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依借到錢後，很快從小販手裏拿到了兩塊表。
    見她是第一次幹這個，他還好心地給她推薦了比較好賣的地方。
    周依依一臉感動，小心翼翼地揣著兩塊電子表往他指的地方去了。
    小販微笑著目送她離開，把剛收到的熱乎的錢往兜裏一塞，吹著口哨離開了。
    實際上，雙水鎮手裏頭有錢的早在電子表剛來的時候買過了，過了大半年，其實該買的都買過了。
    隻有少數不好推銷的地方才有潛在客戶。
    而那些地方，是離公安局比較近的，或者是有公安住在那的地方。
    他們這些混口飯吃的，還不敢跑到他們麵前去蹦躂。
    當初電子表最火的時候，他收了一大批貨，賺了不少，但是到了下半年，越來越賣不動了，在家裏放了好久。
    可他那時是四十五塊收的，要是低於這個價，就虧了。
    所以即便賣不出高價，他還是遲疑著沒有盡快脫手，直到現在，賣電子表的越來越多，他才開始慌了。
    這兩個月以來，他才賣出去八塊，比之前半天還賣的少，還都沒怎麽掙錢！
    就在他以為這麽多表要砸在手裏的時候，周依依就出現了。
    他看見她偷偷到黑市去問電子表的消息，似乎是想要收表。
    這個時候，還來收電子表的，那絕對是不知道行情的！
    於是他計上心頭，聯係上了她。
    果然這丫頭就是個沒什麽見識的貨，學著人家來做生意，結果卻一問三不知。
    一問三不知道好啊...好忽悠啊~
    手裏沒錢？
    沒關係啊，他可以推薦人給她借錢！
    隻要她繼續過來拿貨，他就保證那些人能給她借！
    不過，小販也沒抱什麽希望。
    那些地方，經驗老道的黑販進去也有可能被逮到，周依依就是個看著弱不驚風的小丫頭，怕是一開口就要被弄進去。
    但能多賣出去兩塊表也不錯，蚊子肉也是肉嘛。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周依依去了一天就把表賣出去了。
    一塊六十五，淨賺了三十！
    這可把小販給驚呆了！
    現在外麵已經很少能賣出這個價錢了！
    “你賣這麽快？”他脫口而出，隨後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找補道：“我的意思是，你一個新來的，賣的還挺快，我當初才開始做的時候，還跟人學了好久，才敢去敲門開口呢！”
    周依依心中有些疑惑，但沒多想，親手賺到錢的滋味讓她十分上頭。
    短短一天，她就賺到了三十，要是能多賣幾塊，她有很長一段時間就不用愁生活費了！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道：“你給我說的那地方的確好賣，我進去之後敲了幾家，介紹了一下，很快就有人想買了。”
    之前在黑市還有人說電子表不好賣了。
    她這不是賣得挺好的嗎？
    周依依不理解，小販當然也不會解釋。
    他上下看了看她的樣子，心中有了些猜測。
    周依依人長得瘦小，看著是沒有半點攻擊力的那種。
    跟他們這些常年在大街小巷混跡的人不一樣，她身上還沒有沾上那種油滑的氣質，讓人根本看不出來她是搞倒賣的。
    “...嗬嗬嗬，不錯，我就看你是新來的不容易，知道那裏好賣才告訴你的嘛！要是別人我才不說呢！”
    小販笑了幾聲，然後道：“試過一回感覺怎麽樣？要不趁著這股勁，再多買幾塊去？我這兒表不多了，你要是誠心拿，我全都出給你！”
    周依依頓了頓，想到手裏還了借貸之後就不剩什麽的錢。
    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大哥，我這兩塊表賣了也不剩什麽錢，你能一塊一塊地賣給我嗎？”
    “...”小販笑臉一拉，“不是，你開什麽玩笑呢？”
    “你見過誰家進貨是一斤一斤地買嗎？”
    “開頭那兩塊表能五十塊賣給你都是我看你可憐才送的口，你現在都有錢了，怎麽還這麽小家子氣呢？”
    周依依臉色通紅，“我，我還完借貸之後...手裏頭就隻有五十塊了，拿不了那麽多...”
