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西裏斯.埃文斯伯爵，和美洛蒂小姐有沒有在摩西.阿狄森的刺殺中受傷。”
    剛一坐下，克倫斯就麵露關切的看向維澤爾，後者輕輕搖頭，端起麵前的咖啡杯，輕輕喝了一口裏麵的液體，然後講述著部分細節。
    在得知西裏斯.埃文斯受傷，已經得到救治，美洛蒂隻是受到了的驚嚇後，克倫斯才緩緩呼出了一口氣，畢竟兩人和自己的關係都還算不錯，尤其是後者更是為數不多的朋友。
    “黛安娜夫人那麽好的女士居然被殺了，本大爺覺得摩西.阿狄森真的已經瘋了，西裏斯.埃文斯伯爵做的沒錯。”
    奧狄斯臉上流露出一抹惋惜，雖然他隻是見過這位夫人幾次，但黛安娜身上的端莊，以及對待仆人的態度都讓人極為舒服。
    維澤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奧狄斯下意識縮了縮腦袋，用雙手捂住嘴巴，並保證自己絕對不再插嘴打斷。
    “你說有人突然寄給了你一封信，並將菲利普.斯維夫特的失蹤歸結到了波特.陶赫蒂身上。”
    維澤爾語氣稍顯驚訝，克倫斯沒有隱瞞的點了點頭，鄭重道:
    “我並不認為這是一個簡單的惡作劇，但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也不會有人去相信，所以我將它交給了安東尼.斯維夫特。”
    正端起咖啡慢慢品嚐的維澤爾手中動作忽然一頓，語氣帶上了一抹讚歎:
    “不錯的主意。”
    “隊長，瑪利亞.巴塞洛繆真的是被那團意識抓走了嗎。”
    克倫斯麵露不安，眼神看向維澤爾，試圖從他那裏得到證實，後者略微猶豫，終究還是沒有隱瞞，簡單介紹了他所看到的場景，以及造成那朵紅色蘑菇雲的原因。
    一時間，克倫斯短暫陷入了沉默，眉頭也微微皺起，似乎是因為這個消息而感覺憂慮。
    維澤爾隨口寬慰了幾句，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克倫斯表現出的憂慮並不是因為瑪利亞.巴塞洛繆被抓，而是他所觀察到的反常。
    “如果真是這樣，那團意識絕對不可能那麽快消化完一位半神，並且它的目的絕對不止是想要吃掉瑪利亞.巴塞洛繆，這太奢侈，也太無聊，哪怕它真的很貪吃。”
    “還有它被放逐到虛空後，密切關注這一點的正神教會為什麽會顯得這麽平靜，甚至隻字不提，難道是在刻意隱瞞什麽，不，不對，難道……。”
    豁然間，克倫斯臉色一白，一個大膽卻沒能得到證實的答案在心底浮現。
    但就在它即將成型的時候，又瞬間破碎，因為萌生出這個猜測的主人並不願意去接受。
    “克倫斯。”
    這時，注意到良久臉色越發古怪的克倫斯後，側旁的奧狄斯終於再也無法按耐住自己想說話的欲望，低聲喊出這個名字的時候，還用手肘碰了碰他。
    被打斷思緒的克倫斯猛然回過神來，這才發現額頭上已經掛上了幾滴冷汗，臉色也頗為難看:
    “不，沒什麽。”
    他隨意做出辯解，維澤爾並沒有追問的打算，從口袋裏拿出了幾個玻璃試管。
    裏麵盛放著各色液體，將它推到了克倫斯身前，克倫斯沒有拒絕，道了聲謝後就收進了風衣內側口袋。
    反倒是奧狄斯似乎從克倫斯臉上看出了某種異樣，一雙眼睛來回觀察。
    但隨著克倫斯狠狠瞪了他一眼，也就隻好默默收回，開始在心裏思考起今天晚上去哪家賭場好好消遣一下。
    又經過幾段談話後，維澤爾一臉嚴肅的看向克倫斯，叮囑道:
    “西裏斯.埃文斯伯爵要求我們必須幫助他找出摩西.阿狄森，在這一點上，他願意主動向教會額外捐贈五萬索契用來當做報酬。”
    “五萬索契，看起來本大爺對埃文斯伯爵的慷慨要重新定義了。”
    聽到這個驚人的數字，奧狄斯頓時驚呼出了聲音，就連克倫斯也是微微挑眉，神情有些詫異。
    他意外的並不全是五萬索契這份豐厚報酬，而是西裏斯.埃文斯伯爵此刻的態度。
    完全可以想象，黛安娜夫人的死徹底激怒了這個有氣魄的男人，並迫使對方做出一係列過激反應，就比如他承諾捐贈給黑夜教會的五萬索契。
    這裏麵所包涵的可不僅僅是怒火，還有對教會的不滿和壓力，如果接下來西裏斯或者他的其他家人遇到危險，那麽雙方都會變得異常尷尬，甚至是出現直接矛盾。
    “請放心，隊長，我明白該怎麽做，這同樣是我想的。”
    克倫斯表情一淩，用無比鄭重的口吻回應了維澤爾的一番話，後者點了點頭，並表示小隊其他成員的支持。
    很快，當掛鍾的時針指向四點位置時，克倫斯和奧狄斯兩人同時踏上了那條一直蔓延向上的階梯。
    “噠，噠，噠……。”
    兩人的腳步帶起了一陣有節奏感的聲響，克倫斯沉默著沒有說話，腦海中一直在思考某件事。
