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明白這個瘋子是在指向誰，而且鮑勃.賈爾斯還明確指出了吃這個概念。
    試問在這座城市，或者說整個世界中最適合這個單詞的事物，除了那團降臨的外神意識還會有誰呢。
    不過，k先生這簡短的一個電話評價其實不僅僅是對那團意識，畢竟掌握主物品的那個年輕人處境可以說十分特殊。
    不僅受到了一位正神的關注，還有一位讓正神們都忌憚家夥的注視，哪怕此刻的祂狀態非常糟糕，卻仍然不能忽視，畢竟誰也不知道三個隱性的瘋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幾乎沒做猶豫，鮑勃.賈爾斯身體迅速融化成銀白色的液體，然後消失在整間地下室內。
    k先生收回目光後，轉而看向麵前幾個巨大的箱子，手掌不自覺在上麵輕輕拂過。
    箱子的表麵頓時浮現了一個個邪異的花紋，幾乎將它包裹在了裏麵，並且還有一層淡淡的黑色霧氣在表麵彌漫開來，他下意識低聲喃喃:
    “很快就會結束了，當然那也意味著新的開始。”
    隨著數不清的細密根莖紮進巨大肉山，貪婪汲取著它的養分，枯萎的黑色葉片重新顯露了生機，更多枝幹從樹梢處生長。
    原本等人身高的詭異樹木此刻已經長到了六七米，而且還在借助巨大肉山的養分繼續生長，似乎打算吸幹對方。
    遇到這種狀況的巨大肉山哪怕多麽不情願，也隻好盡可能收縮自己的體積，這就給了克倫斯更大的發揮空間。
    而這時候，夜空的巨大蝙蝠羽翼似乎是感應到什麽般立刻淡化，仿佛是與夜色融為了一體，變得無法察覺。
    注意到自身突然缺少來自威弗列德大公的注視後，克倫斯嘴角的笑意也更為明顯:
    “果然來了，鮑勃.賈爾斯先生。”
    念頭剛落，一團銀色的液體就悄無聲息出現在不遠處，然後迅速凝聚成型，正是體型略顯佝僂的鮑勃.賈爾斯。
    察覺到這一點的自然也包括巨大肉山，然而它此刻已經無法分出更多精神去應對。
    之前黑夜女神的黑色雷電雖然不能以徹底讓它消失，卻足以造成難以磨滅的傷害，讓它麵對三位半神時陷入劣勢。
    這也就有了此前的那朵巨大蘑菇雲，正是它利用自己一半的身體製作而成。
    後來在麵對威弗列德這位血族大公時，盡管它仍舊有一定的優勢，卻始終無法在像之前那樣遊刃有餘，也讓克倫斯接下來的打算順利展開。
    更何況此刻它體內還有一棵詭異的樹木，正在瘋狂汲取著一切，使得它一定程度上更為虛弱，這就為克倫斯，也是為鮑勃.賈爾斯創造了一個極好的機會，可能弑神的機會。
    “我在你身上嗅到了惡心的氣味，你是造物主的追隨者。”
    未等鮑勃.賈爾斯說什麽，巨大肉山內就響起了一陣滿是怒火的女性嗓音。
    “是的。”
    鮑勃.賈爾斯含笑點了點頭，一雙閃爍著精光的眸子來在巨大肉山上來回審視，試圖看到舊日之書的存在，試圖觀察裏麵的年輕人是不是還活著。
    突然，他像是感覺到對方此刻的衰弱後，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起了，隱約還能看到一絲瘋狂，就像是看到最珍貴的實驗工具。
    鮑勃.賈爾斯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勉強按耐住心底的急迫:
    “我很遺憾以這種方式見到你，但這是送給即將離開拉克絲雷我的最好禮物。”
    他要離開，為什麽。
    克倫斯心底泛起疑惑，就在這時，鮑勃.賈爾斯體內出現一陣陣齒輪轉動的獨特聲響。
    他左臂隨即組合成一柄巨大的鐮刀，右手則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炮管，原本佝僂蒼老的身體，似乎在一瞬間就恢複了年輕的時候。
    巨大肉山見狀也隻好一邊去壓製那棵詭異樹木，一邊應對來自鮑勃.賈爾斯的攻擊。
    哪怕陷入這樣的困境，它從未想過逃跑，畢竟舊日之書以及克倫斯帶給它的誘惑，甚至不亞於它之前想做的事，這絕對值得它為此冒險。
    下一瞬，鮑勃.賈爾斯的身體直接衝了過去，左手臂的巨大鐮刀不同於普通金屬，每當它砍向巨大肉山時總能留下難以愈合的傷口。
    而右手炮管所噴吐出的火焰甚至讓空氣都出現了扭曲，哪怕沒有直接觸碰，大片的積雪還是在高溫下漸漸化成了水，然後被蒸發成氣體。
    一時間，巨大肉山身上出現了各種傷口，讓它的體型不得不縮小，身上的那種神性也在減弱，見到這一幕的克倫斯用嘴巴吊起脖領處的黃銅懷表，然後用舌尖打開。
