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野趕到的時候，北國銀行的人剛從林孝風房間裏出來。
    看起來是沒有談攏，經理安德烈的表情晦暗，抬頭見到林野後，認得他是澹安公的公子，盡管破了相。
    安德烈本想要打招呼，表達善意，卻瞧見了林野背後七八個護衛，人手拿著一個棍棒。
    關鍵是還有一個老頭，也抄著一個大棒。
    可不要小瞧了林伯，年輕時也是闖蕩過江湖，一次被仇人追殺，後來被林野的爺爺救下，自此金盆洗手，安心做事。
    “額……”
    明明上次，還不是這樣的……
    安德烈本著誠意，自己一個人來的，他隻是一個文職啊。
    北國銀行的戰鬥力方麵是討債人和執行官［公子］大人。
    林野也看到了安德烈，由於遊戲裏是npc，林野犯了臉盲症，不認得他是誰，但觀儀表打扮，也不像是普通的員工。
    不同於安德烈犯怵，林野展現出他在奧藏山樂於助人時的風範，背後站著抄家夥的弟兄，對安德烈麵露自認為和善的微笑
    “你好，我叫林野，不知道先生你是？”林野很有禮貌。
    “……林野少爺沒見過我，自我介紹一下。安德烈，現擔任北國銀行經理一職。”
    “安德烈先生，不知北國銀行來此，是有何事？”林野溫文爾雅的詢問道。
    “噢，不過是與令尊商討生意……璃月有句古話，和氣生財嘛。”
    安德烈好歹是經理，北國銀行最大的打工人，他很快恢複鎮靜。
    這時，澹安公從房間裏出來，見到了林伯擺出的陣仗，哭笑不得，假裝嗬斥道“去去！別在這丟人現眼，免得傳出去說我們林府有失待客之道。”
    “對對對。”安德烈很認可。
    “澹安公，時候不早了，就此告別。北國銀行的誠意很足，希望您能夠再考慮考慮，期待您的回心轉意。”
    林孝風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安德烈離開後，林孝風瞧了一眼林野，又將目光放到林伯臉上，後者一陣訕笑。
    無奈的搖了搖頭，林孝風回到房間。
    林野想了想，跟了進去。
    剩下的林伯見事情結束，趕著下人該幹嘛幹嘛去。
    林孝風坐在右邊椅子上，示意林野坐在左邊的椅子上。
    “有什麽想問的，阿野你就問吧。”林孝風拿起賬本，翻了幾頁，開口道。
    “北國銀行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麽？”林野直言問道。
    “合作。”林孝風平靜道。
    昌鴻錢莊經營許久，產業不僅僅是錢莊生意，各個行業都有涉足，也在和裕茶館、岩上茶室、香椿窯、萬文集舍等地方都有股份。哪怕遠在蒙德，旗下也有幾家莊園。
    北國銀行入駐璃月港後，借助雄厚的資本，大量打壓吞並小型錢莊，同時也積極購買璃月港其他商鋪的股份，爭取成為最大頭。
    這勢必與昌鴻錢莊陷入死敵境地。
    實際上，立穩腳跟後，北國銀行麵對最大的挑戰，就是昌鴻錢莊。
    最初北國銀行憑借更加優秀的製度和管理方式，與昌鴻錢莊的較量上多次占據優勢。
    然而，一句順勢而行，便可道盡林孝風經營錢莊最大的理念。
    早在北國銀行剛入駐璃月時，林孝風就敏銳的察覺到北國銀行運行的方式對璃月的金融的毀滅性打擊。
    作為最老牌的錢莊，在林孝風管理下一洗往日的腐朽僵化，向北國銀行虛心學習製度，同時保留錢莊運行的優勢。
    由於林孝風念舊，昌鴻錢莊的名字倒是保留下來。
    於是，當一個本地最大的地頭蛇擁有與你同樣先進的經營方式，勝負明了。
    論口碑，昌鴻錢莊曆史悠久，在璃月港有口皆碑；論資本，這裏是璃月，又不是至冬國，北國銀行硬剛還真剛不過昌鴻錢莊。
    北國銀行處處吃癟。
    可惜像林孝風這樣開放的人很少，像德安公，比較固執，經營不善，又加上淨遇到糟心事，最終破了產。
    因此北國銀行的生意依舊蒸蒸日上，隻是頭上一直有一頭強龍壓著。
    林孝風歎了一口氣，繼續道。
    “他們放棄了收購的想法，打算實現共贏，借助昌鴻錢莊的資曆與北國銀行的手段，將整個璃月港的錢莊吞並，到時候本地百姓，來往商人，都將摩拉放在我們這，我們兩家徹底控製璃月港的錢莊生意。”
