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寄生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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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生
    晉江虛度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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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淮安在黎明來臨前蘇醒了。
    他一咳嗽,梵音就睜開了眼睛,不用左流之叫,她自己坐起來,左手探進枕頭下麵,握住了槍。
    左流之一個箭步來到楊淮安身邊,盡可能表現得淡定如常:“感覺怎麽樣知道我是誰嗎”
    “……隊長,”楊淮安的嗓子啞得厲害,幾乎要發不出聲音,“我這是……怎麽了”
    梵音頓時鬆了口氣。
    楊淮安能說話、有意識,足以說明他沒有屍變。
    她治愈了楊淮安,卻不知道是哪種方法治愈了他,更不知道是怎麽治愈的。
    梵音有種強烈的預感,即使楊淮安沒有屍變,但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他的體內一定發生了某種神秘莫測的變化,在不遠的將來,這種變化有可能會以某種形式顯現出來,被他發現,也有可能不會。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活了下來。
    楊淮安緩緩地轉過頭,看向坐在對麵的梵音,他有些迷惘地眨了眨眼,然後生澀地牽起唇角,衝她露出一個微末的笑。
    梵音便也莞爾一笑,鬆開了握槍的手。
    左流之叫來杜書樵,杜書樵檢查過後,神色一鬆,笑著說:“各項體征基本恢複正常,這回可以徹底放心了。”
    “太好了。”左流之大大地鬆了口氣,“謝謝你,杜醫生。”
    “不用謝我。”杜書樵有些感慨,“雖然我篤信科學,但還是不得不說,楊副隊這次能夠活下來,真的是福大命大,全憑造化。”
    “你們在說什麽”楊淮安的嗓子好了點,說話也順暢了,“我不就是睡了一覺嗎”
    “沒什麽,”左流之說,“你要不接著睡”
    梵音站起來:“我去告訴歌姐,讓她也安心。”
    秦歌和付西棠住在九號包間。
    梵音直接推開門,看到秦歌抱著腿坐在床上,顯然徹夜無眠。
    一看見梵音,秦歌下意識就以為她是帶著噩耗來的,眼淚瞬間漫上來,然而卻聽見梵音說:“歌姐,楊淮安挺過來了,他沒事了。”
    “……什麽”秦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再說一遍。”
    梵音坐在她身邊,一字一句地說:“楊淮安沒死,他活下來了。”
    秦歌猛地抱住她,臉埋在她懷裏,竭力壓抑著哭聲。
    等宣泄夠了,秦歌放開她,擦擦眼淚,哽咽著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話梵音也跟左流之說過,她笑著說:“我覺得他有可能會成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還是別了,”秦歌說,“英雄都沒什麽好下場。”
    “他這會兒醒著,”梵音說,“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秦歌搖了搖頭:“他沒事就行了,讓他好好休息吧。”
    發現對麵的床空著,梵音問:“小棠呢”
    秦歌說:“她也睡不著,去甲板上看星星了。”
    梵音說:“你也熬了一天,一定累壞了,趁著天還沒亮,趕緊睡會兒吧。”
    秦歌點點頭:“你也是。”
    梵音回到五號包間,發現門關著,而且被反鎖了。
    她敲敲門,裏麵隨即傳來左流之的聲音:“等一下。”
    梵音應了聲“好”,心想,他們在從事什麽秘密活動,竟然還需要鎖門。
    沒等多久,門開了,左流之從裏麵走出來,一隻手背在身後,說:“一晚上沒合眼,我得去睡會兒,楊淮安就交給你照顧了。”
    梵音點頭:“沒問題。”
    左流之從她身邊繞過去,但在他轉身的刹那,梵音還是看見了,他提著一個透明塑料袋,裏麵裝著一些黃色液體。
    梵音:“……”
    患難見真情,這倆人果然是兄弟情深啊。
    梵音隻當什麽都沒看見,她走進包間,一看楊淮安,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他瞟梵音一眼:“不許笑。”
    梵音無辜地眨眨眼:“我笑了嗎”
    楊淮安不說話了。
    梵音脫鞋上床,側身躺著,看著楊淮安棱角分明的側臉,輕聲問:“楊叔叔,你傷口還疼嗎”
    楊淮安說:“不怎麽疼了。”頓了頓,又補充:“隻是渾身沒力氣,暫時沒法動彈,應該很快就會好的。”
    梵音問:“那還有別的地方難受嗎”
    楊淮安沉默兩秒:“沒有。”
    梵音不知道這短暫的沉默是他在認真感受還是有意隱瞞什麽,但她沒有多問:“那就好。我好困,想睡一會兒,你有什麽需要就叫醒我。”
    幾乎是剛閉上眼睛就睡著了,她實在是太累了。
    那些揮之不去的恐懼暫時放過她,沒有把她拖進噩夢裏,她沉沉地睡了一覺,直到被熱醒。
    眼睛掀開一條縫,映入眼簾的是銅牆鐵壁。
    梵音翻個身,看到的是男人半裸的身體。
    可能是太熱了,楊淮安脫掉了上衣,光著膀子躺在床上。
    “楊叔叔”梵音喑啞地喚了一聲。
    楊淮安沒應她,梵音心頭一緊,急忙爬起來,伸手去摸楊淮安的手臂。
    既不冰涼,也不滾燙,是正常的溫熱。
    梵音鬆了口氣,一抬頭,猝然對上楊淮安的視線。
    她露出笑臉:“你醒了。”
    “嗯。”
    “感覺好點了嗎”
    楊淮安動動手,抬抬腿,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好多了。”
    “你一定餓了吧”梵音說,“我給你找點吃的。”
    “我吃過了。”楊淮安說。
    梵音愣了下:“什麽時候”
    楊淮安說:“你睡覺的時候。”
    梵音疑惑:“我睡得這麽死嗎”
    楊淮安反問:“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梵音搖頭。
    楊淮安說:“下午三點多。”
    梵音:“……”
    也就是說,她睡了差不多十個小時,在這個既悶熱隔音又差的小包間裏。
    楊淮安說:“杜醫生來給我換藥、打針,隊長來給我送水送飯,其他人進進出出地來看我,都沒把你吵醒,你的睡眠質量實在好得讓人羨慕。”
    梵音微窘:“這幾天狀況不斷,我就沒怎麽睡過覺,可不得好好補補。”
    楊淮安笑著點點頭:“確實得好好補補。”
    他沒告訴梵音,今天凡是踏進這個包間的人,都被他“噓”了一遍,唯恐他們將梵音吵醒。
    他現在做不了別的,隻想讓喜歡的女孩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