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死而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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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隻要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們各自有各自的任務,你不用擔心我們。”席克多雙眼緊盯著前方的監控屏幕,隨口應付著長穀川鋼。
“既然如此,我就忙自己的事去了,還有,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請各位不要到處亂跑,就待在這十五樓的會議室以及專為各位準備的休息室,如果還有其他要求,隻要透過分機打給一樓櫃台的服務人員。”身為東道主的長穀川鋼盡完地主之誼後,也懶得繼續伺候這些大人物,打完招呼便轉身離開會議室。
“休斯頓將軍,你真心認為這件事能成嗎?”席克多總算等到長穀川鋼離開了會議室,立即開口對休斯頓將軍提問。
“不管能不能成,反正我們都已經動手了,現在就隻能希望這件事務必成功。”休斯頓將軍心不在焉地說著。
休斯頓將軍身為嘉手納這個駐日美國空軍基地的最高指揮官,肩負繁重的政治及軍事任務,因為嘉手納基地處於日本衝繩縣中頭郡嘉手納町、衝繩市和中頭郡北穀町之間,正是太平洋第一島鏈的中樞關鍵位置,是美國將軍事勢力向太平洋西岸擴張的最前哨。
嘉手納空軍基地開辟於一九四四年,原本為日本陸軍航空隊使用,美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的一九四五年攻占衝繩本島時接管此基地,並在戰後持續管理至今。
美軍這在此常駐這麽久的時間,執行著美國自二戰以來一直奉行的單邊主義外交政策,最主要的戰略重點有兩個,第一個重點顯然是針對“朝鮮對韓國”的威脅,從二戰結束之後,這個地區就一直緊張狀態,戰爭威脅一日都不曾或減。
另一個重點更不用多說,就是衝著當年的蘇聯,也就是今天的俄羅斯,以及已然崛起的神秘東方大國,這也是當今全球唯二與美國在軍事與經濟上能夠相抗衡的國家。
正是因為如此,美軍在此駐紮了包括陸海空三軍等全方位作戰部隊,以及美國國家航空暨太空總署、海上自衛隊、海上保安廳及其他盟軍,共計有兩百多架各式先進戰鬥機以及兩萬餘名美軍。
隨著冷戰的結束,美國全球戰略中心向亞洲地區轉移,遠東地區甚至已成為美國利益生死攸關的地區,更是對美國的全球霸權形成挑戰的潛在地區,這裏當然就成為美軍海外部署重點中的重點。
做為嘉手納基地的定海神針,休斯頓將軍本該時時刻刻親自坐鎮在衝繩島上,但現在卻現身於日本本州島的東京市區,肯定是有著比嘉手納基地最高指揮官這個身分更重要的任務。
“這要是不幸失敗,無疑是打草驚蛇,絕對會引起對方的警覺,到時候要是他們決定先下手為強,我們可就落於被動了。”席克多不免擔憂地說著。
“難道我們現在這麽做,就不叫做先下手為強嗎?與其等到對方露出破綻,或者說等到對方覺得已經沒必要戰戰兢兢的時候再動手,不如趁他們還沒意會過來,我們就先選擇攻其不備。
別忘了這幾十年來,他們可是一日都不曾懈怠,要是再這麽繼續幹耗下去,說不定等到我都已經屆齡退伍了,這件事情還看不到結局。”休斯頓將軍不耐煩的回應著。
“但是…,這事又沒有必成的把握,我們如此冒進,會不會…。”席克多仍是患得患失的說著。
“必成的把握?天底下能有甚麽事是必成的?當年希特勒發動戰爭是必成的嗎?就算我們當年在日本扔下兩顆原子彈,也沒把握日軍就一定會投降,否則又何必急忙拉著蘇聯去對日本宣戰,搞到美軍在衝繩島駐軍一待就是七十幾年?”休斯頓將軍回懟著席克多。
“將軍,我不是這意思,我擔心的是長穀川鋼他們…,就算他們已經有過將近二十次的成功經驗,畢竟還是失敗了三次,說不定…。”席克多繼續試著解釋自己的本意。
“就算這回是第四次失敗,第五次失敗,第六次失敗,我們也得大膽地去嚐試!更何況死的又不是你,被動手術的也不是你,你這操的是哪門子的心?”休斯頓將軍繼續不耐煩地說著。
“休斯頓將軍,你就多體諒席克多吧,為了這件事,新聖堂騎士團冒著暴露蹤跡的風險,好不容易才從伯爾尼將這三具屍體給偷了出來…。”武田鷹在一旁幫忙緩和氣氛。
“冒著暴露蹤跡風險的難道隻有新聖堂騎士團嗎?難道去轟炸蘭多實驗室的武裝部隊是阿瑞斯或阿西娜這些希臘神話的戰神所派去的?怎麽我就不怕暴露蹤跡?難道他的身份要比我還尊貴?
