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是人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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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徽月住的賓館是白江縣裏環境較好的,前台還安置了一套茶幾沙發供客人休息。
    不過這裏麵積不大,她一進去就看到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那裏,出眾的相貌和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氣場令他們更加顯眼,很難不注意到。
    感覺到她的視線,其中一個微微側頭,直挺的鼻梁上方一雙淩厲的桃花眼在看到程徽月的瞬間微微放大,驚喜躍然而出。
    “月月!”
    程修傑頓時眉開眼笑,邁開大長腿朝她走過來,“你終於回來了!”
    被他丟下的幾個朋友聞言紛紛望了過來,均是長相周正的帥哥哥,看到程徽月時眼神一亮,表情多了一種了然。
    程徽月看了他們一眼,神色訝異,問道:“你怎麽在這?”
    程修傑道:“我已經把事情查清楚了,專門過來找你的。”
    查清楚了?
    程徽月愣了一下,看著他篤定而明亮的眼神,還有些恍然。
    難道她真的是程修傑的妹妹?
    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了。
    程徽月沒敢直視他的眼神。
    正當她有點不知所措的時候,沙發那邊的兩個麥色肌膚的青年站起來,笑出一口白牙過來,揮了揮手:“原來你就是程修傑跑了七八家賓館找的妹妹啊!你好,我是他的朋友,曾文。”
    另一個青年麵容冷淡,不苟言笑,隻衝她稍一點頭:“許邵東。”
    他們兩個都是程修傑在軍校裏認識的,畢業之後在部隊沒待太久,就去了公安局,各自的職業不同,但想查點什麽比較方便,所以程修傑就請他們幫忙來了。
    本來兩人隻是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查,可查著查著,發現程勝利和趙豔紅的身份還不簡單,涉及到了不少案子。
    於是便向上麵申請,跨省查案,跟著程修傑一起過來了。
    “你們好。”程徽月禮貌地微笑,心中暗忖,程修傑為了找她一家家賓館地問?
    視線投向一旁始終用亮晶晶的桃花眼盯著自己的男人,心情莫名複雜。
    程修傑察覺到她的不自在,主動為她仔細介紹了一遍,“這兩位都是我找來查案的朋友,當年的事情比較複雜,我的身份不便插手過多,接下來還要讓他們繼續跟著。”
    程徽月注意到他的用詞:“查案?”
    程修傑表情一頓,多了一份凝重,“是,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說吧。”
    “好。”
    程徽月聯係起程勝利和趙豔紅的異常,已經對當年的真相有了一定猜測。
    跟隨著程修傑幾人,他們找了個國營飯店的包廂坐下,他們來得急,又在賓館等了程徽月很久,還沒吃飯。
    點完菜,程修傑從行李中取出一份文件袋,放到桌上。
    “你先看看如果覺得看不下去了,不用勉強。”
    他看程徽月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雖然他知道這個真相對於妹妹來說有些殘忍,但是她也必須知道。
    程徽月沒注意他的神色,直接打開文件袋,把裏麵的資料全都拿了出來。
    裏麵是程勝利和趙豔紅的大致生平,還有幾個陌生人的基本資料,他們的內容裏有一個非常統一的性質。
    被通緝的人販子。
    程徽月眼睫一抖,眸色瞬間冷了下來。
    程修傑在一旁看著,心都揪了起來。
    “月月你還好吧?”
    一直以來稱呼的父母不僅不是親生的,還是個逃逸十幾年的拐賣犯,這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難以接受。
    不過據他調查,那個叫程勝利和趙豔紅的兩口子根本就對月月不好,之前在上嶺村聽霍硯行和沈亞蘭說的也僅僅是冰山一角罷了。
    程修傑雖然恨不得將那兩人千刀萬剮,但也由此慶幸。
    還好他們關係不好,不然月月怕是還要比現在更傷心
    然而程徽月此刻壓根沒有一點難過,有的隻是憤怒和憎恨。
    按這資料上所說,自己在三歲的時候走失,落到程勝利和趙豔紅的手裏,他們一開始本是準備把她按慣例賣了。
    但是當時恰逢特殊時段,情況很緊張,他們不好出手,逃竄了幾個城市掩人耳目之後,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把自己留了下來。
    兩人從祖籍村裏出來之後就以夫妻的身份在外活動,跟著一個拐賣團夥從事了數千起案子。
    拐了程徽月之後卻突然收手,跟團夥一拍兩散,買了一份工作在白江縣落腳。
    而之前程鴻飛被抓進局子裏,他們二人沒錢,再次去雲省找上了團夥中的一個人,達成了交易。
    幫他偷一個孩子,賺來的錢兩者均分。
    程勝利二人便是靠著重幹老本行快速在短時間內湊齊了八百多,又回了白江縣。
    所以從頭到尾,程徽月的人生中所有的磨難都是他們造成的。
    不僅沒有半點養育的恩情,還有拐賣自己讓她和血肉至親生離的仇恨!
