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隻能眼看著林子陽被攻擊，卻什麽也做不了。他們的身體仿佛被某種力量定住了，身體不聽使喚地立在那裏。
    林子陽吐掉口中一灘鮮血，昏昏沉沉地趴在地上，但是精神支持著他沒有倒下。
    他手中握著曆山山神的令牌，搖搖晃晃，顫栗著雙腿，慢慢地站起來。
    “唰唰”
    兩道冰棱從天而降，劃過他的雙膝，鮮血又是噴湧而出。
    “啊……”
    劇烈的疼痛使他跪地，眼前昏暗，身體一傾斜向前倒去。
    林子陽沒有因為疼痛而倒下，他強忍著劇痛，再一次慢慢從地上爬起，舉起手中的令牌。
    他顫巍巍地支撐著還在淌血的雙腿，站立了起來，高舉令牌，說道“鍾山的神，我，我無心冒犯，我們來這裏隻想見您一麵。”
    “是曆山山神指引你們來鍾山嗎？”空氣中回蕩著那個渾厚的聲音。
    “是，是的。”林子陽虛弱地回答著，已經快無力支撐兩條腿的站立。他咬了咬牙關，繼續支撐著，說，“鍾山之神，如果是我剛才冒犯了您，即使您打死我，我也無怨言。但是，但是現在，我，我還不能死。”
    “你為什麽不能死？你難道不知，隻要吾現在吹口氣，就能讓你灰飛煙滅。”
    “咳咳，”林子陽又吐出兩口鮮血，兩指並攏一點自己胸前，口中念動咒語，他的全身便晃起淡黃色像氣流一樣的光芒。
    “守護之力！”
    “……”
    林子陽稍微緩和了一下自己殘損的身體，而後睜開眼睛，抬頭對著天空說道“鍾山之神，我知道，我的力量在您麵前微不足道，但是我不能死，我還有我的責任沒有完成，我請求您，請求您幫助我完成我的責任，完成後，即使您要把我千刀萬剮，我也無怨無悔。”
    天空中，烏雲翻滾，血紅耀斑摻雜著烏雲，伴隨著電閃雷鳴，如漩渦般在蠕動。
    “吾已在鍾山沉睡了上萬年，吾已無心過問凡間之事。吾可以饒你不死，帶著你的朋友，速速離開鍾山。”
    “隆隆”
    幾聲雷聲，天空風卷殘雲，血紅耀斑快速蠕動，漩渦在疾速褪去。
    “等等，鍾山之神。”林子陽急忙阻止鍾山之神離開。
    但是鍾山之神並沒有理會他，天空中雲彩瞬息萬變，頃刻間雲開霧散，陽光從縫隙間透了出來。
    眼看著天空就要恢複晴空萬裏，鍾山之神就要離開。
    林子陽情急之下，向前追了幾步，望著天空絕望地嚷道“燭九陰，你還是不是這鍾山之神？我原本以為，神明都是守護一方安寧，給凡間帶來福澤的。現在曆山之巔有一隻五靈聖獸正在作惡，它把好好的河水都斷流了，害的河水流域的那些人都活不下去了，你知道它害死了多少人？我以為像您這樣的神明，會保佑我們，但是我錯了，所謂的神都是自私的……”
    “啪！”
    一道閃電劈下，在林子陽麵前炸開，強大的衝擊力立刻把他推了出去，重重地把他摔出十幾米。
    林子陽倒地，又是吐出一灘鮮血，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仰望著天空。
    “無知凡人，竟敢辱罵本神。要不是吾看在你身上有那股剛陽真氣，吾定殺不赦。從哪來回哪去吧！”
    “別走，別走……”林子陽奄奄一息，仍然撐著身體慢慢抬起頭，右手試圖抓住什麽，“燭九陰，我隻想知道怎麽才能打敗水魔獸？請求您，請，請您告訴我！”
    天空中，烏雲再次翻滾，血紅耀斑又出現了。
    “凡人，你很固執，也很勇敢。……不過你卻很愚蠢，明知天意不可違，你卻偏偏要與天鬥。你殊不知那靈血族，本就天命該如此，至於那些人類，隻不過隨了天命而已。吾若告知你打敗水魔獸的方法，豈不是吾在縱容你逆天改命。吾奉勸你一句，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林子陽從地上掙紮著站了起來，眼神中包含著堅決和堅信，麵對天空說“不，我不能回去，我答應所有的帕克族人，我會給他們帶回幹淨的水源，我不能食言。放在以前，我可能會懦弱地相信命運，但是現在我經曆了那麽多，我相信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知道您們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凡人的命在您們看來是那麽的微不足道，但是您們可知道凡人世界的生命多麽可貴？
    一個凡人他們的壽命在神明麵前，隻不過是彈指一揮間，但是他們不需要那麽長遠，他們隻希望這一世能過的安穩，不枉此生！可是您們能想象帕克人，乃至那些缺水的人類，現在過的是怎樣的日子？每個人的生命都應該得到尊重，而不是去踐踏他人的生命，去剝奪他們生存的自由。”
    林子陽的話回蕩在整片山林，鍾山之神沉默了。
    許久之後……
    “凡人，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林子陽。”林子陽無所畏懼地回答道。
    “嗯……有勇氣。吾問你，你可知道什麽是生？什麽是死？如果吾要你在你這些朋友和靈血族人之間選擇一個，你會選擇你的朋友，還是靈血族人？”
    林子陽茫然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燭龍。
