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寄生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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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生
    晉江虛度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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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麵實在太寬了,大概有五六百米,遊到對麵不是不行,但沒必要,梵音和楊淮安一起往回遊。
    到了岸邊,楊淮安低聲說:“你在水裏待一會兒,我先上去看看情況,等我叫你你再上來。”
    “好,”梵音說,“你小心點。”
    楊淮安抓著他的皮帶和褲子率先上了岸,直接將濕褲子套到腿上,把皮帶纏在手上當武器,然後爬上斜坡,隱沒在夜色裏。
    梵音也上了岸,她把外衣和內衣全脫下來,用力擰幹,再一件件穿回去,但是把胸罩扔進了河裏。
    她這半個月從來沒穿過胸罩,胸部不受束縛的感覺真的太爽了,今天才穿了一個小時,她就覺得渾身不適。
    楊淮安回來的時候,梵音正坐在岸邊晾頭發。
    夜風吹拂,卻吹不散楊淮安體內湧動的燥熱。
    他現在的心情非常複雜。
    一方麵,他很後悔對梵音說了那番話。
    他的孤兒身份和成長經曆,造就了他看似外向開朗實則自卑敏感的性格,他的性格導致他很難和異性建立正常的親密關係,再加上他現在又是艾滋病人,就更不應該和異性扯上關係,注孤生才是他的宿命。
    更何況梵音才十六歲,他的年齡是她的兩倍,差不多是可以做她爸爸的年紀了。雖然他隻是想照顧她、保護她,就像西方童話故事裏的公主和騎士,抑或遊戲裏的少女和勇者,他對她沒有任何不潔的想法,但他還是逃不開負罪感的桎梏與折磨。
    另一方麵,他又很開心梵音願意和他建立親密關係。
    在朝不保夕的末世,每個人都是靠著一點念想活著,左流之、杜書樵、秦歌、張春生包括梵音,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念想,唯獨他一無所有,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
    但從現在起,梵音就是他的念想。他要護送她去g市,再陪她去尋親。最好她的親人已經死絕了,如果不幸還活著,那就由他送他們下黃泉。既然她答應了以後要跟著他,那從今往後的每一天她都要和他在一起,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為止。
    楊淮安收起紛亂的思緒,來到梵音身邊。
    “沒事了吧”梵音仰著臉問。
    “嗯。”楊淮安坐在她身邊,麵向黑魆魆的水麵,“那些人被喪屍攆回學校去了。”
    “我們是怎麽從食堂逃出來的”梵音邊用手扒拉頭發邊問。
    楊淮安偏頭看著她:“你不記得了嗎”
    梵音說:“我隻記得肚子特別疼,疼得意識都模糊了,其它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楊淮安驚疑不定,她今晚的種種表現實在太古怪了。
    他一直以為她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可今晚卻大跌眼鏡。之前在食堂裏,她殺劉炳耀那一刀快準狠,毫不拖泥帶水,殺其他人時槍法精準,彈無虛發,就連受過專業射擊訓練、做過十年刑警的他都不一定比得過她。
    而且她當時殺人不眨眼的那種淩厲和狠辣,他之前從未在她身上捕捉到過——即使她精擅偽裝,也很難把某種本性完全抹殺掉,總會在不經意間門顯露端倪。
    楊淮安大膽猜測,她難道是雙重人格
    一個本我人格,是正常的小女孩,另一個暴力人格,是心狠手辣的暴力蘿莉,隻在本我遭遇危險時出現,等危險解除後自動消失,回歸本我。
    但這隻是他毫無依據的臆測,即使他蒙對了,也沒必要讓梵音知道,隻會讓她感到混亂和煩惱,沒什麽好處。
    所以沉默片刻之後,楊淮安淡淡地說:“不記得就算了,不是什麽值得記住的事情。”
    梵音“喔”了一聲,便不再追問。
    她猜想應該是楊淮安極限反殺,殺出一條血路,帶她逃出生天。怪不得秦歌要和裴予奪做鄰居,和武力值高強的人在一起實在很有安全感。
    “可惜了那輛皮卡,停在學校裏了,”梵音歎氣,“還有你送我的刀和槍也在車裏。”
    “車鑰匙在你這兒嗎”楊淮安問。
    “嗯。”梵音從短褲口袋裏掏出車鑰匙,展示給他看,“這一頓折騰,車鑰匙竟然沒丟。”
    楊淮安把車鑰匙拿走,隨即站了起來:“我去把車開出來。”
    “太危險了吧”梵音緊跟著起身,“還是別去了。”
    “他們一定想不到我還會回去,而且劉炳耀死了,那幫人現在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沒什麽好怕的。”楊淮安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在這裏等我,二十分鍾內我就會回來。”
