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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噠，噠，噠，噠………”。
    一前一後的兩道身影從二樓的會客廳邁步到了一樓，然後又打開了一扇通向地下的木門，由昏黃燭火照亮的環境立刻映入了阿爾文眼前。
    這裏是一個用酒窖改建出的地下室，其內的空氣不僅沒有任何渾濁，反而無比清新，似乎是留有特殊的通風口。
    地麵是由整齊的石板修葺而成，一旁的櫃子上還放置著許多昂貴紅酒。
    牆壁上也有幾幅精美油畫，給人的感覺更像是有什麽重要人物住在這裏。
    除此之外，阿爾文在中間沙發上還看到了兩名穿著白色神職人員長袍，氣質威嚴且神聖的身影，正是聖光教堂的成員。
    “嗬嗬………，不需要緊張，要不要先來一杯放鬆一下，我向你推薦維未爾紅酒，它可是非常受到上流社會中貴族們的喜歡，被戲稱為少女最美好的時間”。
    正說著，約德爾.涅滋華斯一邊讓阿爾文的精神不再那麽緊繃，一邊走向了側旁木質酒櫃，從裏麵拿出了兩隻高腳杯和一瓶紅酒。
    “不，不，不需要，感謝您的善意，醫生在工作時不會讓自己處於醉酒狀態，那是對病人和自己的不負責”。
    阿爾文連忙擺手搖頭，婉拒了這個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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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雖然依舊有些害怕，卻也不會像之前那般失禮。
    “嗬嗬……，我欣賞你的稱職，是我忽略了這一點，不好意思，阿爾文·赫斯特醫生”。
    約德爾.涅滋華斯抬了抬自己的酒杯表達了歉意。
    比起之前他所展露出的狠辣和現在流露出的溫和，讓人不免產生錯愕感，大人物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滴答，滴答，滴答………”。
    時間在約德爾.涅滋華斯的健談中悄然過去。
    哪怕在這個過程中阿爾文隻做了最簡單的應和，從不主動說些什麽，但在約德爾.涅滋華斯話語的衝刷下，阿爾文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終於，當懷表上時針指向三點鍾的時候，約德爾.涅滋華斯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嚴肅和冷漠。
    好在阿爾文已經有些適應了對方的情緒轉變，不再那麽感到害怕。
    “阿爾文·赫斯特醫生，很抱歉讓你久等了，現在請讓我帶你去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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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德爾.涅滋華斯將手中的高腳杯輕輕放在長桌上，然後邁步走向了這間地下室最角落的一扇門，阿爾文略微遲疑，不過還是迅速跟了上去。
    “哢！”。
    鎖芯被轉動的聲音輕響，然而約德爾.涅滋華斯並沒有立即將其推開，反而是扭頭對阿爾文沉聲提醒道:
    “不管接下來你看到什麽都不要感覺害怕，隻把他當做病人，然後發揮出你的技術從他的體內取出一個東西就好”。
    阿爾文雖有疑惑，卻還是重重點了點頭，這一刻他的眼睛裏不再有恐懼，有的隻剩醫生對患者的關注。
    吱呀，一聲，木門被緩緩推開。
    阿爾文瞬間便聽到裏麵傳來了陣陣的低啞嘶吼，就仿佛被囚禁了許久，得不到發泄的野獸，帶給人極強的壓迫力，讓他下意識想要退後。
    可那兩名聖光教堂的神職人員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讓阿爾文退無可退，隻能咬牙麵對。
    “噠，噠……”。
    腳步聲輕響又消失，阿爾文已經兩步走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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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眼前的一幕卻是讓他感覺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驚悚感，竟直接雙腿一軟，坐到了冰冷的地麵。
    “他，他，他，他……”。
    這個瞬間，阿爾文抬手指著不遠處的那道身影，竟忘記了該如何說話。
    雙目圓睜，臉色也變得無比慘白，仿佛是看到了什麽足以顛覆世界觀的事物。
    “阿爾文·赫斯特醫生，要記住現在他隻是一個病人，而不是聖約翰帝國的……”。
    約德爾.涅滋華斯這句話語，就仿佛一聲悶雷直接砸落在阿爾文的靈魂深處，讓他嘴唇顫抖，讓他失去了全部力氣，讓他失去了一名男性的勇氣……………。
    “好”。
    但唯獨剩下了屬於醫生的責任感，阿爾文幾乎是用牙縫中擠出的這個字。
    然後扶著牆壁緩緩爬起，提著自己的皮箱，一步一步，朝著那道身影靠近。
    這個過程阿爾文甚至因為剛才的震驚忘記了更換衣物，所穿著的依舊是他自己最喜歡，且最昂貴的黑色正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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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克絲雷，帕安區某處。
