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大蝦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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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作惡多端、報應將顯的人販子,在這監牢中嘶吼著,試圖用法律保護自己的兒子。
他們有多慌亂,程興國就覺得有多可笑。
原來他的寶貝閨女十五年來就是在這樣的人家活下來的。
他隻跟他們說了兩句話就忍不住想動手打人了,而程徽月竟然熬了十五年!
她現在十八歲,或許有能力反抗他們。
但是年紀更小的時候呢?
什麽都不知道的一個小孩子,懵懵懂懂叫拐賣自己的人爸媽,還要給他們當牛做馬,賣命吸血,這倆混蛋真是喪盡天良!
程興國很慶幸自己來走了這麽一遭,不然從程修傑那裏還沒辦法直觀地了解到女兒究竟過得是什麽苦日子。
這些心理負擔和愧疚,是他該受著的!
他拳頭捏得嘎吱響,早年在軍中拚殺下來的煞氣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消磨,反而沉澱為更為內斂厚重的氣場。
“我當然不會對你們的兒子做什麽,一個廢物東西,即便不動他,他也遲早會把自己作死,我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程興國已經在小兒子那聽說了這個同樣可惡的程鴻飛,對他的腦子十分看不上,這會兒專門往他們的心窩子上戳。
程勝利和趙豔紅一口氣堵在喉嚨,憋得臉色青紫。
“你”
他憑啥說他們的兒子是廢物?
兩人張嘴很想反駁一下,可話到了嘴邊卻沒了聲。
細細想想,他們家鴻飛好像也的確沒有什麽出眾的能力,從小花在他身上的錢倒是挺多
跟程徽月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程勝利屈辱地垂下了眼,逐漸渾濁的眼裏滿是嫉恨!
就是因為那死丫頭太厲害了,每一次看到她那麽小就會掙錢,還懂事兒地主動上交,都會把一旁隻會吃喝拉撒的程鴻飛比得像頭豬一樣!
所以他們才會越來越討厭她!
本就是一個偷來給他們家鎮壓陰煞之氣,好懷孩子的工具而已,她憑什麽長得那麽好?
模樣越來越好看就算了,學習也比程鴻飛聰明,走到哪兒都是人人誇讚,還憑著自己的實力找了份服裝廠的工作。
而他們生下的兒子呢?
卻被迫成了她的反麵教材,常常被人拿去做比較,說他調皮,混賬,沒出息
那一個個字都像是鋼針紮在他的心裏,叫他一看到程徽月就隱隱作痛,自尊和臉麵都被人放到地麵上踩!
但凡她要是無能一點,蠢一點,他們或許還不會那麽惡劣,可惜
有時候他真的希望這死丫頭是他生的就好了,可每每看到她的臉,就會讓他想起他們以前的身份,做過的髒事。
她就像一片烏雲日日遮在他們夫妻倆的頭頂,讓他們永遠走不出那段不能見光的過去。
程勝利舌頭抵著後槽牙,死死壓住了那股翻臉的衝動。
不能跟他們對著幹惹怒了他們,遭殃的就隻有鴻飛了。
雖說這個兒子被趙豔紅這蠢婆娘養廢了,但好歹是他們老程家的根,他們二人失去一切才換來這麽一個兒子,不能沒了!
於是,他緊閉著嘴,不再跟程家人交談,希望趕緊挨過這段時間就回去。
趙豔紅同樣是緘口不言,不過她想的就沒那麽多。
單純是害怕自家兒子的優秀被他們發現了會受到打壓。
當年她雖說養了程徽月兩年就懷上了程鴻飛,但是生孩子的時候還是難產大出血,差點死在床上。
好不容易生了下來,身體也已經不適合受孕了。
所以這麽多年她對程鴻飛很是溺愛,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重話。
程修傑看兩人裝起啞巴,自然不樂意了,冷哼了一聲,說道:“今天來,除了看你們過得有多慘之外,我們還有當年的事情要問你們,你們要是一直不說話,我可就不敢保證程鴻飛的安全了。”
裸的威脅令二人臉色都難看起來。
程勝利轉頭看向守在門邊的公安,見他目不斜視,仿佛沒聽見似的,氣得眼睛都紅了。
“我都已經把事情告訴你了,你還有啥要問的?”
程修傑沒理會他的無能狂怒,冷聲問道:“把你在京都拐走月月的事情從頭到尾地說一遍,不許有任何遺漏!”
在洋樓的時候,他就懷疑月月被拐走另有內情,本想找個時間單獨過來問一問,沒想到又撞上老頭和大哥殺了過來,路上就和他們提了一嘴,三人都認為有好好審問的必要。
程興國和程修明就這麽盯著兩人,冰冷而嚴肅的神情讓程勝利覺得要是不說,他臨死前怕是會更難過。
他瞥了眼那名守在旁邊的公安,心裏對他們的手段有了一絲忌憚。
在監獄裏本來就過得不好,要是他們插手對付自己,他還不如早點死了算球!
