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一秒你或許就能看到一張充滿悲痛，不解，絕望的表情了，伴隨而來的是止不住的淚水，和一生的冷漠。
    她不會將這個消息告訴莉娜，而是選擇自己吞咽下這個苦果，這個時間是一生。
    想到這裏，克倫斯下意識打了個冷顫，這簡直比讓他再一次麵對那團意識更加恐怖，還是讓這種不確定性永遠埋葬在無法預知的時間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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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能做的就是將納撒尼爾夫人之前提出的請求，又或者交換條件做的更好，做的難以挑剔。
    她們平時雖然沒有提過有關納撒尼爾夫人的任何事情，但那雙棕色眼眸總是難掩壓抑在心底的不安和傷痛，那是缺乏安全感，對未知感到迷茫的眼神。
    這也就有了克倫斯為什麽會對少女這麽說，作為姐姐作為女性，更作為人類眼中的怪物，異類。
    她所承擔的壓力是克倫斯難以想象的，還有她為什麽要提出工作的意願，而不是成為一個沒用的花瓶。
    女性的美麗在時間的流逝中終究會讓男人厭倦，就算她是壽命長久的精靈，也無法保證克倫斯會不會在某一天將其像物品一樣賣掉，重新找另外一位年輕貌美的小姐，更為重要的一點她是人。
    所以有用的價值也就成為了她的選擇，當然這種心思肯定不是梅微思所擁有的，肯定是納撒尼爾夫人在患病的時間中所教導的。
    這會讓梅微思在逃離賽蘇後不管成為哪位貴族的情婦又或者夫人，都擁有活著的價值。
    克倫斯在少女耳邊溫情般的一段話，將會成為那把解開沉重枷鎖的鑰匙，也會成為兩個人的秘密，一個既幼稚又鄭重的秘密。
    這個選擇克倫斯並不後悔，嚴格來說他能夠在那隻無形手掌中巧合的活到現在，有著一定目的的黑夜女神自然是最大的幫助者，其次便是納撒尼爾一家。
    關於祂之前所提及這些被稱之為容易的可憐蟲，在30歲就詭異死亡的狀況，克倫斯也在碎片中找到了相對應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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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第三紀元末期祂隕落後，所殘存的意識又或者精神體便隨之崩壞，變成了不知多少塊的碎片。
    每一塊意識在漫長的曆史中，仿佛誕生了另外的人格，擁有了不同的想法，有的依舊瘋狂，有的變得膽小，有的不知隱藏在何處。
    至於克倫斯體內的祂也並不能稱為神靈，隻是略大的一點意識分身，並且保留了本體最多的意誌和瘋狂。
    於是祂開始在曆史開始了一場名為拚圖的遊戲，那些被其他碎片附著的人，又或者物品成為了祂的目標。
    在吞噬融合那些產生另類性格的分身後，祂的精神也越發不對勁，仿佛那些人格並沒有徹底消失，和祂開始了分庭抗禮。
    這也就有了克倫斯看到祂時，狀態的轉變，暴怒，瘋狂，安靜，低沉……，的種種情緒。
    祂確實是個瘋子，克倫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但祂也確實像正神教會和各種典籍描述的一樣。
    讓所有神靈都頭疼的存在，是最難殺死的神靈，沒有之一，祂的隕落無非是不能將力量投射到現實，純粹的死亡對於一位掌握命運的神靈更像是遊戲。
    至於那些30歲就突然失去生命的可憐蟲，因為成為了祂的容器後會逐漸變得幸運，做什麽事都很容易成功，例如。
    第四紀元末期的一名士兵，他會因為巧合阻止了對國王的刺殺獲得晉升，一步步成為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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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者一艘海盜船上一名被欺壓的瘦弱水手，在某一天會像是被神靈眷顧般殺死了他的船長，並且讓其他人沒有反抗的歸順，最後成為大海盜…………。
    這種傳奇的故事早有作家以他們的原型將其具象化了出來，被統稱神眷之子，幸運者，又或者有人將其形容成和惡魔做的交易。
    多麽美妙的稱呼，多麽讓人無法拒絕的稱呼，神眷之子，幸運者，這兩個稱呼無疑會讓突然改變命運的人變得沾沾自喜，開始膨脹。
    不過這份來自神靈的饋贈，早在開始之前就明確標注了價格，答案就是你的生命。
    就拿克倫斯來舉例子，這份幸運更正確的用法是讓這些容器成為超凡者，讓他們可以接觸到超凡者。
    但很遺憾，因為幾位正神很有默契的注視幹涉，獲得這份危險饋贈的神眷之子，幸運兒，非常無奈的在一次次巧合中躲過了接觸超凡者的機會。
    直到30歲這個節點，你之前獲得所有饋贈產生的厄運將會同一時刻降臨，你將會以各種痛苦的方式突然死去，除非你可以獲得不屬於人類的力量，又或者祈求另一位神靈的眷顧。
    降臨的幸運和眷顧有時並不是神的眷顧，而是一位瘋子的凝視。
    咚，咚，咚……。