這個世界上,能如入無人之境去到阿爾卑斯山執行武裝直升機轟炸任務的人有幾個?大家伸出手指,隻怕還沒數完五根手指,就能數到我的頭上,你們看到我擔心暴露了嗎?”休斯頓將軍沒好氣的說著。
“是我失言,這件事所有的風險應該是大家一起承擔,沒有誰特別暴露了甚麽風險這麽一說。
休斯頓將軍,我想,席克多擔心的應該是既然我們都已經明目張膽地將這三具屍體從伯爾尼給偷了出來,如果眼前的手術實驗無法成功,接下來又該怎麽辦?”武田鷹一邊道歉,一邊繼續問著休斯頓將軍。
“就算我們失敗了,也不代表是對方的成功,關鍵是蘭多實驗室已經被徹底毀滅,所有參與的科學家也沒有一個活下來,尤其這三具屍體都讓我們給搶了過來,他們拿甚麽去幫小蘭多博士、花美蘭博士與寇恩博士死而複生?
隻要這三個人無法複活,蘭多實驗室的科研成果就永遠石沉大海,從此再沒有人能夠成為我們的威脅。”休斯頓將軍怒氣稍歇地說著。
“既然如此,我們隻要毀了這三具屍體就可以了,又何必冒這麽大的風險去讓他們複活?”席克多不解地問著。
“最重要的是現在所有參與蘭多實驗室科研項目的科學家都已經死光了,沒有了這些人,我們手上光有他們的科研數據又能怎樣?就算我們還能重新找到一批可用的科學家,將這個項目繼續發展下去,那還得等上多少時間?
隻要他們三個能夠活轉過來,蘭多實驗室的科研項目就能換個地方無縫接軌的繼續發展下去,或許在我有生之年,能夠…,這就是我為甚麽留下他們三個活口的原因,誰知道他們居然還是難逃一死…。”休斯頓惋惜地說著。
“將軍,你大可不必如此擔心,就算花美蘭博士無法救活,以長穀川院長的能力,再加上小倉田醫療院的專業團隊,也能將花美蘭博士的生物實驗室給繼續維持下去。”武田鷹繼續安撫著休斯頓將軍,武田鷹以為休斯頓將軍最在乎的還是自己能否長命百歲,他隻相信花美蘭博士能幫他做到這些。
“你以為花美蘭博士的能耐就隻是現在大家所看到的這樣,隻能讓她的客戶長命百歲嗎?
讓一個人長命百歲,隻是花美蘭博士各種科研項目中的基礎,早在二十年前這就已經不是甚麽問題,她的學生多半也都具備這個能力,長穀川鋼就是最好的例子。
真正難的是怎麽讓一個人死而複生,就像現在躺在手術台上的小蘭多博士、花美蘭博士以及寇恩博士,長穀川鋼再怎麽厲害,也做不到百分之百讓他們死而複生,如果他們三個不幸就是那失敗案例的其中之一呢?
