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這真的是最後的過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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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 高專內部幾個學生的感情一定很好,不然,不至於能夠隨意地互相調侃。
同理可得,那名叫乙骨憂太的前傳男主……不是, 名叫乙骨憂太的二年生脾氣一定也很好, 不然熟悉他的同期不會這麽蹦噠。
當然這也避免不了當這位當事人背著個刀踏上高專的土地後, 哪怕有所心理準備, 卻還是直麵了自兩側爆開的禮炮和頭上撒下的亮片, 以及一看就沒吃藥的幾個冤種同期時, 那更加遲疑不妙卻不得其法的狐疑表情。
一看就是有相當豐富的被捉弄經驗,以至於潛意識反應都已經熟練到令人心疼的那種……
那種隨時準備掉頭就走的表情在熊貓貼心地將那本已經包漿了的漫畫大頁舉到他麵前時,達到了頂峰。
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驟然變色。
他那幾個同期扭曲著臉, 憋笑憋得相當辛苦:“那個,我是說,乙骨君,你能再表演一下那個嗎?就是那個——”
乙骨憂太僵原地,表情經曆了困惑,試圖理解, 理解了, 震驚, 懷疑, 不可置信……最後一片空白。
看他儼然一副雙眼失去高光, 宛如靈魂出竅的模樣, 達成了目的的二年級們紛紛發出了沒良心的笑聲。
“嘿嘿嘿, 哈哈哈哈哈哈哈——噶?”
笑得最大聲的熊貓警覺地炸起了毛:“有殺氣!”
話音剛落, 一道龐大陰影壓迫感極強地籠罩了下來。
笑到五官亂飛的三人很有求生欲的動作一頓, 緩緩抬頭。
三道視線和一雙閃著紅光的眼睛對上。
熊貓緩緩地放下漫畫:“………啊。”
真希緩緩後退了一步:“是裏香啊……”
反應最慢, 一不小心就位於隊伍最前方的狗卷棘:“……明、明太子。”
名為“裏香”的特級咒靈露出了核善的目光。
三人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等等?!”
下一秒,高專的地皮被掀了起來。
……
“哢嚓。”
叼著薯片舉著手機的五條悟以一種刁鑽的姿勢摁下拍攝。
“哢嚓哢嚓哢嚓。”
三連拍完畢,他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黑曆史加一……喲,看這麽認真,感興趣的話要不要下去認識一下?”
“那個特級咒靈……”我不確定道,“叫裏香?”
起名的風格不像是咒靈,倒像是一個小姑娘的名字。
帶著名字的話語剛落下,下方狂暴的咒靈動作有些突兀地停滯了一息,緊接著咒靈抬起頭,定位精準地向這個方向看來。
我來不及收回的視線那對閃著紅光的眼眸交匯,才意識到剛剛不自覺地帶上了呼喚真名的態度,一下子有些窘迫,試探地抬起手:“你好?”
咒靈……咒靈似乎歪了歪頭。
被追著打的二年級借機喘了口氣。
同樣被拉回注意力的乙骨憂太也鬆了口氣,趁機從社死的場麵中脫離。
“五條老師,”少年微微屈膝,原地起跳,成功拉近了垂直距離,打過招呼後,帶著一絲好奇地,順理成章將視線落在了我身上:“你好,乙骨憂太,我有聽他們提起過你。”
“你好,”我將視線從他和咒靈之間來回遊移,問道:“那個,她是你的愛人嗎?”
乙骨憂太微微睜大了眼。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感覺你們之間的……”我努力組織語言,不知道怎麽形容這一人一咒靈之間的氣場。
那種——相依為命,相互陪伴,共同成長,一方守望,一方努力前行的關係,哪怕雙方的世界、立場、種族都是鴻溝,卻依舊有一條緊緊維係的紐帶——那樣荒唐又浪漫的關係,給我一種強烈的既視感,以至於我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
不過……我為什麽會認為他們是愛人關係?
