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徽月的位置都讓程修明收拾幹淨了，就隻有公共區域還沒有打掃。
    眼下看著還有時間，她就打濕了舊毛巾擦拭起來。
    秦夢見此，趕緊把東西弄完，過來拿掃帚，“我掃陽台吧！”
    程徽月衝她笑了笑，“好。”
    宿舍裏的蔣玲瞅了一眼，連忙撇開眼神，假裝在自己的床上忙碌，被單的褶皺撫了又撫。
    關語盈叉著腰細數完自己的‘小金庫’，長歎了口氣，轉頭見兩人已經開始打掃衛生，便走了過去看了一眼。
    陽台隻有晾衣服的地方，洗漱間都在一樓統一的水房，但宿舍裏麵還是比較窄，程徽月和秦夢兩人很快就打掃完了。
    剩下的便是裏麵的桌子和地上灰塵。
    程徽月自己的桌子已經被程修明擦幹淨了，所以沒準備再繼續。
    關語盈回頭看了看，便擰起眉。
    太髒了！
    在家裏，她從小到大都沒碰過這些。
    現在看到這些，壓根就不想動手，萬一弄髒她的衣服，她還得清洗...又多一項工作！
    “那個，我不太想打掃衛生，你們誰幫我一起掃了吧，我給錢。”她糾結了半天，還是忍痛從為數不多的零花錢裏抽出了一張兩毛。
    程徽月沒什麽反應，秦夢就不好意思地擺擺手，“不用啦，我幫你掃了就行...”
    她剛一說完，一旁的蔣玲就衝上去，笑容滿麵：“盈盈，讓我給你做吧！”
    秦夢愣了一下，又看了蔣玲一眼。
    關語盈挑眉瞅了瞅她，“你免費幫我做嗎？”
    蔣玲訕訕道：“啊？你不是要...”她沒好意思說完。
    但關語盈已經看出她是個什麽人了，輕輕翻了個白眼。
    剛才還一股腦地裝死整理自己的床鋪呢，這會兒倒是跑得積極。
    “不用了。”走到秦夢麵前，把錢遞給了她：“麻煩你了，我真是不想弄髒自己的衣服，還挺貴的。”
    秦夢連忙推拒，“真的不用了，我一會兒順手就掃了。”
    關語盈不樂意，“讓你拿著就拿著，我可不會讓別人白幫忙！”
    “額...好吧。”秦夢隻好把錢收了下來，隨後便進去把地打掃了。
    因為攏共也沒多大地盤，她也就沒把蔣玲的部分留出來。
    按理說，蔣玲也該知足了。
    可剛才一看自己的兩毛錢飛到了秦夢手裏，她就有點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秦夢垂著頭，還是有點不舒服，但也沒說什麽，隻默默遠離了她。
    宿舍大清掃了一番，看起來幹淨多了。
    時間快到的時候，程徽月幾人便去教室集合。
    拉攏朋友卻幾經輾轉的蔣玲最後還是盯上了關語盈，跑到她麵前去套了會兒近乎，兩人便率先走在前麵。
    不過在程徽月看來，關語盈其實根本就不想搭理她，隻是蔣玲一直在往上湊而已。
    “我們走吧。”秦夢從行李中拿了紙筆，隨身帶著。
    沒有了蔣玲，她也不覺得失落，因為跟程徽月相處起來更好一點。
    程徽月跟她一起到了教室，裏麵已經坐了一些學生，兩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旁邊的同學正熱火朝天地交談著，似乎在說高考成績。
    “你們聽說了沒？我們設計係好像有一個考了三百七十多分的省狀元！知道是誰嗎？”
    “啊？”其餘學生震驚，“這麽厲害的人在我們設計係？”
    也不是貶低設計係的意思。
    隻是縱觀全國，能考到三百多分的沒多少，要麽是學啥都快的天才，要麽就是物理係、數學係的高手，其餘能有三百高分的極少。
    在場的同學基本都是二百七八十進來的，一聽有人比他們高出近一百分，難免就有探究之心。
    “聽你的意思，你知道是誰？快跟我們說說！”
    那人搖頭，“我就知道她好像是個女生，名字就不知道了。”
    “唉！”眾人失望地歎了口氣，飄忽的目光開始在教室裏搜尋起來。
    一會兒看這個像，一會兒看那個像。
    近在眼前的程徽月默默汗顏。
    這人該不會說的是她吧？
    “你知道那人是誰嗎？”秦夢好奇看過來，“省狀元啊，她真的好厲害！”
    她滿眼都是羨慕，“我完全是，踩著線過的，拿到成績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
    “...”程徽月扯開一抹微笑，“考都考上了，成績也不重要了，能進入這所學校的都很厲害，而且我們以後比的是設計作品，你不用在意那些虛名。”
    秦夢恍然地點點頭，“你說得對！”
    兩人說話並沒有壓低聲音，鄰座的男生聽到之後，輕蔑地瞥了眼，不滿道：“你說省狀元是虛名？”
    他聲音有些尖銳，讓不少人都望了過來。
    “那可是省狀元！三百七十多的高分！讓你再學幾年恐怕也跟不上別人的腳步！”
    “狀元之所以是狀元，那就證明她的學習能力非常強，即便是在設計係這一新的賽道，咱們也不是能和她比的，哼，你還想和她比設計作品？”
    男生抱起腰，抬著下巴道：“我可是聽說這位狀元在高考之前就已經在服裝廠上班了。”
    “而且她一個人的作品就讓一個小廠一躍成了縣裏訂單量首屈一指的廠子！你拿什麽跟她比？”
