過照了,鎮上的照相館相機太老了,拍得一點也不好看,根本就比不上我在京都的照片”
    她說到一半,看了沈聽南一眼,像是忽然想到的,杏眼放亮:“欸?正好沈記者在這,你給人做過那麽多采訪,拍照的技術一定很好吧?能不能請你幫我拍幾張照片?”
    “我爸他在京都上班離這兒太遠,每回寫信都說想我,我想給他寄幾張照片過去看看,沈記者幫幫我好不好?”
    她扭捏撒了個嬌,臉頰紅撲撲的,一副春心萌動的模樣。
    今天她還特意穿了新買的衣服,是托人從縣裏供銷社帶回來的新款夏裙,款式很時髦好看。
    她專門看了,不是鄉巴佬工作的紅星服裝廠生產的,是椒山縣的另一個大廠推出來的。
    不然她才不會買!
    沈聽南淡淡看著她,禮貌的微笑沒有一絲溫度,直接道:“抱歉,我拍照技術很爛,而且這是我工作的相機,不私用。”
    他平時看著和和氣氣很好說話,但其實該疏離的時候是毫不留情的。
    這位女同誌他記得,是跟程徽月有矛盾的那個。
    雖然沒問過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他聽著她說的話,心裏總是有種不適感。
    他並不想跟她過多的接觸。
    沈聽南很直白的拒絕一下子讓梁菲臉白了白,大小姐的嬌脾氣立時就上來了。
    “什麽工作的相機不私用啊,你在村裏又沒人監督,給我拍幾張照片怎麽了?不會有人知道的!”
    她生氣地瞪著他:“別這麽小氣嘛,我又沒說不給錢,我是覺得你比照相館的人厲害才找你的,你怎麽還不樂意呢?”
    “…”沈聽南被她這番話說得有些無語了。
    他自己的相機想給誰拍就給誰拍,輪得到她在這說三道四嗎?她是誰啊,憑什麽要樂意?
    原本自己找了個技術爛,不私用的借口就是為了體麵地回絕,哪曾想這人還惱起來了。
    他自己都是個傲氣的大少爺脾氣,怎麽可能會容忍根本不熟的梁菲在他頭上撒野!
    沈聽南嘲諷地拉開嘴角弧度,溫和的教養消失不見,站起身高高俯視她:“我剛才可能沒有表述清楚。”
    “我的意思是說,我的相機,使用權在我,你沒有資格要求我給你拍照,我跟你也不熟,麻煩你離我遠一點。你想要照片,可以去縣裏去市裏,但總之,別找我。”
    他冷冰冰地說完,神情都有了一絲薄怒,拿著相機直接回了屋子裏。
    徒留梁菲一個人渾身發抖地站在原地。
    屋裏屋外不少看好戲的知青都譏笑地竊竊私語。
    “真不知道她臉皮怎麽那麽厚,昨天人家沈記者都問她程知青的事兒了,明擺著對她沒意思,居然還上趕著攀談,做出那副矯揉造作的樣子給誰看呐!”
    “就是,今天我上工的地方離程知青很近,一大早我就看見沈記者過去了,跟她說說笑笑的,最後還幫她拔草來著,誰親誰疏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
    “沈記者中午都沒回來吃飯,說不定就是去程知青那兒了,聽說她跟沈亞蘭頓頓夥食都開得很好,沈記者怕是吃了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
    “我要是男的,我也選程知青,誰不喜歡又賢惠又漂亮,性格好做飯還特好吃的姑娘啊”
    她們覺得沈聽南好看,至多就是暗地裏偷摸著瞄幾眼解解饞罷了,從不會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但梁菲她是被家裏人寵得太自負了,一出來還以為這裏是什麽事都會順著自己心意發展的家裏呢,還撒嬌發脾氣,也不看看幾歲了。
    所有人看得都直搖頭。
    梁菲一個女孩,之前主動倒貼陳俊元就已經很自甘輕賤了。
    現在碰上一個條件更好的沈記者,又主動上去獻殷勤搞曖昧,還被人直截了當地當麵拒絕,關係搞得這麽僵,簡直又刷新了知青院裏最丟臉的下限。
    察覺到周圍明目張膽投過來的鄙夷視線,梁菲指甲都快掐進肉裏了,眸子裏盛滿了羞憤的火焰。
    她死死咬著唇,扭頭跑了出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氣喘籲籲地停在一個沒人的河灘邊。
    “啊啊啊啊!!該死的鄉巴佬,你怎麽不去死啊!!”梁菲撒氣般地大喊大叫,撿起石頭往河裏扔,把自在遊弋的幾尾黑魚嚇得四處逃竄。
    她一邊咒罵著,發泄了好半天才覺得心裏痛快了些。
    河灘上的風吹著涼颼颼的,梁菲跑過來時身上就出了汗,這麽一吹立刻周身抖了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煩死了!”她眉眼聚集著陰沉之色,抱著胳膊準備回去。
    結果手臂一動,不知道什麽時候鬆散的肩部衣袖一下子滑了下來,白花花的身體頓時暴露在空氣中!
    “啊!”她驚慌失措地尖叫了一聲,趕緊把衣服拉了上來。
    這什麽破衣服,質量這麽差!
    梁菲剛好點的心情瞬間跌到低穀,雙手護著胸和背,緊緊攥著走線的地方捂住大部分肌膚。
    她四周望了一眼,鬆了口氣。
    還好這附近沒有人,不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趁著還沒上工路上人少,梁菲腳步慌亂地趕了回去。
    人走後,河灘另一邊的大石背後,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鑽了出來。
    眼裏閃著淫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