對自己下意識的判斷產生了疑問,我越想越迷茫,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好先順著感覺說道:“這麽說你可能覺得沒有緣由,我直覺你們的感情很好……不是一般的那種好。”
在我糾結語言表達的這會,乙骨憂太已經收拾好外露的情緒,他微微搖了搖頭,回答我第一個問題:“謝謝,我懂你的意思了,不過她不是。”
我:“咦?”
等等,你這就懂了?你懂什麽了?我還沒懂你就知道了?以及——果然猜錯了嗎?
“不過也不是全不對,”乙骨憂太補充道:“確切的說,真正的裏香已經成佛,現在的裏香隻是一個影子,一個我按照她曾經的樣子捏出來的影子。”
我似懂非懂:“哦……”
“當然,你的猜測並沒有錯。”乙骨憂太眉眼舒緩,沒有否認我關於愛人的猜測,也並沒有因為我有些冒犯的提問感到不悅,反而有些高興,“所以謝謝你,你是第一個這麽問的人。”
“那你可以更高興一點,”見危機解除,慢一步跳上來的熊貓用力拍拍他的後背:“桃桃可是堅持不看劇透的人,她對你的認知全部來自親眼所見,說出的話可完全沒有參雜任何水分。”
乙骨憂太險些給拍趴下,踉蹌了幾步站穩,無奈道:“胖達……”
偷偷用了十成力報複的熊貓若無其事地吹起了口哨。
“好吧,”乙骨憂太深吸了口氣:“我剛剛就想問了,主角是什麽?那本漫畫又是怎麽回事?什麽劇透?還有……”
他似乎又想到了剛剛的社死場麵,表情變得難以啟齒。
“咦。”後麵上來的禪院真希看向五條悟:“五條老師,您沒和他說嗎?”
“說什麽,”五條悟從舉著的手機後探出半張臉,無辜道,“等見麵再說又不耽擱,而且提早透露了,哪還會有現在的熱鬧可看?”
禪院真希一梗,頂著乙骨憂太逐漸反應過來、變得危險的視線虛弱地別開臉:“算了……我們先找個地給你再解釋一遍吧。”
三個……不,現在是四個二年級以“交流感情”的說辭,推推搡搡地走了。
“拜拜~”成功禍水東引的五條悟笑眯眯地揮了揮手,目送他們離開,像是隨口問:“還在發呆,怎麽,那對小情侶給你帶來觸動挺大?”
“不是,”我條件反射地否認,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並沒有在看我,才遲疑道:“就是感覺有些……別樣的熟悉。”
“不是,我說,”五條悟轉過來,挑眉:“你該不會想讓我當你的感情顧問吧?”
我頓時被他的話激地連連後退:“你在說什麽鬼話?”
“喂,也不用露出見了鬼的表情吧,”當事人極為不滿,“我,五條悟,可是最受歡迎的存在,區區感情問題——”
我冷漠地打斷他:“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沒有自知之明的人不配。”
五條悟:“?”
我再補刀:“我才不會聽一個能說出——愛是最扭曲的詛咒,這句話的人的建議。”
“哈?”五條悟給氣笑了:“小姑娘,你才多大,又見過多少?敢說出這句話,不覺得太天真了麽。”
……又開始了,隻要一放我們兩個單獨相處,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吵起來。
不過這次的確是我表達不清。
“抱歉,”我幹脆地道歉,“我這麽說並不是詆毀你的意思。”
像是沒想到我突然是這個態度的五條悟發到一半的飆頓時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半空。
“你又在搞什麽,”五條收起了外泄出的刺骨咒力,嘖了一聲,“嘖,宇智波。”
我假裝沒聽見他的後半句:“意思就是,你們的道理是道理,隻是另一個世界的我並不願意按你們世界的規矩走而已。”
五條悟感興趣地,屈尊下顧地偏頭,做出側耳傾聽的模樣。
“或許你是對的,作為立於頂端的最強,接觸最接近世界規則的地方,我承認你所看到的比這裏的所有人都要透徹,所以我並沒有否認你的意思,隻不過——”我學著他的樣子眺望遠方,視線裏變成小黑點的幾個二年級很有活力地蹦蹦跳跳,時不時還會被焊進地裏,我有些失笑:“誰規定我必須要順著正論走?”