    眾人一聽，紛紛驚歎，“是真的嗎？這樣的人為什麽還要高考？”
    “對啊，她能力那麽好的話，為啥不直接留在廠裏工作算了？”
    “反正我們畢了業也都是要找工作的，說不定留下幾年工資都要漲一番啊！”
    那個男生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時刻，驕傲地挺起胸，“那當然是因為我是甘市人，你們說的就是甘市狀元！”
    頓時，許多好奇的人都圍了過來，“那你肯定知道她很多事了？”
    “她叫什麽名字啊？”
    “長啥樣，漂亮不？”
    男生一一給他們解答，“長相我有點忘了，但確實很漂亮，名字我記得很清楚，叫程徽月！”
    距離高考結束到現在也有好一兩個月了，報紙上的合影照片有點糊，他記得不太清楚。
    但也想挑著報道中印象深刻的故事給他們‘高談闊論’一下。
    可是，還沒開口，秦夢就唰地盯向程徽月。
    “原來你就是省狀元啊！”
    “...啥？”男生愣住了，緩緩扭過頭，周圍的同學也把視線移過來。
    “...”
    秦夢跟他們解釋，“你們說的省狀元不是叫程徽月嗎？她就是程徽月啊！”
    男生：“...”
    他僵著臉，仔細在她臉上瞅了瞅，那種油然而生的熟悉感終於拉回了他的記憶。
    “...你！真的是你？！”
    他失聲叫了起來。
    激動地差點一蹦三尺高！
    要知道，高考前，他一直以為省狀元會是他的鄰居。
    因為那人從小就是學習好，永遠的全校第一，跟他一起長大，他幾乎成了他目光中最優秀的存在。
    他也一直把他當作努力的目標。
    不求成為，但求接近。
    而高考後，程徽月的出現打亂了他的節奏，將鄰居從他心中的第一位上擠了下來。
    他從報紙上了解到程徽月，知道她報的也是京都大學的設計係，當即狂喜。
    從那時候起，目標就逐漸替換成了程徽月...
    他覺得她很速地成長，才能有拚命的勁兒去追趕。
    所以他聽到有人把她的成就說成是虛名才那麽生氣，畢竟這是他努力十幾年也無法做到的，一個外人憑什麽這麽詆毀他的目標呢？
    這不也就是在說他的努力方向沒什麽用嘛！
    可是...
    怎麽會是本人啊？！
    男生傻了半晌，蹭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麻溜地就鞠躬道歉：“對不起！我剛才說話太大聲了，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原諒！”
    程徽月：“...”好家夥，變臉真快。
    “沒事，你說的都對。”
    她微笑著，說出的話帶著一股狂妄。
    男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眼睛亮的驚人。
    上前一步，朗聲道：“你好，我是宋城，甘市人，我們以後能一起討論設計的問題嗎？”
    程徽月並沒有直接答應，“我比較喜歡自己一個人做設計。”
    前世，她沒能上學，也沒有誌同道合設計朋友，買書逛展都是霍硯行陪著一起。
    但他不懂設計，更多時候她還是自己在獨立空間中畫設計圖。
    早已習慣了這種方式的程徽月，在獨處時更有靈感。
    宋城也沒有氣餒，反而一臉興奮。
    “沒關係，如果你想討論問題的話，隨時都可以找我！”
    說完，周圍反應過來的同學們都往前湊，“我，我也是，大家都是同學，肯定要在一起上設計課的，簡單地聊幾句也行啊！”
    對於他們這種半路出家，有些興趣的人，有一個隨時能找到，又不像麵對老師一樣緊張的大佬是很重要的。
    打好關係，說不定期未考的時候她能指點一下。
    程徽月禮貌微笑。
    “我才疏學淺，聊兩句可以，但想解決問題，我還是建議你們找老師吧。”
    她真的沒那麽厲害。
    但這話說完，眾人都以為她是答應了，高高興興地在周圍坐了下來，時不時就跟她搭話。
    秦夢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狀元室友被分散到這麽多人的主意裏，莫名有點後悔。
    慘了，該不會以後徽月就跟別的女生一起走，又把她落下了吧？
    這一團的躁動其餘的學生也看到了，蔣玲和關語盈便是其中一員。
    蔣玲這邊本來還在努力跟關語盈搭話，拉近關係呢。
    結果就猛然聽說另一個室友是省狀元的消息...
    她看了看關語盈，心裏很猶豫。
    大學設計係裏應該有很多是團隊合作的作業和考試，要是能和更厲害的人分到一起，她肯定課業的分會更高。
    但是關語盈看著家裏有錢有勢，還挺大方，她也實在不願放棄。
    算了，等回去之後再跟程徽月親近一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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