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深與慕念晚驅車來到學校，賀姝唯的車輛在對向車道，看著開過來的熟悉車輛，賀姝唯落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猝然用力，目光狠狠的盯著那副駕駛上的身影，一雙唇幾乎咬出血來。
    慕念晚盯著車窗外。
    臨近學校門口，卻突然感覺有一道淩厲的目光像是落在自己身上。
    她擰眉去瞧，除落來往車輛再兀其他。
    快速掠過的車影，隻來得及看到那醒目的顏色。
    慕念晚下意識的看了眼後視鏡。
    然後收回目光。
    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她有些恍惚的想著。
    車剛停好，慕念晚直接拉開車門下去，卻沒走兩步就被身後追上來的男人拉住，看著校園內排隊等著家長來接的小朋友，霍靳深低聲提醒：“你想讓叮當看到嗎？”
    一句話成功的讓慕念晚想要甩開的手頓住。
    不管怎麽說在叮當麵前她並不想讓孩子看到大人之間的不合。
    就算這樣的溫馨和睦的畫麵也不過是一時，不會長久。
    也許這就是大人的自欺欺人。
    見到兩人一起來接自己，最開心的莫過於叮當。
    慕念晚牽過他，轉身的瞬間，目光不經意瞥過學校的一角，似有熟悉身影掠過，待停下再去看時，什麽也沒有。
    慕念晚擰了擰眉。
    錯覺嗎？
    還是因為最近的事情讓她也變得敏感。
    叮當就讀的學校是一間集幼兒園到高中於一體的私立學校，其教學質量和升學率在海城都是名列前茅的，許多家長擠破腦袋也想將孩子送進來。
    有那麽一兩個模樣身型差不多的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媽咪，怎麽呢？”見慕念晚不動，叮當拉著她的手拽了拽。
    慕念晚回神，微笑著搖頭。
    “今天在學校叮當過得開心嗎？”慕念晚沒受影響的詢問。
    叮當一手一個牽著他們，小小的人兒置身其中，他小大人似的回答著：“還行吧。”
    除了老師教的東西太簡單，同桌太聒噪，同學太鬧騰，感覺有點浪費時間外，其他都還行。
    慕念晚最擔心的還是他會排斥這樣的集體生活且與同學相處不好，但這樣的問題並沒有發生。
    她那不曾完全放下的心也隨著這段時間叮當逐漸的適應而漸漸放下心來。
    如同之前一樣，慕念晚帶著叮當落座後排。取下小書包，叮當看向媽咪，這才發現她神情有些不對勁。
    小寶貝爬上後座，雙膝跪在座位上，肉肉的小手捧住她的臉，小小的眉頭更是擰到了一起，“媽咪不舒服嗎？”
    在小孩的世界裏，臉色難看還是多與生病有關。
    更何況父母一同前來接自己，怎麽看都不像是鬧矛盾，所以自然的將慕念晚難看的臉色聯想到了生病。
    慕念晚也是沒想到他會這麽敏感，分明已經克製，可還是讓他察覺。
    她將叮當抱到懷裏，微笑著搖頭：“媽咪沒事。”
    叮當並沒有立刻回應，一雙機靈的大眼睛盯著她瞧了好一會，這才用自己的臉蛋去蹭她的下巴，“媽咪如果不舒服就要跟爹地說，就跟叮當每次不舒服一樣。”
    慕念晚眉目一動，看著懷中的孩子，那種全然的信任，讓她心情變得凝重。
    她撫摸著叮當的臉，沒說話。
    眉目清淺的看了眼後視鏡，恰好與霍靳深看過來的目光對上。
    四目相對，像是有什麽流竄而過，最後還是慕念晚率先別開目光。
    霍靳深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指腹摩挲了下，菲薄的唇勾了勾。
    賀姝唯驅車離開學校，卻並沒有走遠。
    她尋來個他們離開學校必經的地方停下。
    雙手死死的扣住方向盤。
    想到那個她都無法再靠近的孩子，再想到就連童童也在全段時間被霍靳深完全奪走，並且瞞著她交給了一戶她根本不知曉的人家。
    他這是要斷了跟自己所有有關的人和事。
    為什麽他可以為那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可自己卻為了他付出所有後，什麽都得不到。
    慕念晚……
    都是你，都是害的！
    她將自己埋在方向盤內，目光卻時刻注意著後視鏡，似乎是在等著他們過來。
    明知道看到了也依舊什麽都不能做，可身體裏好像就關著一隻不甘心的野獸。
    想要目睹後再親手毀滅。
    賀姝唯在痛苦裏掙紮，手機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響了。
    陌生的號碼，她渾身氣息陰翳，本要摁掉。
    但不知想到什麽最終選擇了沒聽。
    “媽媽。”低低啞啞的嗓音帶著委屈。
    “童童。”賀姝唯驚訝出聲。
    她怎麽都沒想到打來這通電話的會是她。
    聽到熟悉的聲音，孩子這一刻情緒全部爆發。
    她放聲痛哭著質問：“媽媽，連你也不要童童了嗎？我看到爸爸了，為什麽爸爸隻接那個野種？我也在這裏，為什麽爸爸都不來看我一眼？”
    “他不是說，隻要童童聽話的呆在新家庭就會經常來看我嗎？他是個騙子……大騙子，童童再也不要喜歡爸爸了，爸爸是騙子。”
    孩子的話很混亂，帶著激烈的情緒。
    賀姝唯卻從她的言語裏聽出了異樣。
    她急聲詢問：“你說看到爸爸呢？童童你在哪裏？”
    那邊，孩子還在發泄內心的情緒，賀姝唯問了好幾次，才斷斷續續的回答。
    她報了學校名字，“……我剛才看到爸爸跟那個壞阿姨來接那個野種，媽媽，你不是說他不是爸爸的孩子嗎？為什麽我們都不是，可爸爸卻更喜歡他？童童想要爸爸媽媽，把爸爸媽媽還給我。”
    熟悉的學校名稱讓賀姝唯眉目一跳。
    童童現在竟然跟霍槿同一個學校。
    賀姝唯眉眼低垂著，沉吟片刻後，她低聲安撫著孩子，“童童不哭，媽媽明天就過去看你好不好？”
    聽到她說明天來看自己，一隻哭泣的孩子慢慢平靜下來。
    抽噎的問：“真的嗎？”
    “當然。”賀姝唯斂著眸底的深諳，繼續柔聲道：“童童聽話，隻是學校有些嚴格，可能明天要童童出來接媽媽，媽媽才能進入學校。”
    “好。”那邊童童立刻答應，“那我明天等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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