    程徽月捏著紙張的手指近乎泛白,簡直無法理解那兩個畜生究竟靠著多厚的臉皮才敢在她的麵前自稱爸媽,還用生養時時刻刻地壓榨她?
    還有脖子上的玉墜,那原本就是她的東西,是被程勝利和趙豔紅在黑市賣掉的。
    他們二人當初為了脫離拐賣團夥,幾乎把這麽多年的家當全都交了出去,要不是有那枚玉墜賣掉的錢。
    他們根本連紡織廠的工作都夠不上!
    到頭來,那一家三口,從根上就是扒著她吸血過來的
    “月月”程修傑輕輕拍著她的肩膀,遞了一杯溫水過去,“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你不必為他們傷心難過,今後,就隻當他們是陌生人好了,其餘的事,有我。”
    他沉聲安慰著,餘光掃到文件中程勝利和趙豔紅的名字,眼底迅速聚起一團漆黑的風暴和狠厲。
    這兩個人,竟然對他的妹妹做了那麽多惡事,此仇不報,他枉為親哥!
    不過,報複的事情,就交給他,他的妹妹這麽幹淨美好,怎麽能跟那群社會敗類扯上關係?
    她隻需要整理好心情,把那兩隻垃圾從眼裏甩掉,回歸她原本的生活就行
    程修傑冷冷想著,轉頭卻見程徽月抬起頭,麵上沒有任何的異常,一滴眼淚都沒有,甚至比他剛開始知道的時候還鎮靜。
    “你們想怎麽做?”她問道。
    程修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月月不在乎他們更好!省得他還怕那兩人到時候進去了痛哭流涕讓月月探監打擾她!
    不過,他們的行動暫時不能告訴她。
    “月月,抓他們的事情交給我們,你不用管”程修傑說到一半,感覺這樣會讓程徽月誤以為他不願意說,便大概講了一下。
    “他們二人最近跟另外一個案子牽扯上了,所以抓捕的事情還沒有安排好,等我們跟當地警方聯係好才能實施,不過你放心,過年之前,肯定能收網!”
    曾文和許邵東看了過來,對程徽月的態度也有些驚訝。
    但想到他們打聽到她在程家過的那種生活,又覺得這種態度實在正常不過。
    兩人眼神中都帶了一點同情。
    程徽月沒有在意他們的情緒,直接問道:“是跟保山礦場有關嗎?”
    程修傑這次是真的驚到了,“你怎麽知道?”
    曾文和許邵東也訝然地望向她。
    程徽月冷笑了一聲:“因為他們兩個正打算把我賣給保山礦場廠長鄒衛民的傻兒子呢。”
    “什麽?”程修傑頓時臉色陰沉下來,捏緊的拳頭上青筋直跳,“這兩人真是找死!”
    他蹭的一下起身往外走,曾文見此趕緊上去攔住他:“你幹什麽去?”
    程修傑咯吱咯吱地磨著牙:“抓不了人,我套麻袋打一頓總行吧?”至於會不會打殘打廢,那就說不定了。
    曾文:“”當著我一個公安的麵說這種話好嗎?
    許邵東瞥了他一眼,冷靜勸阻:“你現在去,完全是打草驚蛇,縣上的公安盯鄒家盯得很緊,程勝利和趙豔紅跟他搭上關係,也在監視之內,你要是動手,第二天就能被請去喝茶。”
    程徽月當然也不想他因為這件事在履曆上添上什麽處分,隨即站起來把他拽了回來。
    “程四哥,你別生氣,他們不過是想想罷了,隻要我不願意,他們奈何不了我。”
    “月月”程修傑整個人跟傻了一樣,高大英武的一個男人像是沒骨頭似地被程徽月拉回座位,因為太過震驚桃花眼都瞪圓了。
    “你叫我四哥了?”
    他沒聽錯吧?
    “”程徽月一怔,隨即有些臉紅。
    她隻是因為前世的事情,對親情沒有期待了而已,但還不至於認不清好壞。
    這段時間以來,程修傑無論是態度上,還是行動上,都稱得上是極好的。
    他是真的有在為了讓自己認回去而努力。
    所以真相出來,程徽月對自己原本的家庭其實已經有了一些好感,程修傑的所作所為讓自己稱他一聲四哥也完全沒問題
    “嗯,四哥。”程徽月強裝鎮定,又認真地喊了一聲。
    “唉,是我!”程修傑雙眼放光,激動得臉都紅了,心情瞬間從暴怒轉為了喜不自禁。
    他笑得咧開一口白牙,衝兩個朋友道:“聽到了嗎?月月叫我四哥了!哈哈哈哈”
    曾文和許邵東:“”
    他們沒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