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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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尹清泉將軍與霍姆斯、史帝夫在專機上會麵的同時,歐盟秘書長賈布斯的專機也已經降落在首都機場,與霍姆斯、史帝夫不一樣的是他一下飛機就避過眾人耳目,立刻被接往機場的安全戍衛室,在裏頭恭候大駕的是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宋時選。
    做為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大腦,這是宋時選第一次正式代表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對外界接觸,雖然這個圈子裏的人對他早有耳聞,卻從未聽說有人曾經與他真正交過手。
    這當然是尹清泉將軍與高培文的精心安排,隻要宋時選隱藏的越是深不可測,外界對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的下一步就越是難以捉摸,再加上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的高培文,讓表麵上看起來相對被動的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反而更加無法預測。
    此次不得不派上宋時選粉墨登場,是因為高培文無法抽身離開辜家老宅這個戰場,相較於北約秘書長或美國國務卿、中情局局長這幾個重量級人物,歐盟秘書長的敏感度當然遠遠比不上前者,這或許是對宋時選最好的安排。
    宋時選的學者習性,當他在三天前臨危受命,被通知將於今日負責接待歐盟秘書長賈布斯後,便立刻翻出手邊任何有關於他的所有材料,從讀書求學、進入職場、結婚生子、投身政壇,特別是賈布斯曾經經手的各項法案,宋時選無不一字一句的仔細推敲,直到他自認自己肯定比賈布斯還要了解賈布斯為止。
    宋時選一見到賈布斯,立刻親切的與他閑話家常,尤其對他兩名尚在就讀大學的子女表達關心,儼然一副多年好友久別重逢的模樣。
    “宋教授,我代表我那兩個孩子對您致謝,若有機會,一定安排他們倆前去天河大學遊學,好好地向宋教授請教。
    聽說宋教授有個從事新聞工作的寶貝女兒,還是天河市家喻戶曉的知名主播,看來宋教授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賈布斯客套的回應著宋時選。
    “秘書長謬讚了,現代的父母,哪個人管得住自己的子女,孩子們自有自己的想法,他們才不會理會父母的期待,更別說是父母對他們的指導。
    就連上她上大學的時候,若不是有幾門課是專業必修,這孩子根本就不想選我的課上,她總說在家裏聽我嘮叨都快二十年,好不容易長大了,總算能讓耳根清淨一點…。”宋時選一聽賈布斯提起寶貝女兒宋景嵐,立刻就念起了他的爸爸經。
    “都是一樣的,我那兩個就讀大學的孩子,一個專業主修是政治,一個專業主修是經濟,兩者都是我的專長,偏偏這兩個小家夥從來都不喜歡谘詢我的專業建議,殊不知他們倆的學校教授裏,多的是我過去的學生。”
    宋時選從情資中知道賈布斯是個非常重視家庭的人,因而立刻順勢與他談起自己的子女,要讓他們的會麵在融洽的氣氛中展開。
    “那真是太好了,雖然我是新聞係教授,但是我的專長也是政治與經濟,有機會讓這兩個孩子來天河大學走走,我可以跟他們好好的交流。
    旁邊這位先生…,不知該如何稱呼?”宋時選這時注意到賈布斯一行人中,有一位年紀與賈布斯不相上下的男子。
    一般來說,隨員多半年紀較小,或者是保鑣,或者是助理,總之都是適合年輕人的角色,因此這個滿頭銀發的男子便引起宋時選的特別注意。
    “我來跟宋教授介紹一下,這位是喬布斯,我們的英文名字都是一模一樣。這回他之所以隨行前來大天京市,因為他的身分是大天京市歐洲商會的副會長,對大天京市的政商環境非常熟悉,有他陪同,此行我可以輕鬆許多。
    此外,他還是歐盟輪值主席拉斐爾的經濟顧問,這回因為拉斐爾主席身體欠佳,無法親自前來大天京市訪問,隻好央請喬布斯陪同我來參加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博覽會的活動。”賈布斯沒料到宋時選居然一眼就注意到了喬布斯。
    一般而言,如果是正式的外交場合,會見的雙方都會事先提交出席者的名單,以做為雙方接待或是應對的參考;但是此次賈布斯是以參加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博覽會的活動為名,在提交隨行名單上並未那麽嚴謹。
    尤其喬布斯這個人選更是臨行前的才由歐盟輪值主席拉斐爾特別安插進來,再加上一下飛機走的是外交禮遇通道,沿途根本沒有任何人對他核實身分,直到剛剛,才被宋時選察覺怎麽有個名單裏沒有的人出現在這裏。