    一邊是最親近的朋友，一邊是他的子民，手心手背都是肉，放棄哪一邊都是鑽心的疼。
    這就像是現今社會男人麵臨的一個無解的問題。
    如果老婆和媽同時掉河裏，你先救誰？
    “我不知道……”林子陽一直搖著頭，問題擺在他麵前。他真的很困惑，也難以抉擇。
    “你連選擇的勇氣都沒有，你還能口口聲聲說尊重生命？生與死的意義是什麽？這就是凡人所要追求的。”
    ……
    “林子陽，先不說別人的生死，就你自己本身，你能跳脫這生死嗎？你身體裏的剛陽真氣，它正侵蝕你的身體，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被它摧毀，而在這個世界煙消雲散。本來你的陽壽隻允許你過完二十歲生日，你卻因為害怕死亡，而選擇了逆天改命，在你逆天改命的過程中，多少人為你付出了犧牲，乃至生命的代價，這難道就是你說的對生命的尊重？”
    “不，不是這樣的。”林子陽失去理智地對著天空喊道，捂著耳朵，搖著頭，說，“我隻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隻是想要一點時間，讓我弄清楚我的身世，我隻是這一點點要求，我難道有錯嗎？為什麽上天就對我這麽不公平？”
    “公平，什麽是公平？這個世界，這個乾坤世界，乃至整個宇宙空間，有哪兒是公平的？萬物的生生，靈魂的消亡，都逃不出這輪回，你又何必執著生與死。凡人，等你站在吾這個高度，你再回頭去看生死，你還會如今日這樣淡然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以後，我就想知道我現在的責任，我的責任就是幫助帕克人弄到幹淨的水源，讓他們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執迷不悟的凡人……也罷，吾可以告訴你打敗水魔獸的方法，但是成與敗還是要靠你自己。”
    “真的嗎？您真的願意告訴我打敗水魔獸的方法嗎？”林子陽激動地問道。
    “吾既然答應你，自然是說到做到。”
    “謝謝您！鍾山之神。”林子陽急忙磕頭拜謝。
    “不過，吾有個條件，就看你是否答應。”
    “您請說，隻要我林子陽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絕不食言。”林子陽堅定地答應道。
    “很好，很好。不過吾現在還沒想好條件，等吾想好條件後自然會告訴你。”
    “好，我隨時接受您提的條件。”林子陽不假思索地說道。
    隨後林子陽看向後麵，又回頭恭敬地行禮說道“鍾山之神，我的朋友被您的法術定住了，請您高抬貴手幫他們解了法術吧！”
    林子陽剛說完，天空中突然一閃，每個人的空間腦海像似有一道電波穿透神經，身體一怔，便恢複了行動。
    “子陽，你沒事吧？”看著林子陽全身的傷痕，李文哲急忙上前詢問。
    “沒事，我還好！”林子陽看到大家都沒事，精神一放鬆，整個人都癱軟下來。
    “子陽，子陽……”大家都急切關心林子陽。
    天空又是一閃，從那烏雲中飄落一道光暈，光暈緩慢降落，飄到林子陽身上，沒入他的體內。
    林子陽隻覺身體一怔，全身被光暈包裹，片刻之後，身體便恢複了，之前的酸軟無力和骨頭鑽心的疼痛已經蕩然無存。
    他欣喜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覺得自己全身充滿了力量。
    “我好了，我都好了。”林子陽開心地說著，繼而他站起，恭敬地對著天空行禮拜謝說道，“多謝鍾山之神！”
    眾人也跟隨著行禮拜謝。
    “凡人，吾給了你一片龍鱗之力，希望能幫你戰勝水魔獸，往後的路是你自己選擇的，吾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龍鱗之力？”林子陽不知道這龍鱗之力是什麽，但是他由衷的感謝燭龍，“多謝鍾山之神賜下！”
    “凡人，鍾山西去五百裏，有一個國，曰無啟國，其國人穴居食土，無男女，無後繼，死後埋於土，百餘年可化人形，百二十年可重生，不死不滅，為不死族。”
    “不死族？是什麽？”林子陽不明白地重複著。
    “傳說上古有一個種族不死不滅，人稱不死族，後來因遭天譴而被滅族，難道說的就是這個？”君瑤想起來說道。
    “正是，不死族並非被滅族，而是被封印在無啟國的地宮裏。你們想要打敗水魔獸，就必須找到藏在地宮裏的不死骨，不死骨的封印便可克製水魔獸。”
    “鍾山之神，那這不死族的地宮在哪裏？”林子陽問道。
    “無啟國的地宮誰也不知道藏在哪裏，吾隻能告訴你，鍾山西去五百裏，穿過流沙，便會見到一個湖泊，那裏就是無啟國，能不能找到地宮，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好了，吾要繼續沉睡了。”
    天空又傳來幾聲雷聲，那翻滾的烏雲即刻散去，漩渦消失在晴空之中，陽光再一次普照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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