    小販盯了她一會兒，似乎在來考慮什麽。
    “一塊一塊地賣是不可能了，你不買的話，我馬上就要轉手出給別人了，那人開了價，我要是答應了，現在就能清空庫存。”
    周依依張了張嘴，急切地想挽回點什麽。
    可是她沒有錢，似乎連挽回的理由都沒有。
    這時候，小販不慌不忙地開口：“不過嘛，我看你和我有緣，願意給你留個機會。”
    “你不是說你去借貸了？先把錢還上，再多借一點不就成了？這種借貸的都是正規的，隻要在規定時間還錢，利息不高。”
    周依依怔了怔，有些猶豫。
    她本身對借貸是沒什麽好感的，但這一次，的確多虧了他們，才能把表拿下。
    半晌沒說話，小販以為她是不願意，皺起了眉，“怎麽？我都為了幫你把老客戶給推了，你還有啥好想的？”
    “不要早說啊，你不想掙錢我還想掙錢呢...哼，要不是你那天把自己說得那麽可憐，我怎麽會一時心軟把貨給你留著？”
    “...真是白費了我一番好心！”
    他低聲嘀咕著，作勢就要走。
    周依依被他說得神色不自然，連忙拉住了他，“別別別，大哥！我買！不過你得等我先去把錢借了啊...”
    小販表情一緩，端著架子道：“行吧，你搞快點哈，不然我在老客戶那邊不好解釋。”
    “好，我知道，你放心！”周依依滿口答應下來。
    有些忐忑地往之前借貸的地方走去。
    還錢的時候，很順利，拿出按了拇指印的合同，沒人為難她，也真的沒有要利息。
    周依依突突跳著的心稍微回落了下去，還是張口又借了一筆錢。
    這次她大著膽子借了一幹塊，，準備把小販手裏的二十塊表全部拿下。
    雖說借的多，利息也多了一點。
    但隻要她在一定時間內把表全部賣出去，除去利息，她也能賺好幾百塊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周依依再一次在借貸合同上按下指印。
    ...
    上嶺村即將收完糧食，隊裏的人在幹活的時候稍微放鬆了一點，時不時也在地裏擺家常，逗趣兒。
    霍硯行如今已經習慣，每次把自己的活兒幹完之後，就來幫程徽月。
    雖然程徽月都說不想他這麽勞累，但還是誠實地把手裏的農具交給了他。
    揉著酸軟的手腕，有些羨慕地盯著男人小麥色臂膀上的肌肉。
    “我要是有這一身肌肉，肯定幹活也都不會累了！”
    霍硯行默了默，視線掃向她仍然白淨纖細，看著他一掰就能斷的手臂，想象了一下小知青一身肌肉的模樣...
    “...”
    “我覺得不用了，你有我就行了。”他果斷掐滅了腦海中的畫麵，不願再想。
    也不是不想她變得力氣更大。
    隻是習慣了小知青乖軟妍麗的外貌，總是有點無法接受她長出和他一樣的肌肉。
    那樣抱著，豈不是跟抱自己沒什麽區別？
    就是他心底的大男子主義作祟吧。
    他更願意自己充當一個保護的角色，擋在小知青麵前，她隻需要乖乖待在他身邊就可以了。
    “你用不著做這些，以後隻要我在，重活兒累活兒，我都包了。”
    霍硯行又認真重複了一遍，生怕她哪天一時想起，就去搞出硬邦邦的肌肉來。
    程徽月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你傻啊，我的身材就這樣，再怎麽練也不可能練成你這麽大塊大塊的啊！”
    除非是搞健美的猛吃蛋白粉...
    “我就那麽一說，你還當真了。”她瞅了他一眼。
    霍硯行沒說話，但漆黑的眸子裏都寫著嚴肅兩個字。
    這關乎著他以後能不能抱著軟乎乎的老婆的大事，不開玩笑。
    “...”程徽月無語地偏過頭，準備去找沈亞蘭。
    她們兩人今天的生產地很近，她眺眼一望，就看到另一片地裏沈亞蘭的身影。
    但她身邊，好像還有另外一個人。
    周洛？
    程徽月訝異地挑了挑眉。
    白天周洛都跟著周大夫在衛生所照顧病人，或者上山采各種草藥，很少能在莊稼地裏看到他。
    今天怎麽...？
    剛一走進，程徽月聽到沈亞蘭扭捏的聲音。
    “哎呀，你放著別動了，這是我的活兒，不用你做，你趕緊回衛生所去吧！”
    周洛一板一眼地回道：“不行的，我都問過了，村裏好多姑娘都覺得霍大哥幫程姐姐幹活很好，都羨慕程姐姐呢，我也要幫你幹活，這樣你就不用羨慕她了。”
    “還能早點喜歡我。”
    “...周洛！你說什麽呢...我，我才不會因為你幫我幹點活兒就喜歡你！”
    “為什麽？我幹的太少了嗎？那你說，我還要幹多少，你才能喜歡我呢？”
    “幹多少我都...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喜不喜歡你，跟你幫不幫我幹活兒沒關係！”
    “這樣麽...那我幫你幹活你會開心麽？”
    “我不...”
    “蘭蘭不要撒謊哦。”
    “...”
    沈亞蘭一噎，周洛立刻笑得牙不見眼，有種憨憨的直白，“蘭蘭會開心，我喜歡蘭蘭開心！”
    沈亞蘭臉色紅得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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