    “宋教授,您好,我是喬布斯。事實上,我們曾經在幾個場合上見過麵,隻不過恰巧都沒機會相互交流認識,希望以後能多向宋教授請教。”喬布行禮如儀的跟宋時選打著招呼。
    “不敢當,我不過就是個教書匠,怎麽比得上你們這些身經百戰的沙場老將,要說請教,也應該是我跟副會長請教才是。”宋時選禮尚往來的回複著喬布斯。
    “宋教授忒謙了,您的大名鼎鼎不隻是在學術成就上,尤其是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大腦這個名號,更是讓大家如雷貫耳。”喬布斯幫宋時選戴上了一頂大帽子。
    “是啊,在下飛機前的半個鍾頭,機長才突然通知我們,說貴國臨時安排了宋教授與我們在機場碰麵。為此我跟副會長還著實興奮了好一會,這趟造訪大天京市,居然有機會能見到傳說中的宋教授,真是幸何如之。”賈布斯立刻補上他對宋時選的讚譽。
    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對這次西方國家代表聯袂前來大天京市拜訪,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刻意安排這些人一起下榻機場過境酒店,展現地主國對大家毫無猜忌之心。
    但是在各方一下飛機的同時,便派出不同的人對賓客個別接待,要在他們一起在過境酒店會合之前,搶先一步個別突破,以降低對方一鼻子出氣帶來的威脅。
    “既然兩位都提到了非戰時特別行動小組,我們就言歸正傳,無須浪費彼此時間。這次有許多貴賓前來造訪大天京市,名義上雖然是參加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博覽會,但是我們都很清楚,大家共聚一堂的目的都是為了蘭多實驗室。
    隻是據我所知,歐盟這邊向來與蘭多實驗室並無瓜葛,怎麽這回會特別請賈布斯秘書長專程跑這一趟?”宋時選開門見山地問著。
    相較於北約這個軍事聯盟組織,歐盟做為一個區域性的政治與經濟聯盟,似乎並沒有絕對的必要插手蘭多實驗室這檔麻煩事;尤其北約與歐盟背後的成員國,絕大部分都是相互重迭,既然已經有了北約秘書長前來造訪大天京市,歐盟實在不需要多此一舉的再派其他人來。
    尤其原本是歐盟輪值主席要親自跑這一趟,隻不過突然身體微恙,這才不得不臨陣換將,由歐盟秘書長代為出席。
    一般來說,歐盟理事會的輪值主席與秘書長是實行輪換製,由各成員國輪流出任,每六個月輪換一次;換句話說,這兩個職位都不是久任的職位,不論是哪個人上任,並不代表就能夠具備絕對的權利。
    更形象的說,他們的角色就像是當值的衛兵,不過是依照理事會的決議辦事,並不能過於主張自己或是所代表國家的個別意願,因此這回賈布斯秘書長出訪大天京市,同樣是因為歐盟理事會的決議。
    問題是蘭多實驗室所在的瑞士,既不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成員國,更從未加入歐盟理事會,說句粗鄙的話,他們這趟來到大天京市,根本就是管別人家的閑事。
    但是基於外交禮儀,尤其這回大家造訪大天京市的名義又是假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博覽會之名,盡管大家都知道這是張冠李戴,也隻能心照不宣的當作將錯就錯。
    “宋教授此言差矣,蘭多實驗室與歐盟的關係可深了,若非如此,主席怎麽不但指派我來大天京市,還同時請喬布斯副會長陪同,足見主席對這件事的重視。”賈布斯秘書長特地解釋著。
    “願聞其詳。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蘭多實驗室與歐盟理事會關係匪淺,還請秘書長或副會長指點一二。”宋時選好奇的問著。
    “大家都知道蘭多實驗室的主要資金讚助者是亨利羅倫公司,而亨利羅倫公司背後的金主又是貴族共濟會的全體會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貴族共濟會會員又都是出身自歐盟國家,難道這樣的關係還不夠深嗎?
    這就算了,根據行前我們從亨利羅倫公司處得知,過去這七十來年,亨利羅倫公司已經陸陸續續的投入在蘭多實驗室好幾千億美金,有一說是五千多億美金,又有一說是七千多億美金。
    無論如何,那都是一大筆天文數字,這對貴族共濟會與亨利羅倫公司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損失,當然也是整個歐盟的損失,不是嗎?”喬布斯副會長條理清晰的解釋著歐盟與蘭多實驗室之間的因果關係。
    “這麽說來,歐盟還真與蘭多實驗室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不知道兩位這次來到大天京市,是否被賦予了甚麽具體的任務?”宋時選早就料到對方會有這麽一說,毫不意外的繼續自己的提問。
    “我們這趟前來大天京市,為的是代替亨利羅倫公司求償經濟損失。我們希望襲擊蘭多實驗室的凶手一旦查出,不管他背後的力量是來自何方勢力,都必須為亨利羅倫公司這麽多年的投入負起賠償責任。”喬布斯副會長緊咬著經濟損失的主張,讓宋時選沒有質疑的餘地。