程勝利向來是有謀算但又不夠狠的,否則在拐賣團夥裏那麽掙錢他為啥還要脫離出來?
就是因為做多了虧心事天天做噩夢,膽子根本不大。
當時用生不出孩子作為借口,其實也隻是一部分原因罷了。
他忍下心中的惱恨,開始回憶起十五年的事情:“那年我們聽了算命先生的話,專門去京都找人,他說過要一直跟命格富貴的人住在一起,但找那些大人根本不成!”
“所以我們還是把眼光放在了孩子上”
“在那個最繁華的京街上蹲點,沒過幾天就正好碰見了程徽月。”
“她自己一個人坐在供銷社門口,我盯了十多分鍾,看沒人有帶走她就出手了。”
“然後就買了當天的火車票到了外省,壓根沒敢停下來,轉了幾個城市,才安頓下來。”
程修傑皺起眉,麵露不虞:“就這樣?我是讓你說細節,這些沒營養的東西有什麽用?”
“你!”程勝利咬著牙,有些不耐煩了,可對上程家父子三人駭人的目光,又一哽,“你還想知道啥,我記得的就是這些了!哪還有什麽細節!”
“她呢?”程修明敲了敲桌子,看向趙豔紅。
“還記得什麽?”
趙豔紅一看問起了自己,兩隻眼珠子轉了轉,頓時算計起來,“你們讓我說可以,但你們得想法子把我們弄出去!”
程家三人表情紛紛一沉,一時無言。
程勝利嘴角一抽,還沒有異想天開到她透露幾句話就能讓人免除死刑的地步。
不過他倒是好奇,這婆娘還記得十五年前的事兒?
程修傑譏諷地掀唇,“你以為公安局是我們家開的啊?死刑犯還想著出去,臉可真大!”
“現在是你想知道程鴻飛的事兒,用代價來交換,擺什麽破架子,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查不出來了嗎?”
“不過是給你個機會讓你臨死前知道知道程鴻飛過得有多狼狽而已,如果你不說,那這場探監就到此為止吧,料想你也不是那麽在乎你兒子”
程修傑說完,拉著程興國二人就走,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嗤笑,隨意像是真的準備走了。
程興國和程修明都是聰明人,一眼看出他想做什麽,直接跟著起身,連公安都開始拿手銬了。
趙豔紅哪裏想到他們會拒絕得這麽徹底,眼看兒子的消息就要長腿飛了,便著急起來。
特別是程修傑還故意說程鴻飛過得很狼狽,這讓趙豔紅的心瞬間提了起來,抓心撓肺的,立刻叫住了他們。
程修傑停下步伐,緩緩勾唇。
這法子雖然低級,但是好用啊。
“怎麽,又想說了?”
趙豔紅被他拋出的餌釣的牢牢的,怕他們一走了之,也不賣關子了。
“你得保證我要是說了,你必須告訴我鴻飛到底出了什麽事!”
程修傑點頭應下。
趙豔紅無法確定他們會不會騙她,但為了兒子,這點事說就說了,沒什麽大不了。
“那天我確實也在那條街上蹲點,不過我剛開始沒注意供銷社那邊,是老程去跟那孩子說話的時候,我才多看了幾眼。”
“她當時確實是一個人在供銷社門口,但是手裏拿著一把大蝦酥。”
“所以我敢肯定,她當時絕對不是一個人出來的,就是不知道為啥,那人給了她糖又把人扔在那裏。”
“不對。”月月根本不喜歡吃大蝦酥,要是有人用那個引誘她出來絕對不可行。
程修明斬釘截鐵,淩厲的眸子盯向趙豔紅:“你說實話了嗎?”
趙豔紅被他氣勢一喝,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但仍是道:“我說的就是實話!她手裏一堆大蝦酥,但是一口都沒吃!”
那個年代好多孩子連吃都吃不飽,就算在京都,大多孩子都還是愛吃糖的。
而且那個大蝦酥是脆的,那孩子捧著半天都沒看一眼,當時就讓她覺得很奇怪,莫名就記了下來。
程修明聽了這話,眸色更深,心中的疑惑卻更多了。
程興國捏緊了拳頭,用力垂在了桌子上,“一定是有人帶她出去的!”
這個人,還是熟人!
因為月月根本不會接陌生人給的東西!
程修傑也想到這一點,麵色陰沉。
不過就這麽一點信息,他們根本排查不了什麽。
趙豔紅盯著他們表情各異的臉,急切追問:“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答應了要告訴我鴻飛的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