“哦?敢說這種話,”腳步聲靠近,五條悟在我旁邊站定,聲音分不清喜怒,“挺猖狂的啊,你。”
“哎,謝謝誇獎,我也覺得!”我高興地應了一聲,“所以話說回來,我的一些觀點都讓那些個特級咒靈認為我是【必然不可能會存在】的人了,那麽有些想法與你相悖,那也很正常吧?”
五條悟的回應是發出了一聲嗤笑:“嗤。”
“……我發現你麵對我的時候一點也沒有對你學生的和藹可親,”我不滿地指責道,“不僅不友好,還很杠。”
“哦。”他道,“你又不是我學生。”
“也對,我們是曾經互相試圖把對方揚了的關係,”我認可的點了點頭,“確認你也看我不順眼我就放心了——啊,話說回來,總之對於你的那一套觀念,我是不認同的,我感覺你也不需要我認同,等著瞧吧,很快我就能找到強有力的反駁了。”
作為存活著就是唯一特例的存在,我所創造的本身就是在與任何尋常的正理添加例外,現在的我或許還無法理清咒靈和人類之間的聯係,但少數、例外是存在的。
不管是“愛即詛咒”,還是“絕對對立”,亦或者“勢不兩立”,反駁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而且我感覺,距離我弄明白的時候已經不遠了。
“五條悟。”
“又幹嘛?”
“你是不是馬上要搞一波大的了?”
“是啊,怎麽,你想參加?”
“唔,不幹白工,而且你也不怕我反水。”
“反水就先幹掉你。”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我嘀咕,“介意多個觀眾不?不主動幫忙,但會看顧一下你的幾個小樹苗。”
“行啊,反正我不虧。”五條悟無所畏道,“你不是還是悠仁的守護神麽?”
“?”我不可置信,“什麽東西???”
“不是麽,禦守庇護,五圓結緣,”五條悟裝模作樣地拱手,“別說你還真有付喪神的權能,啊對,死神也占了一個……硬生生把宿儺的容器改造成無線充電寶的人柱力,既定的必死下場都被你扭轉了,這還不算?”
我:“哈?等等……不是?你們都這麽想的?”
“急什麽,開個玩笑,逗你玩的,”五條悟沒什麽誠意地安慰道,像是想到了什麽,摸了摸下巴,“不過你如果不把這些定位於親民的兼職神與走大運的信徒的聯係,就稍微有點難辦了……別說,那小子對你的好感度還挺高。”
我努力用我那接近負數的情商對這句話進行了閱讀理解,然後更傻了:“……啊。”
五條悟發出了無良的,看好戲的笑聲。
已經分不清這一次是不是又是在開玩笑的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心累,抹了把臉,“你還真的是一個好老師。”
“對吧,我也覺得,沒有比我更操心的班主任了。”五條悟毫不心虛地受了,話題一轉,“行動時候我會通知你,就這兩天了,地點的話,涉穀或者新宿,或者兩邊趕場,至於具體行動內容,你不參加,就別指望我會告訴你了,反正你也有自保能力,到地方了隨你自由活動。”
“可以。”我點頭表示接受,頓了頓,又說:“謝謝。”
“可別,”五條悟又恢複了他以往懶懶散散的模樣,“你和咒靈的關係挺不錯的,我防著你反水呢。”
“嗯,”我笑了笑,平和道:“所以說謝謝。”
因為知道我並不是天然地站在任何一方,所以不強求我加入哪一個陣營,哪怕這樣,在我提出請求時也欣然接受我這個變數加入。
五條悟這個人,的確是有一種身為最強的大氣在的。
“嘖,這個時候你倒是挺聽得懂人話……你這情商波動範圍多少有些離譜,”五條悟跳上了欄杆,風將他的衣擺吹得鼓起,“還有事沒,沒了我走了,忙著呢。”
“哦,”他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差點忘了,還有最後一件事。”
五條悟可能是真的趕時間,圖省事連眼罩都拉了下來,聽到我的話,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看向我,挑眉,示意我快說。
“我今年……唔,時間過得有點亂,那就加一歲好了——嗯,我今年十八歲,小你十歲,”我對他歪了歪頭,“算是回答你上上上……上個問題。”
“哈?”五條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搞什麽?”
