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慢點，等等我…”
    我給曹遠使了眼色，曹遠明白了我的意思，跟了上去。
    這個時候，最好有人陪在那兩人的身邊，給他們做“貼心”的向導。
    宋律師和文昌虎沒有理會曹遠，頭也不回地快速朝前走。
    “我說，兩位老板，你們知道他被關到哪裏去了嗎？”
    曹遠跟在他們身後，繼續發揮他那狗皮膏藥的特性，隻要沾上了就別想甩開我。
    聽他在身後不停地絮絮叨叨，宋律師停住了腳步，扭過頭：“曹警官，你說得對，我們怎麽會知道他在哪，所以還請你帶路…”
    “哼！你倆不是溜得挺快嗎？”
    曹遠心中一陣冷笑，走到了他們兩人的身邊，隨意地瞄了宋律師一眼：“我說，不知道，你帶著文總瞎跑啥？
    這裏可不是你的律師事務所，是你能亂闖的嗎？
    堂堂大律師，這點規矩都不懂，我看文總這次是找錯人了…”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曹遠怎麽可能放過，那還不往死裏調侃嗎？
    宋律師眼神冷漠，淡淡地說道：“我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是一個律和公平的地方，所以我勸你說話要注意，別太過分！
    否則我告你誹謗我的名譽！”
    曹遠冷哼一聲：“還是大律師厲害！
    張口閉口不是告這個，就是告那個，一般人如果碰到你，肯定會被嚇得不得了。
    隻可惜我上學的時候，從來就不是在一班，我還真不怕你去告！
    別想拿這種破事來嚇唬我，我幹這個這麽長時間，什麽樣凶狠的人沒見過？
    明裏暗裏，找我麻煩的也不在少數，但對我來說，這些都不算事，我不是被嚇大的！”
    我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聽著他倆又開始爭論起來。
    如果放任他們不管，這種影響可不好。
    “行了！宋律師隻是說笑的，怎麽可能會去告你，他這次來主要還是陪著文總解決秦遠的案子…”
    我走到他們的身邊，把話說得很明白。
    有什麽好吵的？難道忘了到我們這是來幹什麽的嗎？
    這個時候，身為一名律師，能做的是幫當事人解決問題，而不是給他惹麻煩。
    “哼！總算還是有明白事理的人，如果都像這位同誌這樣講道理，我想這裏的風氣會好上很多…”
    宋律師心中有火，字裏行間都透露著對曹遠的不滿。
    文昌虎手拿佛珠，麵帶笑容：“好了，宋律師！少說兩句吧，辦正事要緊！”
    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我很想笑，忍不住地問了聲：“文總，你什麽時候，皈依佛門了？”
    “年齡大了，總想追求一些虛無縹緲的事物，無意間接觸到了佛學大師，聽了他一席話，感覺自己明悟了很多，所以…”
    文昌虎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麵容莊重，眼神飄忽，似乎自己得道了一般。
    我真是佩服他的無恥，像他這樣劣行斑斑的人，還大言不慚地追求佛心。
    看來世道真是變了，不少有錢人也學會裝高尚了。
    一方麵做著人神共憤的惡事，另一方麵又在人前，表現出一副超然脫俗的模樣。
    這種不要臉的境界，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
    畢竟他們做的壞事太多，如果不以此來自我安慰，自我麻醉，恐怕年齡大了，會寢食難安…
    “還是文總境界高，難怪生意能做得這麽好。”
    我本來是想打趣他幾句，話都已經到了嘴邊，我還是忍住了，沒必要如此。
    就讓他這個偽善的人多裝裝吧，起碼有了這些，他的心裏也會少存點惡念。
    “哪有什麽境界，都是大家抬舉我，我距離那一步還很遙遠…”
    文昌虎是越說越陶醉，恨不得能立地得道。
    我心想：“看似遙遠，實則很近，眼一閉，腿一撐，不就歸西了嗎？”
    “文先生，我們還是先去看看秦遠吧。”
    宋律師也看不下去他裝逼的樣子，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對！你看我又忘情了，哈哈！”文昌虎不停地撥弄佛珠，說了這麽多，心情大好。
    …
    五分鍾後，見到了秦遠。
    此時的他麵容很頹廢，似乎還沒有從那種瘋癲狀態中清醒。
    “秦兄弟，你這是怎麽了？”
    文昌虎看到他萎靡不振的樣子，有些疑惑，隨即把目光轉向了我：“陳警官，你們不會對他私自動刑了吧？”
    “別開玩笑！我們辦案過程合法合規，你仔細看看，他身上有傷口嗎？”
    這個家夥還真是會說話，都什麽年代了，還有私自用刑一說？
    審訊有監控，執法有執法記錄儀，我們在辦案的過程中，更是有各方麵的監督。
    誰還會以身試法，或者說誰還敢這樣做？
    “那他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文昌虎隨意地瞅了他兩眼，接著追問道。
    “這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為自己犯的事，嚇得吧…”
    我說的這句話完全沒有問題，秦遠之所以會變得瘋瘋癲癲，還真是因為被他們那些人嚇得。
    當他知道伍關浩交代了一些關於d組織的情況，情緒瞬間失控，如同得了失心瘋一樣。
    由此看來，秦遠也是一個聰明人，他清楚地知道這裏麵的利害關係。
    過於聰明的人，往往想的事情比較多，精神出現問題的可能性就很大。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天才和瘋子，隻有一線之隔…
    “秦兄弟因為拘留幾天的事，就發瘋了？”
    “是誰跟你說，僅僅隻是拘留的事？”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你們今天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文昌虎把手中的佛珠，捏得咯吱響，臉上和善的偽裝也漸漸地褪去，露出了一副猙獰的麵孔。
    “給你一個交代？你算他什麽人？”
    這家夥有些蹬鼻子上臉，越說越過分了。
    剛才我已經跟他說了，秦遠的案子正在調查中，裏麵的細節不方便透露，現在他又想舊事重提，借題發揮…
    我看他都忘記了自己是誰？為什麽到這裏來？
    “文先生，你先消消氣，我觀察了下，秦遠身上並沒有傷痕，也就是說他隻是情緒出現了問題…”
    宋律師拉住了即將發怒的文昌虎。
    聽他這麽一說，文昌虎愣了一下，歎了口氣：“罪過罪過，一時間有些情緒失控…”
    曹遠冷喝一聲：“得了！裏麵的那位也就像你這樣，一會正常，一會瘋癲…現在你該明白他是怎麽回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