    而奧狄斯則和他形成了強烈反差，臉上掛著悠閑自在的笑容，口中時不時低喃兩句:
    “本大爺還以為會被隊長訓斥，沒想到他壓根沒有提出，嘿，讓我想想今天晚上要去哪裏喝上一杯，不要為費用擔心，本大爺請客，就當是感謝你的幫助…………。”
    然而，克倫斯卻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不一會，直通往上的台階走到終點，兩人從一扇不大的門內走出，咖啡廳，以及窗外景色映入眼簾。
    與往常總會見到的藍月不同，今天夜空中掛上了一輪紅月，將整座城市，甚至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既朦朧，又迷幻的血紅之中，顯得格外不夠真實。
    今天是十月的最後一天，也是每個月紅色月亮都會升起的一天，這個世界的很多人早就習以為常，隻把它當做一種常見的天象，但在超凡的世界中卻不是這樣。
    “還是隻能去詢問威弗列德大公，祂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隱瞞我。”
    克倫斯在心裏思慮好了一切，回過神來的瞬間就看到天空中醒目的紅月，他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一抹苦笑，隻覺得上輩子的記憶越發模糊了起來。
    就在克倫斯有些出神的時候，一股食物被烘烤得恰到好處的香味在咖啡廳內彌漫開來，使人下意識就將目光看向它的源頭。
    “阿加莎小姐，你的廚藝真棒。”
    戴著厚厚手套的阿西娜正雙手端著一個烤盤，上麵擺放了滿滿的餅幹。
    形狀不僅僅是常見的圓形，長條狀，甚至還多出了一些可愛的動物頭像，看起來不僅可愛，更增添了幾份食欲。
    “嗯，好香的味道，讓本大爺來品嚐一下。”
    嗅到香味的奧狄斯就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幾步就跑到了吧台前，還未等兩人開口，也沒有顧及餅幹的燙手，就直接拿起了一塊塞進嘴裏，大口咀嚼著。
    看到這一幕的阿西娜皺了皺眉，異常不滿奧狄斯的做法，而側旁的阿加莎.惠蒂爾不僅沒有阻止，反倒是主動從烤盤內遞給了奧狄斯好幾塊，看著他一點點塞進嘴巴，最後吞進腹中。
    “這個笨蛋，魔女好心給你的東西居然也敢吃。”
    克倫斯在心裏吐槽了一句，他可不認為阿加莎.惠蒂爾會這麽好心的將食物遞給奧狄斯，就算對方的腦子真的有些不正常，但她終歸是一名魔女。
    “味道真是不錯，甚至比阿西娜製作的餅幹還要好吃，本大爺不反對你暫時留在這裏了，但是。”
    正咀嚼餅幹的奧狄斯話未說完，整張臉就有些微微扭曲，雙手下意識按在肚子上，似乎在忍受著某種痛苦一般。
    “咯咯咯咯咯咯…………。”
    見狀，阿加莎.惠蒂爾笑了，笑得豐滿胸口一陣劇烈起伏，笑得眼角閃過兩滴淚花，笑得她忍不住彎腰。
    聽到笑聲的奧狄斯勉強抬起頭，露出了他一張強忍痛苦的臉:
    “阿加莎.惠蒂爾，你都做了些什麽，本大爺要去。”
    不等他將威脅的話說完，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股讓人幹嘔的惡臭，並且越來越濃烈，越來越明顯，而這股惡臭的源頭正是奧狄斯。
    咖啡廳內的幾人紛紛抬手捂住了口鼻，又用無比嫌棄的目光看向奧狄斯，他頓時感覺自己的臉微微發燙，心裏升起從未有過的羞恥感。
    他原本還想辯解幾句，並將這種尷尬全部都歸結到阿加莎.惠蒂爾身上，但腹中的絞痛，和某個部位即將呼之欲出的感覺壓根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隻好狠狠瞪了阿加莎.惠蒂爾一眼，然後慌忙離開，仿佛再晚一秒，他就會留下人生中最大的笑柄，或許會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真是個倒黴的家夥，一句話得罪兩個人。”
    克倫斯有些幸災樂禍的想著，這時，阿加莎.惠蒂爾卻突然端著一個精致餐盤來到他的麵前:
    “克倫斯先生，你要不要也品嚐一下。”
    “感謝你的善意，隻是我需要回家了，希望下次還有機會。”
    克倫斯不等對方繼續說些什麽，就一個人走出了咖啡廳。
    隱約間，他還聽到了背後響起兩道輕柔笑聲，心裏不禁多出一抹惡寒，腳下的步伐也快了很多。
    “真是惡趣味的魔女，希望阿西娜小姐不會學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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