    牆壁上的精美掛鍾準時敲響了九點的聲音，仿佛在提醒著每一個人上午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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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肚子填飽的克倫斯抬頭望了眼掛鍾的時間，心裏猛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他又一次遲到了。
    雖然這種遲到對於神官來說很正常，但克倫斯還是很快穿戴好黑色正裝，將配發的製式左輪放於腋下的槍袋。
    那裏本來是水手左輪的位置，隻可惜它出現了損壞，隻能用之前普通的手槍就算是聊以安慰了。
    揉了揉傳來一陣陣刺痛感的太陽穴，克倫斯精神略有恍惚的走出了位於斯馬萊曼街的家中。
    噠，噠，噠，的腳步聲中。
    克倫斯緊鎖著眉心他覺得自己的記性像是變差了，忽略了本來想去做又忘記的東西。
    這或許是那份龐大記憶所產生的代價，阿奇柏德則是一直將腦袋低垂，它似乎對克倫斯產生了莫名的陰影。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在克倫斯享用過早餐的沙發旁，正安靜放著一張今天的報紙，一張印刷滿文字的紙張，一封來自西裏斯伯爵的信。
    因為對家中住址的保密，非常有主人翁意識的克倫斯，將每天報紙信件投遞的地方改成了間隔不遠的姆爾達街28號，那裏的主人同樣是易萊哲，隻不過是租的。
    有很多時候克倫斯都不得不好奇，這隻在聖光教堂追逃中隻能躲躲藏藏的小吸血鬼到底是多麽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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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拿現在這座第四紀元遺留下的建築來說，它絕對價值二十萬索契。
    那是換成克蘇，用一輛馬車都無法承載的財富，克倫斯可不會覺得那位珠寶商人，巴特萊男爵會突然用低廉的價格出售給易萊哲。
    這一路克倫斯思緒沉凝，幾乎沒有去觀看路上的異常，直到看清了不遠的澳羅斯咖啡廳，他才猛的停下腳步想到了忽略的東西。
    “要不然回去看一眼，西裏斯伯爵應該是並沒有在姆爾達街28號找到自己，所以留下了信件，他應該有什麽緊急的事情”。
    待這個想法剛落克倫斯腳步有些猶豫的時候，透過咖啡廳那巨大的玻璃窗，阿西娜將狐疑的視線投向了他，好似在疑惑為什麽遲到，為什麽不進來。
    尷尬的勾起一抹笑意，克倫斯徑直走進了咖啡廳，按照習慣，禮貌性的對阿西娜打著招呼。
    “克倫斯，本來我以為上次的遲到隻是個意外，卻沒想到隻是個開始”。
    阿西娜搖頭指了指牆壁上的掛鍾，九點四十分。
    “阿西娜小姐，不知道你沒有聽過這麽一句話，習慣是會傳染的”。
    克倫斯聳了聳肩膀，留下這句話後便走進了拐角那扇門，緩步踏上通往幽深地底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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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吧台後的阿西娜頓時一怔，好似在仔細品味習慣是會傳染的這句話。
    接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麽般，掛在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將視線緊緊望向咖啡廳的門口，期待有另外遲到的身影將其打開，最終那裏隻能看到來往的行人。
    推開間隔的金屬門，克倫斯抬手捏了捏眉心，抬頭便看到幾人疑惑的視線，他這才發覺自己是最後一個。
    “不好意思，隊長，我遲到了”。
    克倫斯邊表示歉意，邊打了個哈欠，隨即選擇一側的沙發坐了下來。
    “嘿，年輕人可要好好愛惜身體，就算你很年輕也不要過度放縱”。
    傑弗裏用著男人都懂得曖昧語氣暗示道，好似在說克倫斯昨晚去做了什麽壞事。
    哢，哢。
    維澤爾輕敲了一下桌麵，打斷了兩人的閑聊，略帶低沉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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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關蘇蘭特和聖約翰帝國這場戰爭的一些傳聞，我想你們應該看到了，不管戰況如何發展，我們都要盡可能讓信徒們不要受到太多影響，有關帝國政府的改革絕對不是那麽簡單就可以做到的，很可能會產生更多的血腥”。
    “什麽，政府的改革”。
    克倫斯詫異的反問。
    他連所謂的傳聞都還停留在戰爭剛開始時，還有之後維澤爾的介紹，白天都在補眠，晚上還差一點被某位存在取而代之，他今天的精神一直處在恍惚的狀態。
    “本大爺以為對這種事那麽感興趣的你，肯定知道的比我們還要多呢，難不成你昨天都在，放鬆”。
    奧狄斯挑了挑眉頭，用一副略顯浮誇的語氣調侃道。
    就連維澤爾也有著擔心他在這位年輕的隊員，是不是受到太大的打擊，從而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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