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倫斯，我感覺厄拉休夫人的交換條件還不錯，反正那個笨蛋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任何作用。”
    靜謐無人的街道上，奧狄斯雙臂抱胸，狀似閑聊般說道，克倫斯麵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而且有人質的情況下，能讓惠蒂爾家的魔女有幾分顧忌。”
    “嘖，我可不認為厄拉休女士會在乎我們手中的那個笨蛋，她實在太蠢了，就像達爾克豬，每天隻知道睡覺和吃飯。”
    克倫斯忍不住抬頭扶額，越來越覺得和笨蛋一起行動會讓自己的運氣變糟，到最後被幸運女神拋棄。
    “砰。”
    突然，遠處街道上傳來了一聲槍鳴，這響聲讓克倫斯兩人默默對視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嚴肅的麵容。
    “血腥味，很濃鬱，而且非常危險。”
    作為一名以謹慎，狡猾著稱的盜竊者，奧狄斯迅速憑借本能做出了判斷。
    克倫斯隻是點了點頭，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那副剛買到的金邊眼鏡，架在鼻梁上。
    結合他此刻的打扮，以及內斂的氣質，不僅沒有任何違和感，還平添了幾分書卷氣息，就仿佛一名年輕的學者。
    然而，側旁的奧狄斯卻麵露厭惡，嘴唇微張，似乎就打算用各種肮髒字眼，問候眼前這個讓他感覺討厭的家夥。
    但在那些話語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他又立刻收了回去，眼中重新映入克倫斯的身影，忍不住怒罵兩聲:
    “該死，本大爺為什麽那麽想揍你，真是讓人討厭的家夥。”
    “效果真是明顯，不過也要怪奧狄斯這個家夥太隨意散漫，如果換成別人應該會好一些，占有欲，嫉妒，嗯，就叫你妒恨眼鏡吧，非常貼切的名字。”
    簡單為金邊眼鏡取了個名字，克倫斯隨即對一旁罵罵咧咧的奧狄斯叮囑道:
    “這裏距離澳羅斯咖啡廳很近，按照你的速度大概七八分鍾就可以到達。”
    然而，聽到叮囑的奧狄斯卻是一步都沒有動，反而更加生氣，仿佛是受到了某種侮辱:
    “狗屎，你憑什麽吩咐本大爺去做什麽，本大爺是奧狄斯.曼斯菲爾德，是一名貴族老爺………………。”
    克倫斯臉色迅速陰沉了下去，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一副被激怒的模樣，見狀奧狄斯不僅沒有害怕，也做好了用拳頭來解決問題的準備。
    “噠，噠，噠，噠…………。”
    幽暗的街道上響起了急促腳步聲，一瘸一拐的奧狄斯朝著前方狂奔，口中時還不時發出痛哼聲:
    “該死的克倫斯，疼死本大爺了，我明明不是故意的…………。”
    “那名賣家看起來並不誠實，妒恨眼鏡還有一個讓你忘記它的存在，一直佩戴的副作用。”
    不再浪費時間，克倫斯重新將妒恨眼鏡架在鼻梁上，口中低念出，幸運，加上敏捷指環附加的速度，最短時間來到了響起槍擊聲的地方。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被染成紅色的白雪，以及一具躺在地上內髒，血肉撒滿各處的屍體。
    還有一個正在大口啃食血肉的黑色光頭腦袋，而這個腦袋的長相讓克倫斯眼前恍惚中閃過一個人，摩西.阿迪森。
    “哢嗤，哢嗤……，又見麵了，你好啊。”
    他一邊咀嚼，一邊對克倫斯打著招呼，鮮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整個臉孔，在朦朧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猙獰。
    並且他那顆黑色的光頭下還有什麽在不停蠕動，似乎隨時都會從中鑽出。
    “你好，我是該稱呼你摩西.阿狄森先生，還是別的稱呼。”
    克倫斯依舊保持著禮貌，左眼的黑色眼眸迅速被一圈圈交錯旋轉的金色圓環所包裹，裏麵閃爍著一幅幅或血腥或模糊的場景。
    “不要緊張，現在我還不會吃掉你，隻是來傳達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
    僅剩下一個黑色腦袋的摩西.阿狄森，咧了咧被鮮血染紅的嘴角，灰白的眸子透出瘋狂:
    “另一位你們口中的外神，最近可能會通過某種方式來到這個世界，而它出現的地點正好是這裏。”
    “另一位外神將會出現在拉克絲雷。”
    聽到這個消息的克倫斯瞳孔微縮，哪怕他再怎麽想掩飾此刻的情緒，下意識的愣神還是出賣了他的緊張，摩西.阿狄森嘴角咧開的弧度更大了。
    “為什麽要告訴我。”
