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戰友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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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上校要介紹給桂格的人,就是當時的皇太子。他知道麥克阿瑟將軍日理萬機,不管是日本的戰後重建還是眼看日益緊張的朝鮮半島局勢,麥克阿瑟將軍絕對不會分心在這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情上,更別說要為了這件事去得罪中情局。
特別是麥克阿瑟將軍是個有意在政壇更上一層樓的人,是他率領盟軍在太平洋戰場上擊敗日本,才能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畫下句點,他不但是當時全世界人類的英雄,更讓美國人臉上有光,頂著這樣的光環,自然得直指白宮寶座。
若不是他後來在朝鮮戰爭吃下敗仗,若不是當時同樣有著二戰英雄光環的艾森豪威爾將軍出馬與他競逐總統大位,麥克阿瑟將軍或將成為美國總統的其中一位。
正是因為如此,麥克阿瑟將軍除了廣結善緣,好整合未來能協助自己登上大位的力量,他更得珍惜自己的羽毛,不能讓自己沾惹上蓋世太保這樣的麻煩,畢竟在德日意這三個邪惡軸心國裏,納粹德國在歐洲的惡名昭彰更廣為人知,特別是壞事做盡做絕的蓋世太保。
一旦蓋世太保這四個字與麥克阿瑟將軍扯上關係,別說未來的總統大位,說不定就連現在這一身軍裝也得脫下,所以威廉上校知道桂格想要托庇於駐日美軍的這個請求,自己連提都不用對麥克阿瑟將軍提起。
但是對皇太子來說那就不一樣了,日本皇室雖然沒有實權,在民間卻仍有相當的威信,特別在二戰戰敗之後,各種羞辱都由皇室一肩承擔,許多人對皇室的支持反而因此更加堅定,如果是透過民間力量去協助逃亡的蓋世太保,說不定會比美軍出麵來得更為有效。
現在的關鍵就是以甚麽理由去對宮內廳開這個口,畢竟宮內廳是日本皇室對外的唯一窗口,要想見到皇太子,就得先搞定宮內廳;偏偏威廉上校身為駐日美軍,於公於私都沒有理由去接觸日本皇室,這也讓威廉上校的這個主意更加難以落實。
“桂格,我要介紹給你的這個人,就是日本的皇太子,他是這些日子以來,對這三百多個失蹤日本士兵最關心的一個人,或許在你提供這些消息給他之後,他會另有想法。”
“日本的皇太子?他為甚麽會關心起這件事?”桂格不解的問著。
“那就是你的功課了,我隻能告訴你,他或許是整個日本最關心這件事的人…,不,我應該是說,他或許是整個日本唯一會關心這件事的人。
如果你能找到他,對他說出你所知道的這些事,或許能說服他來幫你。但是你得知道一件事,日本皇室可不同於英國皇室,他們在日本幾乎沒有任何政治影響力與實質權力,尤其日本才剛剛經曆了戰敗,皇室的一舉一動更是動見觀瞻,尤其是你身為蓋世太保的身分…。
你自己得另外想個辦法包裝自己,包裝那三百多個失蹤日本士兵的遭遇,甚至是包裝為甚麽要皇太子想輒去保護蓋世太保,否則皇太子說不定根本就不會見你。”威廉上校刻意提醒著桂格。
雖然威廉上校早已入籍美國,並在軍中服役多年,得效忠美國政府去對付自己的祖國德國,但是他的心裏還是或多或少念著自己的出身,尤其眼前的桂格與他同為一個家族,他自然不希望對方走投無路。