花美蘭博士曾經說過,隻要能夠維持一定程度的實驗室條件,在那樣的環境下,她能保證任何人百分之七十的長命百歲,即便如此,也還有百分之三十的失敗機率,所以起死回生的能力在這裏就至關重要了。”休斯頓將軍繼續說著他的擔憂。
“那就更不用為此擔心,長穀川院長剛剛不是才說過,在他將近二十次的手術實驗案例中,隻有三次是失敗的,這代表他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起死回生能力,更何況小倉田醫療院的能力還在進步中,這一切隻會越來越好。”或許是同為日本人,武田鷹格外讚許長穀川鋼的能力。
“他是不是具備這樣的能力,得先看他能否將這三個人救活,以前的案例都是在實驗室所做的手術,他能有效掌握所有的主客觀條件,自然一切都能按照他的劇本走。
但是這回可不一樣,三顆子彈分別命中三個人的太陽穴,他們當場就倒在淒風苦雨的雪堆裏,接著還經曆了好些時間的暴屍荒郊,然後又遭到法醫的反複驗屍,最後還萬裏迢迢的從伯爾尼被運來到東京,這跟長穀川鋼過去的經驗可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休斯頓將軍思慮清晰說著,雖然他當了一輩子的軍人,卻也知道實驗室裏的實手術與實驗室外的手術,那是南轅北轍的兩碼子事。
“將軍得相信自己的夥伴,如果長穀川院長做不到,這世界上就再沒有其他人能夠做到。”武田鷹對長穀川鋼的能力深具信心。
“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事,我自然知道長穀川鋼的實力,他可是花美蘭博士親口承認的最優秀學生,如果連他都無法做到,這世上還有誰能做到?
正是因為如此,倘若花美蘭博士這次無法被救活,還有誰能來指導長穀川鋼的技術?誰來執行花美蘭博士尚未完成的科研項目?難道就得等到下一個花美蘭博士的出現?這個時間該是多長,在我有生之年還能碰得上嗎?”休斯頓將軍一連串的說出自己的擔心。
“將軍說的是,如果長穀川院長束手無策,大概率這世界上也沒人能夠做到…。”武田鷹點頭附和著休斯頓將軍。
“事實上,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身為嘉手納空軍基地的最高指揮官,我已經擁有比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以上的人更要精彩的一生,我還想要求甚麽?
退役之後,失去了這個舞台,就算讓我活得再久又有甚麽意義?難道要我像個絮絮叨叨的老人,一邊寫著回憶錄,一邊當個人人厭惡的老人?”休斯頓將軍無趣的看著眼前的監控屏幕,無奈地說出心裏的想法。
“休斯頓將軍的意思是,要活就轟轟烈烈地活著,他不希望自己像其他老人一樣坐在自家後院裏一邊曬著太陽,一邊等死。”席克多替休斯頓將軍說出心裏的想法。
“這…,既然如此,將軍又何必在乎花美蘭博士能否被救活?就算她真能死而複生,也不過是幫…,是幫將軍延年益壽,這不一樣是等…。”武田鷹欲言又止,他完全無法了解休斯頓將軍到底在想些甚麽。
“大家都說武田先生是日本政壇的智商第一,現在看來也不過爾爾,頂多就能看到眼前的利害關係,看不到更遠的…。”休斯頓將軍對武田鷹的提問感到不屑一顧,意興闌珊的搖頭說著。
“武田先生,休斯頓將軍著眼的是…,是更為波濤壯闊的未來,是攸關全體人類命運的未來,絕對不是區區幾個人能否長命百歲而已。”席克多試著替休斯頓將軍說出他不想說的話。
“願聞其詳。”盡管不以為然,但是嘉手納空軍基地最高指揮官的身分,對日本政壇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武田鷹以隻能陪著笑臉應付。
“因為花美蘭博士生前還有一項劃時代的驚人科研項目,就是透過基因族譜的溯源,去找出任何一個目標物的腦細胞基因序號。