“我是說,”相當記仇的我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道:“即便隻有這麽幾年,我——所見過的事物,你們咒術師絕對無法置信。”
五條悟反應過來了,這是在對他前麵刺的“見的世麵少”“太天真”的反擊。
感情道歉歸道歉,道歉完了還記著仇,在這等著呢。
他哈了一聲,也不急著走了,環起手臂,一副聽我能說出什麽花來的樣子。
……我還真能說出花來。
天台的風有些大,當我被風吹得微眯起眼時,看到的五條悟背著風麵對著我站立,這個即將給咒術界帶來一場大變革的人,在空曠灰蒙的天空下飛舞的白色頭發,像極了即將落下的白色暴雪。
“我……曾經親眼目睹紅梅在隆冬暴雪的擁簇下飛舞起火,”
“比山川更高的佛像和天狗碰撞在一起,”
“我見證血海深仇者……”
“在萬物蕭瑟的凜冬締結盟約,”
“叛亂,變革,戰爭,休戰。”
“高傲者低下頭,固執己見者各退一步,”
“我看著天上的群星落入大地,”
“被河川隔斷的燈火一點一點聚集。”
“所有這些…”
我微微低下頭,扯出一個恍惚的笑。
“…時刻終成我。”
“猖狂,傲慢,天真……天真也有吧?哪個宇智波不天真呢?你不也是嗎?”我反問立於頂端的最強:
“五條悟,你不也和我一樣?”
在某個方麵,我們是一樣的。
這正是我們互看不順眼的原因。
“當然,這些對於你而言可能也沒什麽,我不過是不服氣,過個嘴癮罷了,”把憋著的氣抒發出來的我舒服了,又恢複成了無所畏的模樣,對被我一通話搞得有些呆的五條悟無情地下了逐客令:“你不是還有事要忙麽,再見。”
不知道在想什麽,但至少現在徹底無語了的五條悟:“……”
“你說,”五條悟扯了扯嘴角,強行拉回話題的話語風吹得有些斷續:“——飛梅?”
風吹起他的衣擺,這個平時都穿著高□□服的人今天破天荒的穿了一套製式的家族衣服,於是,古舊的,一看就很貴的沉重衣擺揚起時,貴族那一套彰顯身份的暗紋就有些晃眼。
看清了那個類似族徽的,有著五瓣花結構的圖案時,我訝異地睜大了眼睛。
“你——”
“——祖上的舊事,真要追溯的話要到菅原道真時期了,你覺得我會給你漲輩分的機會?”五條悟嘩啦一下轉過身,背對著我揮了揮手,“行了知道了,下次不會說你沒見識了……真是,經曆這麽豐富,那你一副躲風頭的模樣幹嘛……”
“呃,”剛接收的信息量有些大,此刻的我正在以飛梅和菅原道真為關鍵詞,瘋狂進行頭腦風暴,說出口的話就有些不經腦子:“……因為眾目睽睽下被求婚,所以過來躲風頭?”
起跳準備瞬移的五條悟腳下一滑,直接踩空。
“——等等,誰?不是,等下,你提過的人就隻有……千手柱間?”
不愧是六眼,迅速整合了以往零碎的情報,並在短短零點幾秒的頭腦風暴中得出了結論,麵目扭曲:
“對未成年下手——”
思考不耗時,真心實意罵人卻很耗時的五條悟一頭栽了下去,下落前,視線交匯,不知道從我眼中得出了什麽結論的五條悟:
“不對,看樣子還更早。”
咣。
此人結結實實地砸穿了下方的某個頂棚。
高速自由落體的聲音慢了一拍,卻仍舊倔強地衝了上來,成串的感歎號險些把我撞得人仰馬翻:
“——他是人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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