    “經濟損失求償?亨利羅倫公司與蘭多實驗室之間可是科研項目讚助關係,國際商事法庭能同意這樣的經濟損失求償嗎?”宋時選不解地問著。
    “科研項目讚助隻是表麵上的說法,實質合作利益還得看雙方之間簽訂的合作協議,我相信宋教授肯定知道蘭多實驗室的科研成果可能帶來多大的經濟利益,歐盟責無旁貸必須替亨利羅倫公司捍衛自己的權益。”喬布斯副會長義正詞嚴的合理化歐盟的主張。
    聽完喬布斯的這一席話,宋時選已然明白,歐盟此次拜訪大天京市,真正的主角是這個原本不在來訪名單裏的喬布斯,至於賈布斯這個秘書長,不過是個提線木偶,用來掩護喬布斯的真實身分。
    難怪宋時選翻遍了所有關於賈布斯的曆史情資,就是完全找不到他跟蘭多實驗室有所關聯的蛛絲馬跡,自己還納悶歐盟為甚麽會派這樣的一個人來大天京是攪和,原來喬布斯這個歐洲商會的副會長,才是歐盟派來染指辜家老宅的正主。
    不但如此,喬布斯的主張才真正讓宋時選有所警惕,直到目前為止,喬布斯應該是在蘭多實驗室這個事件當中,唯一一個提出經濟損失求償的人,尤其亨利羅倫公司或許是唯一與蘭多實驗室有著白紙黑字權利義務的一方。
    相教於其他各方勢力,多半隻能捕風捉影的說些見樹不見林的縹緲主張,或者是自身安全的潛在威脅,或者是科研項目的未來成果,隻有喬布斯可以拿著亨利羅倫公司與蘭多實驗室的合作協議來據理力爭。
    雖然這裏是大天京市,即便是天河市的辜家老宅,也不是喬布斯能夠用來主張權利的對象,但是宋時選的心裏頭很清楚,喬布斯做為大天京市歐洲商會的副會長,肯定精熟相關商業法律,他手上絕對掌握著一定程度的籌碼,才敢登堂入室的來到大天京市摻一腳。
    “喬布斯副會長,我們肯定尊重亨利羅倫公司的自身利益,更認同歐盟協助自己的企業去捍衛權益,但是這件事,似乎不應該找上大天京市才對。
    蘭多實驗室位處於瑞士,亨利羅倫公司的登記所在地又是在英國倫敦,我看不出副會長有甚麽理由跑來大天京市主張你們的權益。”宋時選試著打探喬布斯的口風。
    “宋教授,如果我們不趕時間,能否花個半個鍾頭,讓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喬布斯突然對宋時選提出這個要求。
    “說故事?當然,宋某洗耳恭聽。”宋時選雖然對喬布斯這個突兀的要求感到詫異,但是他知道喬布斯會在這種時刻提出這麽唐突的要求,肯定有他的用意,更何況宋時選本身就是個教授,透過說故事來鋪墊自己的課程內容,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這時候聽到喬布斯這麽說,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距離第二次世界大戰已經足足超過七十年,如果讓宋教授回想一下七十年前的那一場世紀大混戰,最讓你感到印象深刻的是哪一件事?”喬布斯一副話說從頭的姿態,對宋時選提出問題。
    “印象最深刻的事?”做為一個新聞係教授,專長又是經濟與政治領域,自然對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那段曆史有著非常廣泛的涉略;嚴格說起來,西方人與東方人對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看法,難免有著本質上的差異,宋時選一時間並不那麽容易揣測喬布斯想問的是甚麽,他隻能本能的憑感覺去回答:“做為一個東方人,印象最深的當然就是扔在日本的那兩顆原子彈,是那兩顆原子彈徹底終結了日本人的狼子野心。”
    “沒錯,我也認為就是那兩顆原子彈,看來我們對第二次世界大戰有著差不多的感覺。我知道宋教授的學識淵博,貫通古今中外,能否向您請教這兩顆原子彈的曆史?”喬布斯問著一個說難不難,說容易也沒那麽容易的問題。
    二戰期間,小羅斯福總統下令投入巨資發展曼哈頓計劃,最後終於搶在德國之前製造出原子彈…,這一段曆史幾乎已經成為常識,即便不是曆史學家,隻要對二戰稍有認識的人,多半都能朗朗上口。
    宋時選心想,要說故事的人既然是喬布斯,他肯定會有自己的一套故事版本,自己犯不著在他麵前搶這個鋒頭。
    “原子彈…,這可是關於核物理的高深領域,無論如何我都難以一窺究竟的,還是請副會長讓我們開開眼界吧。”宋時選把舞台讓給喬布斯。
    “宋教授不但學識淵博,同時還虛懷若穀,真是讓人敬佩。我相信宋教授一定對這兩顆原子彈的曆史了如指掌,不過,要說故事的既然是我,自然不該多麻煩宋教授,還是讓我來繼續這一段故事吧。
    大家都知道原子彈的製造,主要是源自於愛因斯坦在一九零五年發表的質能轉換方程式,為甚麽直到一九四五年人類才首次成功完成第一次核彈試爆?”喬布斯明知故問的對宋時選說著。
    “副會長這是考我來著。當時是因為擔心德國先造出原子彈,所以愛因斯坦與西拉德才會聯名致函給小羅斯福總統,因此才有了曼哈頓計劃,否則以當年的科研水平,若非美國政府傾全國之力投入,說不定人類根本就不會有原子彈的誕生。”宋時選配合著喬布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