接著透過至少超過億萬種的排列組合,經由人工智能將這些序號進行重組、改善、優化,以達到去蕪存菁,創造出完美無缺的無敵大腦,然後植入長生不老的人體上。”席克多小心翼翼地一字一字說出花美蘭博士壯誌未酬的科研項目。
“這…,這又跟休斯頓將軍扯得上甚麽關係?”武田鷹聽到席克多的這番說法,背脊上立刻一陣涼意湧上,花美蘭博士這個想法固然驚世駭俗,休斯頓將軍的潛在意圖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花美蘭博士身為一個學者,為了追求更高的學術成就,難免會忽略些一些人常倫理與普世價值,更何況花美蘭博士的專長在生物工程領域,多的是機會與大自然的運作法則有所抵觸。
但是休斯頓將軍就不一樣了,他當了一輩子的軍人,滿腦子想的都是殺伐韜略,在花美蘭博士這裏可能是經世濟民的普渡眾生之道,在休斯頓將軍那裏就隻能是殺傷力巨大的滅絕武器。
如果休斯頓將軍真如席可多所講,他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延年益壽或死而複生,那他在意的能是甚麽?武田鷹立刻聯想到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聯想到投放在廣島與長崎的那兩枚原子彈。
如果將花美蘭博士那些概念放在沙場戰略上,放在行軍部陣上,延年益壽、死而複生、甚至是完美無缺的大腦與長生不死的身子…,這想想都讓人心驚膽跳,那肯定會給人類帶來難以意料的災難,武田鷹完全能夠想象它的破壞力將遠甚於原子彈。
“你們曾經想過嗎?當年的美國,為甚麽能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同時在歐洲戰場與太平洋戰場分別對德國與日本出兵,並贏得最後的勝利?
那是因為當時在國內有小羅斯福總統的帷握運籌,在前線有艾森豪威爾威爾、麥克阿瑟、巴頓、布雷德利、哈爾西、尼米茲、泰勒這些名將的一夫當關;當這些人陸續走下曆史舞台,隨著杜魯門這個膿包站上第一線後,從此偉大的美國就再沒漂漂亮亮的打過勝仗了。
如果當初那些人如今還都在世,不但如此,還能各自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你們認為如今應該會是怎樣的一般光景?”休斯頓將軍異想天開的問著武田鷹。
休斯頓將軍的這番回答,再次讓武田鷹感到頭皮發麻,相較於七十多年前的第二次世界大戰,盡管眼下世界讓仍有許多地方充滿潛在的戰爭可能,但是與當年的世界大亂卻不可同日而語,現在休斯頓將軍卻想著二戰時的那些名帥猛將如今仍然在世,他的企圖當然是昭然若揭。
“將軍,此言差矣,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的戰爭思維早與七十年前天差地別,現在的經濟環境也與七十年前根本不同,就算是小羅斯福總統與艾森豪威爾威爾、麥克阿瑟、巴頓將軍今天還在,隻怕也打不了二十一世紀的仗。”武田鷹不以為然地反問著休斯頓將軍。
“武田先生,你畢竟隻是個參謀,隻是個顧問,終究與台麵上的領導人還有段不小的差距,所以你能想到的就隻是艾森豪威爾威爾、麥克阿瑟、巴頓這些人…。”休斯頓盡顯不屑的對武田鷹說著。
“在休斯頓將軍的心裏,不管是艾森豪威爾威爾、麥克阿瑟、巴頓…,這些不過是聽命行事的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所以真正厲害的角色從來就不是他們幾個,而是站在他們身後的決策者。
如果我猜得沒錯,休斯頓將軍想複活的應該是亞曆山大大帝、德川家康、或是成吉思汗這些人,說不定還有希特勒、墨索裏尼、東條英機…,隻要能找得到這些人的基因序列,花美蘭博士或許就能夠幫助他們死而複生,然後成立一支戰無不勝,功無不可得百戰雄獅。”身體裏同樣留著軍人的血液,席可多立刻能同理休斯頓將軍心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