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台下傳來部分學生因為沒有寫完答卷的懊惱之聲，陸禹清了清嗓子，宣布沒有寫完的部分可以作為當天的家庭作業，留待放學之後繼續完成，本次測試也不會計算分數，懊惱的聲音才漸漸平息下來。
    窗外的天色更黑了，襯托得教室的燈光愈發地明亮，放學時間的教室開始活躍起來，學生們一邊呼朋引伴，一邊收拾書包，這時一個勞動委員模樣的女生站起身來，宣布了今天的值掃名單，除了教室內的灑掃人員之外，特意安排了兩人進行公共區域的掃除。
    這本來是一件小事，陸禹原本以為隻要輪到的同學前往打掃一番就行，但是沒有想到人群中卻突然爆發了一聲激烈的抗議。
    “我不去！”
    一名打扮時尚的高挑女生突然站起，大聲地表示拒絕，頓時吸引了周圍的目光。
    陸禹也向她投去詫異的一瞥。
    “我、我也不想去。”另外一名短發女生也開口說道，雖然聲音小了很多，但語氣裏的不情願卻是一樣的。
    “不行，這是學校的規定，怎麽能由著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勞動委員頓時不樂意了。
    “總之，這周不可以，你換一個人吧！”高挑女生態度很堅決。
    “這周為什麽不可以。”
    “因為我身體不舒服！”高挑女生昂起了下巴。
    “身體不舒服，為什麽不提前說明。”勞動委員似乎並不打算退讓，兩個人針鋒相對，眼看就要爭吵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陸禹作為班主任，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能不管，他隻好從講台上走下來，走到這群學生的中間，看了一眼高挑女生，記得她的名字叫做李可欣。
    “要是每個人都不遵守紀律，我的工作還怎麽開展。”勞動委員是個圓臉大眼的女生，氣呼呼地將一張名單交給陸禹，“老師你看，這是這學期的安排，按照順序，今天的值掃就該輪到她倆，又不是我故意針對。”
    陸禹撇了一眼手上這張名單，上麵按照時間順序，以兩人一組的方式安排了公共區域的值掃人員，在4月16日的日期下麵，確實羅列著李可欣和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這原本隻是一件普通的小事，大多數學校都會將公共區域劃分成不同的區塊，分配給各個班級負責衛生打掃，與此同時這份名單也看不出問題，至少，並沒有針對哪一個人減輕或者增加負擔。
    於是他轉而看向高挑女生，流露出幾許無奈，“李可欣，你不願意承擔值掃的義務，總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吧。”
    “理由我剛才說了，我身體不舒服。”
    陸禹皺了皺眉，看出這隻是托辭，隻是他的心思完全被任務吸引，實在不想在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既然這個名叫李可欣的女生堅決拒絕參加今天的值掃，那就隻好將名單上的順序調換一下，總之，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正當他拿起名單，準備安排調換事宜時，旁邊另外一個女生卻突然怯怯地開口。
    “陸、陸老師，能不能，幫我也換一天。”
    陸禹轉過頭，看著短發女生，露出訝異之色。
    “你也不舒服？”
    “嗯……是、是的。”短發女生的臉紅了紅，看來並不擅長撒謊。
    “這是怎麽回事，你們都不願意參加今天的值守？”陸禹心中感到奇怪，看了一眼仍然氣呼呼的勞動委員，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們班級的公共區域，是在什麽地方。”
    “陸老師，你剛來這裏，可能還不清楚，我們學校的公共衛生分配，其實不是固定的。”勞動委員回答。
    “不是固定的？”陸禹有些意外，“怎麽個分配法。”
    “就是每月都會輪換一次，比如這個月是籃球場，下個月就可能是遊泳池，總而言之，每個班級都會輪換到不同的區域。”
    陸禹點點頭，看得出，這樣的方式其實很公平，隻是相對麻煩一點。
    “原來如此，那這個月，輪到我們值掃什麽地方呢。”
    突然之間，勞動委員的臉色，顯出些微的不自然。
    “是器械室……”
    “器械室？”
    “就是存放體育用品的地方……”
    陸禹心中一動，他看向高挑女生和短發女生，注意到當勞動委員提到器械室的時候，兩個人的臉色都有些陰沉。
    似乎影響兩人情緒的，並不是衛生值掃這件事情本身，而是由於分配區域輪換所帶來的問題。
    難道器械室有什麽特殊之處。
    “你們兩個，都不想打掃這個地方？”
    高挑女生還沒開口，短發女生已經點了點頭，惹來她一臉不悅。
    “為什麽？”陸禹一臉不解。
    “不知道。就是不喜歡唄。”高挑女生撇了撇嘴，露出厭惡之色。短發女生則是皺起了眉頭，口氣之中帶著幾分央求，“陸老師，我們真的不想去那個地方，你給我們換一換吧。”
    說不出為什麽，但就是會產生本能的疏遠和厭惡。
    就和對那張桌椅一樣。
    陸禹想了想，試探著開口，“如果調換一下順序，那麽張鵬和劉佳樂……”
    “我拒絕！”其中一名男生，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黑漆漆的，誰去那種地方！”
    人群眼看著又要爭吵起來。
    不對勁的感覺已經非常明顯了。
    這些學生，並不是不樂意參加公共區域的值掃，而是對這個名為器械室的地方充滿了排斥。
    “都安靜一下。”
    他抬了抬手，示意爭吵的雙方稍安勿躁。
    “為什麽你們都不喜歡器械室。”
    “我……我不知道。”短發女生回答。
    “難道那裏發生過什麽事情？”
    對方立刻閉上了嘴，神色漸漸地變得有些冷淡和呆滯。
    不僅僅是短發女生，李可欣，乃至勞動委員，他們的態度，全都變得奇怪起來。
    這樣的情形，就和之前他在提問到桌椅的事情一樣。
    與此同時，突然之間，陸禹發現，原本靜止在地麵上的影子，突然之間，突然動了動。
    可是當他仔細去看，這種現象又消失了，仿佛隻是他的錯覺。
    和課桌的事情一樣，這些學生都不願意接觸器械室，但是，卻又說不出理由。
    就像是，被施加了某種影響，回憶不起某些事情。
    “我明白了……”陸禹點點頭，“既然你們都不願意打掃器械室，那麽今天的值掃，就由老師代替你們完成。不過，下不為例。”
    所有的學生都露出了麵麵相覷的神情，短發女生有些不安地開口，“陸老師……”
    “沒事了，時間不早，你們回家吧。”陸禹微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轉過了頭。
    他的臉色在倏忽之間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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