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告禦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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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當!當!……
    紅檀製成的撞木又大又沉,加上掛的又高,賈琮每一次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氣,最後搬來一張椅子,直接騎在了撞木上蕩秋千,玩的不亦樂乎。
    至於那兩名守在殿外的內侍,這會已經跪在地上求賈琮下來了。他們不是沒想過強行將這小爺帶下來,可賈琮隻是抬出了一個人,就嚇得兩人再不敢上前一步。
    忠順親王劉恪的赫赫威名,在宮裏討生活的人,誰不怕?
    袁德祿將賈元春押去了甄氏那裏,匆匆趕回來後衝進偏殿,殿中的場景讓他差點窒息。
    踢了跪在地上的兩名內侍一腳,怒罵道“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們把他看住嗎?”
    其中一名內侍委屈的回道“袁公公,小的也沒辦法啊。賈千戶手裏有忠順王爺的玉牌……”
    嘶!怎麽又牽扯到這位爺了?
    袁德祿一陣頭疼,看著坐在撞木上晃悠的賈琮,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
    奉先殿不遠便是甄氏居住的延禧宮,元春被帶到此處後,便被甄氏叫到了跟前。
    雖說中途出了點岔子,可在甄氏的眼中,賈元春也好,賈琮也罷,隻要他們想要活命,就必須答應自己給出的條件。
    可令甄氏沒有想到的是,看似柔弱的賈元春始終緊閉嘴巴,無論她如何威逼利誘,就是死活不開口。
    其實元春的心中不是沒有過動搖,可每當她想要答應了甄氏開出的條件時,耳邊的鍾聲都會讓她想起小堂弟的那句話“切記,什麽都不要應承,否則咱們姐弟倆將會永無寧日!”
    是啊,答應了不過是晚死一段時日,還不如拚上一次。至少,小堂弟身上的飛魚服代表著簡在帝心。
    既然小堂弟有這個信心,她這個當姐姐的也不能拖了他的後腿!
    眼見時間一息息的流逝,甄氏已經有些按耐不住內心的怒火想要動手了,此時門外的宮女突然出聲稟報“娘娘,太後娘娘身邊的何公公來了!”
    甄氏眼中露出一絲不屑,當今太後不過是因為撫育了皇帝才受封皇太後,可她從未得到過太上皇的寵愛。
    甚至後宮大權也基本上被自己這個寵冠六宮的太妃掌握在手中,太後又如何?還不是隻能乖乖呆在慈寧宮內翻她的經書。
    “奴婢何芒,拜見太妃娘娘!”
    何芒年紀不大,二十來歲的樣子,進來後向甄氏拜了拜,順勢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賈元春。
    甄氏嗯了一聲算是回應,慵懶的坐在椅子上,緩緩開口“什麽事啊?”
    何芒似乎也不在意甄氏的態度,依舊笑容滿麵,恭敬的回道“回娘娘,太後娘娘今日同燕國長公主殿下說起了榮國夫人,便想著請賈女史去一趟慈寧宮,有些事想問問賈女史。”
    若隻是太後,甄氏說不得隨便找個借口就應付過去了。可牽扯到了燕國公主劉楹,這就不得不讓她忌憚。
    沒辦法,太上皇很寵這個小女兒,甚至比她的兒子忠順王劉忭還要受寵。
    她端起茶盞掩飾自己的猶豫不決,淡淡的說道“你先回慈寧宮吧,待本宮處理完這裏的事,自會讓人送賈元春去拜見太後娘娘……”
    甄氏想要施展拖字訣,不料何芒躬身道“娘娘,長公主殿下說讓賈女史即刻過去,殿下見一見賈女史後,還要去給聖人請安,陪聖人用午膳。”
    這時門外有一宮女進來,在甄氏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後,讓她臉色微變。
    隨後假裝鎮靜,擺手道“既然如此,你便帶她過去吧!”