    剛結束一上午禮儀課程的海洛伊絲.簡妮抬手理了理自己的發梢，又輕輕呼出一口濁氣，抬步離開了今日雇主的家中。
    突然，一陣夾帶刺骨寒意的冷風吹來，穿過海洛伊絲.簡妮身上的衣物，直直撲向她的身體。
    讓這位氣質出眾的女士不由打了個冷顫，拉扯了一下敞開的領口，低聲抱怨道:
    “聖約翰帝國的冬天實在太寒冷了，而且糧食價格和木炭價格也越來越高了，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話語一頓，她那張成熟嫵媚，眼角卻已經出現少許魚尾紋的臉龐上流露出一抹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繼續低喃道:
    “一周，再過一周我就可以存夠離開聖約翰帝國的錢了，去一個沒有認識自己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或許還可以和某位紳士在神靈的注視下步入婚姻的殿堂，建立一個家庭，甚至生下一兩個可愛的孩子……”。
    說罷，海洛伊絲.簡妮臉龐上的喜悅更加明顯。
    整個人也似乎變得年輕了許多，她甚至還將手掌按在了自己的小腹處，眼眸中閃爍起莫名神色，仿佛是想到了未來的某些事。
    隨後，她坐上了一輛四輪馬車，朝向家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海洛伊絲.簡妮時不時將腦袋探出車窗打量街道上的景色。
    似是在欣賞一片銀裝素裹，似是在對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做最後訣別。
    在看到靜靜躺在路邊，被雪花半掩埋的身影時，她眼底總是會閃過一絲僥幸和複雜，但最後又被堅決所取代。
    海洛伊絲.簡妮並不後悔自己向聖光教堂舉報了馬麗森.霍布森，反而是無比慶幸。
    如果不是這樣，她此刻肯定會因為積蓄消耗殆盡而隻能繼續選擇出賣身體，換取酬勞，哪怕如此她的生活也肯定會非常艱難。
    聖光教堂給與她的報酬雖然不是一大筆財富，卻給了她很多次機會，例如發揮自己的特長去信仰聖光的貴族，中產階級家中做禮儀老師，舞蹈老師……。
    這就是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願意去信仰聖光教堂的原因，在真正足夠的秩序之下，整個人類社會都會宛如一台精密的蒸汽機順利運行。
    每個行業，每個人，都能在這台蒸汽機中找尋到自己的位置，但怕的就是有人在其中搞鬼，就像此刻的聖約翰帝國。
    站在頂點的那一小撮人總是想擺脫秩序的框架，成為執掌者，而占據這台精密機器的更多數人，實在太過愚昧，愚蠢，隻因缺少了知識的教導和那一點對人性的理解，才導致此刻的僵局。
    “轆，轆，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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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輪轉動，馬車在經過兩個拐角後途徑了菲亞街。
    這裏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一座通體青灰色的建築，哪怕它的造型非常簡單，但隱約傳達出的嚴肅感還是足以讓人不敢抬頭與其對視。
    海洛伊絲.簡妮視線輕輕掃過，眼底不由閃過一絲疑惑，略顯遺憾的說道:
    “看起來那位年輕的治安官上次隻是為了詢問我有關馬麗森.霍布森，不然他肯定會再次對我發出邀請，唉，他的拘束雖然會錯失很多追求美麗小姐的機會，卻足夠紳士，有禮貌”。
    說到這裏，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不知是在讚許，還是在故意諷刺般輕笑。
    突然間，海洛伊絲.簡妮聳了聳鼻子，目光帶著困惑看向了車廂內部，卻什麽都沒有發現，但嗅到的香味卻越發濃烈了少許。
    “這似乎並不是我經常用的香水，很陌”。
    話還未完，海洛伊絲.簡妮便感覺眼前一黑，腦海湧現出強烈的睡意讓她不可遏製的睡了過去，馬車行駛的方向也不在是薩羅克屬區。
    “咯咯咯……”。
    正此時，馬車內響起了一陣嬌媚的輕笑聲。
    一道身穿紫色呢質大衣的火辣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海洛伊絲.簡妮身邊，正是擁有馬麗森.霍布森外貌的魔女溫莎.巴塞洛繆。
    她眨了眨自己那雙讓很多男性都足以動心的迷人眼眸，裏麵卻沒有出現動人心弦的柔情，而是濃鬱的狠辣和狡黠。
    “既然做了壞事就必須要付出代價，我剛才聽到了你居然想離開聖約翰帝國，甚至想擁有一份美好的愛情，咯咯咯………”。
    溫莎.巴塞洛繆捏了捏海洛伊絲.簡妮那張臉龐，嘴角微微勾起，透露出濃濃的諷刺。
    “啪，啪”。
    隻聽，她輕輕抬起自己的纖手拍了拍。
    下一瞬，昏迷中的海洛伊絲.簡妮竟重新睜開眼睛，但裏麵卻透露出幾分迷茫和呆滯，比起睡著時的樣子，現在更顯得詭異。
    溫莎.巴塞洛繆捂嘴輕笑，她微微起身貼近了海洛伊絲.簡妮耳畔。
    隨即低聲吐露出一番早就準備好的話語，眼眸中的精光閃爍，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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