    “嗬嗬嗬……，因為祂降臨後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惡心，我，不，更應該說是祂，不喜歡這位外神，而且祂的到來對你們來說是一件壞事，我仿佛能感覺到造物主的怒火，祂或許會突然不顧一切的醒過來。”
    “造物主的醒來不止是時間，也可以通過在外因素影響，例如降臨更多的外神，從而迫使祂必須醒來，摩西.阿狄森口中的外神是普雷斯科特的敵人，祂想做什麽……………。”
    克倫斯的念頭急轉，強行按耐住心底的緊張，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祂是誰。”
    摩西.阿狄森的嘴角一下咧開到了後腦勺，露出了沾滿血液的牙齒:
    “原始母神。”
    “是和溫莎.巴塞洛繆有關。”
    克倫斯瞬間把握住事情的關鍵，並根據對方當晚的處境，以及掌握資料，總結出一個模糊的答案。
    “造物主的信徒們試圖利用溫莎.巴塞洛繆做些什麽，而原始母神不想失去祂這個最親近的孩子，打算做出幹涉……。”
    就在這時，克倫斯仿佛是想到了什麽般，臉上表情再也無法遏製的出現了莫名驚恐，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滴滴冒出。
    因為他正在調查的事情中，裏麵有三起可能涉及原始母神，比如，變成怪物的執政官，可能受到某種汙染瘋掉的阿爾文.赫斯特，以及曼利內諾街出現的可怕疾病。
    “你似乎想到了什麽。”
    摩西.阿狄森的一句話讓克倫斯立刻反應了過來，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是的，我想起了帕安區一直都出現的恐怖凶殺案，它們應該都是你做的。”
    “嗬嗬嗬……。”
    摩西.阿狄森笑了笑，一雙灰白的眼眸上下打量了幾眼克倫斯:
    “沒錯，他們隻是食物而已，但是。”
    他側頭掃了眼旁邊的那具屍體，表情裏有難以掩飾的瘋狂和渴望:
    “我突然改主意了，人類隻能填補饑餓，而超凡者們和造物主的罪民，卻能讓我享受到不一樣的樂趣。”
    克倫斯同樣看了眼那具屍體，沒有在意對方是超凡者還是罪民，麵露難色道:
    “很遺憾，摩西.阿狄森先生，我們的談話到此結束，不過還要感謝你的提醒，雖然這更像是某種利用。”
    下一瞬，一道無形的長鞭直接抽向摩西.阿狄森的靈，他那張醜陋扭曲的臉龐頓時難看了下去，克倫斯隻是微微皺眉，臉上閃過一絲痛苦。
    頃刻間，一柄火焰凝聚的長槍被拋飛了出去，直接刺穿了摩西.阿狄森僅剩的腦袋，將它死死釘在牆上，空氣中迅速彌漫著血肉焦糊味。
    “解決了。”
    有些不敢相信的克倫斯麵露疑惑，那團正在被火焰長槍燃燒的血肉中突然傳來了一陣笑聲:
    “嗬嗬嗬，好疼啊……。”
    火焰長槍隨即被那團血肉包裹在體內，摩西.阿狄森僅剩的腦袋此刻已經膨脹到了等人的高度，無論克倫斯怎麽利用火焰發動攻擊都無法將其破壞。
    “啪嗒，啪嗒，啪嗒……。”
    一種仿佛是某種滑膩生物在揮舞觸手的聲響驟然響起。
    摩西.阿狄森的腦袋直接裂開了，從裏麵鑽出來一隻全身都覆蓋滿粘液，遍布著複雜花紋，宛如小巨人般的高大身影。
    “神性，他重新獲得了神性，不，不對，應該還差一些。”
    在摩西.阿狄森不顧一切的瘋狂攻擊下，克倫斯隻能在幸運的加持中利用閃現來回閃躲，可就算如此，他的一條手臂仍然出現了骨折。
    正此時，一道黑色的影子悄無聲息來到了摩西.阿狄森腳下的地麵，並快速上湧，仿佛一條無形的繩索死死捆住他的雙腿。
    維澤爾和另一位超凡者身影迅速出現，手中握持的武器，從兩個不同方向朝著摩西.阿狄森身體要害狠狠刺去。
    噗，的一聲，黑色血液飛濺，充滿惡臭的血腥在寒風的裹挾中彌漫開來。
    摩西.阿狄森絲毫沒有感覺痛苦，再次衝向被他確定為目標的克倫斯。
    數分鍾後，摩西.阿狄森已經不見了蹤影，地上隻留下了大片血液，以及一條被整齊切斷的粗壯手臂。
    “確認了死者是一名超凡者，而且還是一名獵人。”
    走上前來的維澤爾手中多出了一枚閃爍銀色光芒的徽章，裏麵還篆刻有死者的姓名。
    克倫斯旋即就將摩西.阿狄森剛才所說的提醒告知了維澤爾，他沒有繼續停留，簡單交代過後就直接融入了陰影中，那具屍體也用來抵消厄運。
    但在這個過程中，克倫斯卻注意到維澤爾看向自己的目光比起之前，總感覺多了些別的東西，就像是在路上看到最討厭的東西，避之不及的模樣。
    “隊長怎麽了。”
    克倫斯暗自鬱悶，剛才的突然動手並不是他想直接殺死摩西.阿狄森，隻是一個簡單的試探，為了確認對方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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