    裏麵的時間已經來到了午夜兩點三十分，是他直麵普雷斯科特的第十分鍾，秒針仍舊在繼續走著，很快就要推動著分針邁步下一步。
    “時間剛好。”
    克倫斯鬆開咬住黃銅懷表的牙齒，又看向側旁的舊日之書，以及不斷進攻，又不斷在巨大肉山上留下傷口的鮑勃.賈爾斯，他嘴唇微張，兩個複雜的單詞脫口而出:
    “幸運，交換。”
    豁然間，克倫斯感覺所有的疲憊全部消散殆盡，一股充盈的力量分布在全身上下，整個身體就仿佛一團火把般燒了起來。
    覺察出體內異狀的巨大肉山，隨即就準備將舊日之書拋出去，隻吃掉克倫斯就夠了，可是這個念頭終歸是太晚了。
    如果它從一開始就不那麽貪婪，選擇好更容易對付的克倫斯，將其吞掉後就立刻離開，那麽此刻也不用陷入這樣的抉擇，更不會被造物主信徒盯上。
    克倫斯從一開始利用的就算是它這點，貪婪，沒有止境，哪怕付出所有也要滿足的貪婪。
    而他認為自己對於這麽一位外神來說可能不足夠讓它動心，但如果加上一件蘊含造物主部分神性的物品呢，那麽這位貪婪的外神會不會試圖去冒險。
    最終的結果顯然是克倫斯猜對了，它在成功完成自己打算的同時，也注意到了另一份散發極致誘惑的美味，然後無法遏製的向對方伸出了手掌，準備將它塞進嘴巴裏。
    克倫斯的身體直接融化了，不，更確切的來說是變成了一團沒有固定形體的火焰，漸漸將自己被巨大肉山包裹的身體都抽離了出來，並盡情釋放起自身的炙熱。
    巨大肉山內的溫度立刻上升，致使空間都出現了扭曲，大塊的血肉也在這股熱量下焦黑，碳化，並讓外界鮑勃.賈爾斯的攻擊更加猛烈。
    或許是不願意讓更多人注意到這場戰鬥，他並沒有使用任何大口徑炮彈和爆炸物，由無數鋼鐵零件組成的身體就仿佛是一台不知疲倦，沒有感情的機器，唯一的念頭隻有攻擊，攻擊，仿佛瘋子一樣的攻擊。
    “啊。”
    巨大肉山內響起了一道來自女性的痛苦呐喊，原本六七米的誇張高度，已經由於之前詭異樹木的的生長，克倫斯在內部造成的破壞，足足縮水了一半。
    而且這種趨勢仍在持續，鮑勃.賈爾斯利用自己的特殊，幾乎將全身都變成了武器，每次劈落，都會從巨大肉山上斬落一塊肉，使得後者進一步縮小。
    一縷縷火焰趁此機會開始從巨大肉山的傷口中滲出，隨後又重新組成臉色慘白，全身上下都出現恐怖傷口的克倫斯。
    鮑勃.賈爾斯視線餘光撇了克倫斯一眼，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逝，比起對方，明顯是眼前的巨大肉山更能提醒他的興趣。
    “該死，該死，摩西.阿狄森，你還在等什麽，快幫我解決他們。”
    巨大肉山似乎是產生了某種急迫，開始呼喊出另一個人的名字。
    但這片夜色中除了呼嘯的寒風，飄落的雪花，再無任何一人出現，它所呼喊那個名字的主人還產生了某種反抗情緒，不願意去聽從。
    這個瞬間，它隱約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類偽裝出的欺詐，和某一瞬間產生的背叛。
    如果它被徹底從這個世界放逐，那麽獲得最大收益的不是正神教會，也不是那位造物主，更不是克倫斯，隻會是摩西.阿狄森，這個某種意義上它的仆人。
    這一點，它其實猜對了，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來算，作為仆人，附庸的摩西.阿狄森不會產生任何一個多餘念頭，更無法違背它的任何命令。
    但現在的它已經因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了代價，摩西.阿狄森雖然沒有預言的能力，卻正在做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趁這個機會去殺死西裏斯.埃文斯。
    聖塔區，托塔廷街六號內。
    包括兩大教會，以及數名受到雇傭的獵人正在全力圍攻一位全身長滿恐怖肉瘤，身體強壯到誇張的中年人。
    “砰，砰，砰……。”
    一聲聲槍鳴，一聲聲炮彈的爆炸聲，以及一道道黑色幽影不斷在那名中年人身上留下傷口，地上的積雪也已經被渲染成了紅色。
    要是換做任何一位普通的超凡者，恐怕早就在這種攻擊失去了生命，但對於他來說，超凡者們造成的攻擊似乎隻能阻攔他的動作，無法徹底將其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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