但是自己身為美人的身分,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種事情上為他出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所知道的信息與資源,引導他去找到自己的脫困之道。
“包裝我自己…,這一點我或許還知道怎麽做,若要說到包裝那三百多個失蹤日本士兵,或是包裝為甚麽要皇太子去保護蓋世太保…,這就不好辦了。”桂格麵露難色的說著。
“我現在也不好說,但是我相信皇太子與三百多名日本士兵失蹤這件事,背後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否則他也不至於一直惦著此事。
要知道在戰場上的失蹤,如果沒有特殊理由,多半就會被定義為陣亡,更何況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他對這件事卻還是不曾死心,就表示他一定有著堅持下去的理由。
至於這個理由是甚麽,隻能靠你自己去試探,所以你得先做好一定程度的包裝,才能進一步去說服皇太子,例如你曾經親眼見過那些失蹤的日本士兵,讓皇太子認為他們還活著…等等。
特別是如果你希望說服皇太子動用他的資源來幫助蓋世太保,更得有個讓皇太子難以拒絕的理由,否則戰敗的日本皇室與戰敗的納粹蓋世太保,在戰敗後的數年還私下進行接觸,這可是會毀了日本皇室的重大醜聞。”威廉上校嚴重警告著桂格。
“我了解,我會好好想想該怎麽對皇太子開這個口。接下來,我該怎麽去見這個皇太子?你能幫我引見嗎?”桂格繼續問著。
“不,這件事我做不到,就算是麥克阿瑟將軍也做不到。任何人要接觸皇室成員,都必須透過宮內廳,而宮內廳肯定會對你做出嚴密的背景審核,所以你得另辟蹊徑才行。
之前幾次皇太子關心這件事時,都有一個皇室以外的年輕男子陪同,在我印象中,這個人好像是皇太子的發小,我以為你可以試著先接觸這個人,透過他去幫你聯係皇太子。”威廉上校說到這裏,便從公文包中掏出一迭名片,然後從中取出一張交給桂格抄寫上頭的信息。
“我會記得你對我的幫助,隻要我能挺過這個難關,不隻是我,就連蓋世太保也一定會好好謝你。”桂格由衷的對威廉上校說著。
“你好好照顧自己,切記,就算你們能度過難關,也趁早散了,這個世界早就容不下納粹,尤其容不下蓋世太保,你們這些人若是繼續聚在一起,早晚還是會惹上麻煩。
還有,千萬別相信美軍,甚至是美國人,他們內部的利益糾葛混亂無比,你永遠不知道跟你合作的人,他真正在乎的利益是甚麽。甚至他早上才視為性命的利益,到晚上就棄如敝屣了,如果連利益都是如此,更何況是你們呢?”威廉上校仍是不厭其煩地提醒著桂格。
這是他在軍中曆練多年的親身體驗,別的不說,光是他從麥克阿瑟將軍與小羅斯福、杜魯門這兩位總統之間的關係就可見一斑。
小羅斯福總統是美國曆史上,唯一一個擔任過四屆總統的特例,這當然取決於他的人格魅力與施政績效,尤其是帶領著美國連續度過三零年代的經濟大蕭條與第二次世界大戰。
二戰期間,他不分黨派的重用共和黨背景的麥克阿瑟將軍與艾森豪威爾將軍,讓他們能夠在保家衛國之餘,還能在自己的舞台上發光,各自積累了足以問鼎將來總統大位的聲望。
小羅斯福總統在任內去世,依據美國憲法,副總統杜魯門繼任總統,因為忌憚麥克阿瑟將軍或將成為自己總統之路的絆腳石,於是在麥克阿瑟將軍身上施加各種限製,甚至不惜讓麥克阿瑟將軍輸掉朝鮮戰爭,好讓麥克阿瑟將軍成為眾矢之的。
這當然隻是冰山一角,在美國白宮、國會、軍方…,到處都是暗潮洶湧的爭權奪利,不管你搭上任何一輛順風車,都代表你動了另外一個利益團體的奶酪,除非你有把握扛下來自四麵八方射向你的明槍暗箭,否則不管你今天吃了誰的甜頭,明天就得去當他們的替死鬼。