    梵音見他心意已決,隻好說:“那你小心點。”
    楊淮安笑著說:“我讓你見識見識老子的本事。”
    再聽到這聲“老子”,梵音竟然覺得有幾分親切。
    目送楊淮安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無事可做,隻能繼續擺弄半濕不幹的頭發。
    當頭發徹底被風幹的時候,梵音聽到了汽車鳴笛的聲音,她急忙爬上斜坡,來到馬路邊,明黃色皮卡恰好就停在她麵前。
    楊淮安欠身推開副駕的車門,梵音麻利地坐進去,等她關上門、係好安全帶,楊淮安才不慌不忙地驅車上路。
    “楊sir,”梵音衝楊淮安豎起兩根大拇指,“太厲害了,瑞思拜。”
    楊淮安得意洋洋地笑了笑:“小意思。”
    “我們現在去哪”梵音問,“回酒店嗎”
    “你想去哪”楊淮安反問。
    “我想去海邊,”梵音不假思索地回答,“就是今天早上我們經過的那個海邊。”
    “好,”楊淮安立刻表示同意,“等看完日出再回去。”
    梵音把車窗降到最低,讓風灌進來。
    楊淮安也把他那邊的車窗降下來,風從兩邊對灌,既驅散了車裏的悶熱,還可以讓身上的濕衣服幹得快些。
    楊淮安不僅把車開回來了,還順了一件灰色olo衫,遮住了他的半身傷。他肩寬腰細胸肌飽滿,標準的男模身材,再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像賣家秀。
    褲子也換成了一條寬鬆的黑色短褲,露著一小截結實的大腿和腿毛稀疏的小腿。
    梵音取下手腕上的發繩,把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紮起來,然後從座椅下麵摸到她的刀和槍,隨手放在座椅中間門的收納盒裏。
    “對了,”梵音忽然想起來,“晁紀昌和周肆還活著嗎”
    “不知道,”楊淮安說,“劉炳耀的目標是我,跟他們倆無關,隻要他們能躲過喪屍的圍攻,應該就不會有事。”
    “他們倆武力值是不是也挺高的”
    “還行吧。”
    他一副不想多聊的口吻,梵音也就不問了。
    車子很快就拐到了沿海公路上,風裏有了海的味道。
    在沿海公路上飛馳了十來分鍾,楊淮安把車停在路邊,說:“你先待在車裏別下來,我去摘兩顆椰子。”
    梵音點頭:“好。”
    楊淮安抽出她放在收納盒裏的短刀,先觀察附近有沒有喪屍,下車前叮囑梵音:“把窗戶升起來。”
    車沒熄火,車燈照亮了前方十米左右的範圍。
    梵音看著楊淮安在馬路旁邊的一排椰子樹前走走停停,很快選定一棵,靈活地爬上去,上半身隱匿在了寬大的樹葉間門。
    沒多久,隻聽“咚”的一聲悶響,是椰子砸在地上的聲音。
    過了一小會兒,又是一聲悶響,緊接著,楊淮安直接從樹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地。
    他撿起兩顆椰子,走到車邊,指揮梵音:“熄火,下車。”
    梵音照做,下車前還不忘拿上她的槍。
    梵音從楊淮安手裏接過一個沉甸甸的大椰子,兩個人一起穿過馬路,跨過護欄和綠化帶,從斜坡下去,走過沙灘,來到了海的邊緣。
    白天的海是碧藍色的,夜裏的海是黑色的。
    白天的海是喧鬧的,夜裏的海是安靜的。
    兩個人並肩坐在靜靜的海邊,脫掉濕噠噠的鞋子,光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
    楊淮安用刀熟練地開了一個椰子,遞給梵音:“先喝水。”
    梵音雙手捧著比她頭還大的椰子,嘴巴對著頂端的開口,“咕咚咕咚”一頓猛灌,清甜可口的椰子水特別解渴。
    等她喝飽了,楊淮安又把椰子要回去,把剩下的椰子水一口氣喝完,他脫掉上衣,鋪在麵前的沙灘上,把喝空的椰子殼放在衣服上,開始用刀取椰肉。
    楊淮安把取出來的第一塊椰肉遞給梵音,梵音接過去嚐了嚐,不是想象中脆脆的口感,而是軟軟嫩嫩的,幾乎沒什麽味道,但是嚼得久一點會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你是不是一天沒吃飯喝水了”梵音問。
    楊淮安“嗯”了一聲。
    “剩下的你吃吧,”梵音說,“我吃過東西了,不餓。”
    “我還沒問你,”楊淮安說,“你是怎麽知道我被劉炳耀抓走的,又是怎麽進學校去的”
    梵音就把自己從早到晚的經曆簡單地跟他說了一遍,楊淮安聽完,評價了一句:“沒想到你膽子還挺大的。”
    梵音笑著說:“我說過的,遲早會讓你對我刮目相看。”
    楊淮安配合地說:“恭喜你,你做到了,我現在何止對你刮目相看,簡直肅然起敬。”
    楊淮安吃完了椰子肉,起身去洗手。
    梵音悄然尾隨,在他彎腰的瞬間門跳到他背上,楊淮安特別順手地勾住她的雙腿。
    梵音摟著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在他耳邊說:“楊叔叔,你敢不敢走進海裏去”
    她又開始叫他“叔叔”了,楊淮安聽著,卻和從前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
    此時此刻,別說是走進海裏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義無反顧。
    他背著她,一步一步向大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