    “當然了，具體事務兩家各有細分，這些暫且不談。”林孝風知道林野不懂這些，故而沒細說。
    以前林孝風聽牧小錦的話，讓林野自在自由選擇感興趣的事情去做。
    林野聞言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一句。
    “壟斷？”
    “壟斷嗎，這詞形容的十分恰當。”林孝風點了點頭，讚許道。
    “……所以你答應嗎？”
    林孝風站起身來背著手，背對林野，不屑道，“我的為人，阿野你還不清楚嗎？這種斷人絕路的路，萬萬做不得。”
    “這些年來昌鴻錢莊一直是璃月港的頂尖，即便如此，依舊有幾家錢莊聯合起來能夠與我們抗衡。”
    “這是因為我對付不了嗎？錯！我隻是謹記老祖宗留下的家訓:盈滿則損，細水長流。無論什麽時候，做事留一線，做生意也是如此。”
    “真是可笑，就算到時候賺的盆滿缽滿，口碑與招牌卻都被砸了。”
    “再說了，他一個外來者，我憑什麽幫他？群玉閣還在天空上飄著，天權星也不會允許。”
    林孝風搖了搖頭，隨後看向林野，麵露謹慎狐疑之色。
    “永遠不能小瞧你的敵人。這些年來我與北國銀行暗地裏交手許多次。雖說他勝少敗多，但依舊不可小覷，還是有些手段的。”
    “北國銀行安德烈提出的合作，看似雙贏，但有點全局觀念的人，都會認為不妥。北國銀行沒有那麽蠢，恐怕另有隱情。”
    “我擔心的是北國銀行預謀什麽大事，想要拉昌鴻錢莊下水。”
    “北國銀行表麵是銀行，暗放高利貸，據我所知，舉債不還者，會有名為討債人討債，手段殘忍，不時有人消失，千岩軍也查不出蹤跡。北國銀行不僅僅是一家銀行那麽簡單。”
    “傳言至冬國愚人眾執行官的［公子］在北國銀行行動，我還未曾見過這號人物。”
    林孝風擔心會牽扯到愚人眾執行官，到時候不隻是商戰那麽簡單了。
    林野聞言，也在思索北國銀行在搞什麽事情。
    璃月魔神任務中，公子是利用百無禁忌籙，喚醒魔神奧賽爾，水漫璃月。
    這個時候弟控與戰鬥狂的達達利亞得到百無禁忌籙了嗎？
    “阿野，這些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會處理好的，你安心養傷……下次，別把自己陷入險境，自身安全最為重要。”林孝風說道。
    “……嗯。”
    林野離開後，林孝風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思索北國銀行的目的。
    做生意的，終究是為了利益。
    林孝風想過北國銀行要借昌鴻錢莊作擋箭牌，抵擋天權星的問責，又想過在合同上設下陷阱，陰他一把。
    這些事情，林孝風都有信心應對。
    正因為如此，林孝風才疑惑北國銀行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安德烈來此言說合作，聯想到北國銀行的作風與傳言，林孝風更覺得是一種警告。
    把文明擺在桌子上談生意，撕破臉皮後隻好動用武力。
    北國銀行一定是想在昌鴻錢莊那獲得什麽，林孝風最初以為是整個產業，但現在他越發覺得北國銀行是為了更高一層的組織行動。
    他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呢？
    良久後，林孝風睜開眼睛揉了揉太陽穴，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雖然說小錦跟林野一樣不懂商業上的事情，但每次在林孝風愁眉不展的時候，小錦會給他按摩太陽穴，給他加油打氣。
    如今，她已經不在了。
    林孝風站起身來，表情堅決。
    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
    天衡山，深處洞府。
    “哎呀，可算是活過來了。”移霄導天真君嗦一口仙氣，愜意道。
    魈麵無表情，問了一句。
    “你的情況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