威廉上校語重心長的提醒著桂格,就是讓他千萬不要輕信美國人的嘴臉,尤其像他才剛受到中情局的保護,一路從歐洲逃到了亞洲,現在又食髓知味的想擺脫中情局另外找上駐日美軍,美國人可不是吃齋念佛的修行者,怎麽可能讓你左右逢源的騎牆取巧。
“我會牢記你對我的勸告,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度過難關,我也一定會回來報答於你。”說完這話,桂格便轉身離開。
這件事是發生在一九五零年年中,來年就爆發了朝鮮戰爭,威廉上校等不及桂格對他的回報,就已經犧牲在朝鮮半島的戰場上。
無論如何,他給桂格的建議終究發生作用,皇太子不但接見了他,還同意暗助蓋世太保逃往更為安全的地方。
“接下來,我就請天皇陛下接著為大家說明後來發生的故事。”回到二十一世紀的四季酒店現場,席克多講述完屬於蓋世太保的那一部分,接下來就輪到天皇說出屬於他父親的那一段故事。
“這並不是甚麽大不了的故事,其中沒有貓膩,也沒有陰謀詭計,除了同窗發小的情誼,就是君主與臣民之間的情義,而我,隻是繼承了父親的遺誌,想辦法完成他的心願。
故事的緣由很簡單,那群失蹤在辜家老宅裏的三百多名日本士兵中,有四人是父親的同窗發小,他們在完成學業之後,就接受國家的征召,各自從軍去為國效力。
這四個人當中,有三個人服務於陸軍參謀本部,隻有一人被派往前線;至於為甚麽會有這樣的差別,當然是因為他們的背景差異,被派往前線的那個人是沒落家族之後,留在陸軍參謀本部的自然就是當紅閣員的家族子弟,隻不過他們幾個都是感情篤實的哥們,並不受這些門第之見的影響。”
“原來天皇小的時候也有發小,我還以為都是請的私塾,關在皇居裏一對一的上課,原來天皇小的時候也有同學…。”辜中驃揶揄地說著。
“中驃,別插嘴,聽天皇陛下繼續說下去。”辜在勤斥責著辜中驃。
“沒事,我來解釋他的疑問。皇室當然會有皇室專屬的私塾,畢竟皇室子弟要學習的東西跟一般孩子並不一樣,不管是因為安全考慮或是教學設計,皇室子弟都不適合與一般孩子一同上學。
大家可以想想,隻要是皇室子弟,出入就一定會有特殊的安保要求,姑且不論上下學途中必須的層層限製,就說如果每個孩子在走進校門口時,都得將書包裏的東西翻出來檢查是否藏有違禁品,光這一項就有許多為難之處。
所以,大家應該可以理解不管是發小或是同窗,對每一位皇室成員來說,都是極其難能可貴的。”天皇解釋著當年他的祖父為何如此在乎在天河市失蹤的發小。
“那些在天河市失蹤的日本士兵,難道也是皇室私塾的學生?”辜中驃繼續問著。
“大多數人都認為皇室專屬的學習院,是在二戰戰後才有條件的對外開放,其實早在二戰之前,除了部分貴族子弟,還有些內閣成員的孩子也會來到學習院陪著皇室子弟一起讀書。
不但如此,有些學業表現特別優異的一般背景學生,也會受邀來到學習院參加各種學習活動,所以皇室子弟的學習過程並不像大家想象的那麽刻板。”天皇繼續解釋著。
“既然老天皇那些同窗發小都是非富即貴的身家背景,怎麽還會被派往戰爭前線?”辜中驃納悶的問著。
“我剛剛說了,其中有三個人原本是在陸軍參謀本部從軍,他們是後來才臨時決定前往天河市占領區。”天皇回複著辜中驃的問題。
“臨時決定前往天河市占領區?那裏曾經發生過甚麽戰役,需要臨時調動部隊前去支援嗎?”辜在勤疑惑的問著
當年為了避免生靈塗炭,天河市幾乎是毫無抵抗的對日軍投降,即便是前期的圍城對峙,也隻是形式上做做樣子,根本就不曾發生任何衝突,在這種情況下,日軍有甚麽理由特地從東京調動軍隊來天河市?
