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海妖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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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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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碗熱氣騰騰的鮮湯下肚,&bsp&bsp梵音感覺身子暖了些,也有了點力氣。
又輔著青菜吃了半碗碧粳粥,便飽了。
芳葶伺候她漱口淨齒,&bsp&bsp扶她回榻上靠臥著。
梵音了無睡意,&bsp&bsp留芳葶陪她說話。
她先詢問了泠泉宮的人員配置,&bsp&bsp芳葶說,&bsp&bsp晚柔是泠泉宮的掌事宮女,和掌事太監盧貫耿一同料理內外事務,另有宮女五人,分別是芳葶、藕荷、淨棉、綠衣和青鴛,&bsp&bsp各司其職。
用現代的眼光來看,&bsp&bsp皇宮就如同一個大公司,&bsp&bsp泠泉宮是其中一個部門,她是這個部門的負責人,&bsp&bsp晚柔和盧貫耿是她的左膀右臂,&bsp&bsp其他人是底層打工人。
梵音問“泠泉宮就隻有我一個主人嗎?”
據她以前看過的宮鬥劇可知,&bsp&bsp一座宮殿分為主殿、配殿、側殿和後殿,&bsp&bsp可供四位妃嬪合住。
芳葶道“目前是如此。按照宮裏的規矩,&bsp&bsp隻有妃位以上才能成為一宮之主,&bsp&bsp娘娘能入主泠泉宮,足見皇上對您的恩寵。”
梵音沉吟少頃,&bsp&bsp接著問“後宮妃嬪的等級是如何劃分的?”
芳葶道“皇後是後宮之主,居中宮,&bsp&bsp皇後之下是一位皇貴妃和兩位貴妃,再之下是八妃九嬪,其餘貴人、美人、良人、才人則沒有定數。”
梵音“……”
這麽多女人,就算蘇煥欽是種馬,&bsp&bsp也睡不過來吧。
怪不得古代的皇帝們享受著最好的生活條件卻大多不長命,大概是色慾傷身的緣故。
轉念又想,她現在是嬪,蘇息雲的母親也是嬪,她們職級相同,應當不難結交。
她打算從蘇息雲的母親惠嬪入手,一步一步和蘇息雲建立聯係,然後慢慢刷好感。
大致了解了後宮,梵音又問起別的“東宮有主了嗎?”
“有的。”芳葶道,“皇上登基那年,恰逢皇長子滿周歲,登基大典之後沒多久,就舉行了太子冊封大典。”
梵音問“太子今年幾歲了?”
芳葶道“十歲。”
蘇煥欽如今二十七歲,所以他登基那年也才十八歲。
少年天子,若想坐穩皇位,恐怕沒那麽容易。
禦座之下,不知埋葬著多少亡魂。
梵音接著問“太子的舅舅,便是國舅吧?”
“是。”
“國舅多大年紀?”
“國舅比皇上年長幾歲,三十左右。”
三十歲,剛好比韶飛光年長一輪,還不算太老。
蘇煥欽既應承了她的請求,想必國舅定會善待韶飛光,那位莫將軍也會善待韶流煙。等她身子好了,便讓蘇煥欽把韶飛光和韶流煙一同召進宮來,姐妹三個聚一聚。
“國舅在朝中可有官職?”
“國舅是戶部尚書,兼任太子少傅。”
梵音小複小複,戶部尚書是幹嘛的?
係統相當於現代的財政部長,掌管國家經濟。
梵音懂了,就是替皇帝搞錢的。那太子少傅呢?
係統虛銜而已。
梵音忽然意識到不對勁,微笑道“芳葶,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芳葶從容應答“奴婢先前在禦書房當差,對朝堂之事略知一二。”
倒是坦率。
芳葶應當是蘇煥欽放在她身邊的棋子,還是明棋。
梵音問“你多大了?”
芳葶道“過了新年周歲就二十一了。”
“本家是哪裏的?”
“奴婢本家就在列陽,家父是從九品工部司匠。”
梵音不知道工部司匠是做什麽的,也懶得多問。
皇宮裏的奴婢也不是想當就能當的,宮女們也要經過層層遴選,出身都不會太差。芳葶的父親雖隻是個九品芝麻官,但已勝過平頭百姓許多。
“家裏可有兄弟姐妹?”
“有一兄一弟。”
現代有句俗語靠老大,疼老三,最不待見是老二。
在有三個孩子的家庭中,老二往往是最不受寵的。
芳葶夾在哥哥弟弟中間,又是在重男輕女極其嚴重的古代,家庭地位可見一斑。
“宮女是不是到一定年紀就可以出宮了?”
“滿二十五歲即可出宮。”
“你想出宮嗎?”
芳葶沉默一瞬,低聲答“不想。”
梵音微笑道“如果到時候我還活著,而且沒有被打入冷宮,你就留在我身邊,和我作伴吧。”
梵音看不見芳葶的表情,隻聽她柔聲道“謝娘娘恩典,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
夜半閑聊到此為止。
梵音在腦內整合信息,蕭蕭風聲伴她入眠。
睡到自然醒,梵音呼喚晚柔。
晚柔已在外等候多時,應聲而入。
她掀開綃幌,福身道“奴婢給娘娘請安。”
梵音懶懶地問“什麽時辰了?”
晚柔道“巳時剛過。”
也就是九點左右,起得不算晚。
梵音輕輕嗅了嗅“哪來的藥味?”
晚柔道“應該是薛太醫身上的藥味沾到奴婢身上了,薛太醫已經來了半個時辰。”
梵音道“幫我梳洗吧。”
晚柔喚來藕荷與淨棉,三個人一起伺候她。
她尚在病中,無需梳複雜的發式,及腰長發用絲帶束起即可,亦無需穿華服,舒適保暖即可,更無需上妝,她不施粉黛亦美麗絕倫。
收拾妥當,梵音讓晚柔請太醫進來。
薛庭餘垂眸入內,躬身道“臣薛庭餘,向安嬪娘娘請安。”
梵音道“不必多禮。”
薛庭餘在她對麵落座,濃鬱的藥香撲鼻而來。
梵音開門見山道“薛太醫,你實話告訴我,你有幾成把握治好我的眼睛?”
薛庭餘依舊眉目低垂,徐聲道“臣隻能盡力而為。”
梵音道“盡力而為,便是希望渺茫。自明日起,你不必過來了。”
薛庭餘訝然抬眸,目光隻在她臉上停了一瞬,便急忙挪開“皇上命臣盡力醫治,臣不敢違抗。”
梵音道“我會跟他說……”
“你要跟朕說什麽?”
是蘇煥欽,他來了。
奇怪,今兒個怎麽沒人高喊“皇上駕到”了?
薛庭餘即刻起身行禮“參見皇上。”
蘇煥欽“嗯”了一聲,薛庭餘後退幾步,垂手侍立。
梵音巋然不動地坐著,既不行禮,也不問安。
蘇煥欽坐到薛庭餘方才坐過的位置上,靜靜打量咫尺之外的少女。她的臉色比昨日好了許多,就像被日頭曬得萎靡的花朵,經水滋潤後,恢複了灼灼芳華。
他明知故問“可好些了?”
梵音不答,她朝著話音傳來的方向伸出手,隨即便被一隻幹燥溫暖的手掌握住。
梵音道“我想去沐浴,你可以帶我去嗎?”
蘇煥欽怔愣須臾,默然起身,彎腰將她抱起來,闊步向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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