    元春雖然心有詫異,又擔心還在撞擊大鍾的堂弟,可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女史,自然隻能恭敬的給甄氏行禮退出延禧宮正殿。
    當何芒帶著元春走出延禧宮的宮門後,小聲在其耳邊說道“賈女史安心,是皇爺請了太後娘娘,這才讓咱家來了這邊……”
    ……
    賈琮是被戴權領著人捉下來的,不過臨出奉先殿前,賈琮死活抱著供奉在大殿中的賈代善靈位不撒手。
    戴權也沒有強逼著他放下,甚至還給他講起了當年送賈代善靈位入奉先殿供奉祭祀的往事。
    龍首宮規模極大,並不比太和殿、中和殿以及保和殿差。其中龍首宮的正殿皇極殿更是氣勢恢宏,屋頂是重簷廡殿頂,其簷角脊飾走獸九件。
    上簷為單翹三昂九跴鬥栱,下簷為單翹重昂七跴鬥栱。前簷的盡間和梢間安裝四抹菱花窗,龜背錦琉璃檻牆。其上鐫刻雲龍,金碧輝煌,十分壯麗。
    “宣賈琮覲見!”
    賈琮還沒欣賞完龍首宮的景色,就見戴權再次走出大殿,高聲宣召。
    他在心中腹誹了一陣太上皇的奢靡生活,麵上卻盡是恭敬,走進皇極殿的大門後毫不猶豫的跪在地上。
    “臣龍禁衛千戶賈琮,拜見聖人,恭祝聖人萬壽無疆!”
    咚咚咚就是三拜九叩,磕頭的聲音在寂靜的皇極殿中分外響亮。
    “抬起頭來!”
    大殿中響起一聲極具威嚴的聲音,不用想賈琮能知道這位就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人,祖父賈代善效忠一生的君主,大夏太上皇劉濟。
    他抬起頭,看向禦階上端坐高位的老人,明黃龍袍昭示著他的身份與地位。
    估計是站的遠了些,這位頭發斑白的老聖人眼神不大好,片刻後再次開口“走近些!”
    賈琮聞言起身恭敬的往前走了幾步,停在了禦階前。
    “再近些!”
    賈琮忍不住開口道“聖人老爺,再近臣就得上禦階了!”
    劉濟不由笑道“你那祖父曾經也說過同樣的話,上來吧,這又不是大朝會,沒那麽多的規矩。”
    好吧,你是太上皇你說了算。
    賈琮拜了拜,小心翼翼的登上禦階,來到桌案前。
    隔著滿是奏折的桌案,劉濟仔細打量了一番麵前的小子。果然是賈代善的孫子,膽色不小,竟然敢跟朕對視!
    “伱不像你的祖父,倒是與你那個混賬父親長得極像。”
    賈琮張了張嘴,麵帶不服。
    劉濟倒是不以為意,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笑道“不服氣?是不服朕說你爹是個混賬?難道朕說的不對?”
    “您是長輩,又是帝王,您說是就是吧。”
    賈琮小小的歎氣一聲,一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模樣,讓一旁的戴權都為之提起了心。
    太上皇這些年喜怒不定,他這個跟了一輩子的老人都有些把握不住主子的心思了,也不知道這賈家的小子哪裏來的膽子,敢跟太上皇這麽說話。
    不過劉濟卻沒有生氣的跡象,反而覺得賈琮有些意思。他樂嗬嗬的一指賈琮胸前塞著的靈位,開口問道“聽說你把代善的靈位都抱出來了,是打算借此求饒讓朕饒過你的過錯?”
    卻見賈琮從胸前掏出賈代善的靈位來,高高舉起後跪下。他一臉的悲痛與無奈,淒涼的說道“請聖人為先榮國公的血脈做主,甄太妃太欺負人了!”
    求饒?琮三爺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怎麽可能隻是求饒?
    當然是要告禦狀,甄氏寵冠六宮又怎樣,戎馬一生的太上皇從不缺女人。
    死去的袍澤兄弟賈代善,才是他心裏的那顆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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