“還記得我提到父皇那四位發小中,除了有三位在陸軍參謀本部服役,還有一位正是隨著部隊開拔到天河市。
當時,就是他從天河市寄來的一封信,才讓其他人決定一起共赴天河市。”天皇繼續說著。
“所以,他們幾個是自願去的天河市,不是被軍隊調過去的?”辜在勤緊追不舍的問著。
“沒錯,他們是自願過去的,一切都是來自那一封信!寫信的人叫做佐藤天佑,這個人不但曾經是天皇的中學同窗,他還是辜氏家族辜同慶老會長的大學同學。”天皇出乎意料的說出佐藤天佑的身分,原來他不但是老天皇的發小,還是辜同慶的大學同學,原來辜氏家族與日本皇室之間還有這種淵源。
“這個佐藤天佑,就是與家父一直有著聯係,負責招降家父的人嗎?”辜在勤想起辜同慶曾經跟他說過的往事。
“沒錯,佐藤天佑一直都是軍方安排在各大高校的眼線之一,他的任務就是與當時在日本就讀大學的辜同慶老會長建立良好關係,隻要一有機會,就對他進行策反招降。
辜同慶老會長畢業後回到天河市,佐藤天佑在軍方的安排下,也被分發到駐守在天河市附近的部隊,期間一直保持著與辜同慶老會長的聯係。”
“即便如此,這位佐藤天佑也不可能知道辜家老宅的秘密,當年的族長勁鬆公一直將這件事視為最高機密,除了勁鬆公與同勳大伯父外,整個辜氏家族就沒人知道平行空間這回事。
就算最後勁鬆公在祠堂裏對勁儼公與家父說出這個秘密,他們也在勁鬆公的安排之下,立刻帶著整個家族成員跟著往大後方撤退,根本沒有機會將平行空間的秘密給說出來。”辜在勤回想著辜同慶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辜會長,你千萬別誤會,我可沒說是辜同慶老會長將辜家老宅裏的秘密泄漏給佐藤天佑,事實上,當時根本就沒人知道平行空間這件事。
主要是因為辜同慶老會長的不辭而別,讓佐藤天佑感到非常不解,他們倆雖然分屬不同陣營,因為大學同窗的關係仍是始終保持聯係,就在辜氏家族舉族撤往大後方的前兩天,他們倆還約好一同前往天河市拜會當地的一位漢學耆宿,怎知居然說走就走。
佐藤天佑知道背後一定發生了甚麽大事,但是整個辜家除了當時的族長與他的大公子外,就剩下幾個金發藍眼的德國人,佐藤天佑根本無法從這幾個人的口中問出端倪。
在這幾個人裏,尤其以兩位辜家人的口風最緊,佐藤天佑完全無法從他們的嘴裏打探到任何消息,隻好退而求其次的從那幾個德國人下手。
哪知道這幾個德國人雖然願意侃侃而談,但是他們開口閉口說的都是德語,佐藤天佑盡管是個工科高材生,對德語也算是有點基礎,但是若要能聽懂他們正在鑽研的科研項目,還是明顯的力有未逮。
好不容易聽懂了他們是為了量子力學的科研而來,但是當時的量子力學還在萌芽階段,即便在歐洲,也隻有最頂尖的科學家才能參與討論,根本就不曾形成係統化的學術架構,佐藤天佑自然聽不懂那幾個德國科學家講的到底是甚麽。
後來佐藤天佑憑著自己的記憶,硬是將他們曾經講述過的公式與圖形都給記了下來,然後再將它寄回給在陸軍參謀本部服役的那三位同學,並注明這是德國科研團隊不遠千裏從歐洲來到天河市所做的項目,提醒著他們好好研究這其中到底有甚麽名堂。”
“所以那個佐藤天佑以為德國科學家來天河市做的科研項目是量子力學,並不是平行空間?”辜中驃鬆了一口氣的問著。
“沒錯,當時他們還曾經將那些公式與圖形拿來與父皇進行討論,後來還去請教了幾位東京大學與京都大學最負盛名的物理學教授,最後確認了這是當時在歐洲最受矚目的全新物理學領域。
當下,父皇與他那幾個發小就立刻做出了決定,馬上前往天河市去與那幾位德國科學家進行交流,最好能將他們邀請到日本去進行科研,絕不能讓這麽先進的科研項目在天河市落地生根,再不濟也得想辦法將那幾個德國人趕回歐洲去。”天皇繼續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