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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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宴會頃刻間化作斷肢殘骸的屍山血海, 還活著的人怔怔地注視著許清出神,像是看到了一尊魔頭,連尖叫都被壓在了嗓子裏。
最後, 還是老知府擦擦臉上被濺到的血跡, 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你居然把他們全殺了!”
許清勾了勾嘴角:“殺了就殺了, 又如何?你若是看不慣那麽多屍體,那待會兒燒成灰揚了,不就萬事大吉了。”
“你、你懂什麽!”老知府陷入了莫大的驚恐, “你一人之力,焉能敵得過部落聯盟千軍萬馬!隻怕是單於剛死, 埋在城裏的眼線就得知此事,讓部落聯盟推舉一名新單於了!屆時, 整個汐月城都要為你的所作所為陪葬!”
語畢,老知府便揪著自己稀疏的頭發,又哭又叫,向老天痛訴自己命苦。
他跟部落聯盟鬥智鬥勇地活了兩年,人老了整整二十歲,終於熬到回家了,卻大概率要交代在這裏。
“噢~眼線是吧。”許清的目光掃過一眾大衍官員和仆人舞女, 甩了甩劍尖的鮮血, 唇角清淺地揚起,語氣帶有幾分愉悅,“哪些人是眼線, 站出來吧,我保證不殺你們, 不然的話我就隻好殺了全部人。”
鑒於剛才許清一言不合就殺了單於和所有部落長的瘋狂舉動, 眾人知道他說的絕對是真的。
什麽大局觀念, 什麽事後報複,這個人根本不在乎,甚至連死都不怕,大不了大家一塊兒死嘛。
很快,一個舞女就忍受不住死亡的威脅,率先舉起了手。
“我、我是眼線……”
許清語氣溫和地問:“還有其他人吧,要不你指認一個出來?”
這個舞女立刻就受到了幾道威脅的視線,可想而知,即便她能在許清手中活下來,隻要其他眼線不死,隻要部落聯盟的人知道她今日的背叛,那麽她絕對不會好過。
“我、我……”這個舞女聲音哽咽,已經快要哭了。
自己雖說站了出來,但現在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這可如何是好?
而就在此時,許清視線一斜,手上霎時挽出幾道劍花。
伴隨著他獨特精妙的步伐,幾道寒光與血光一同閃現,
下一刻,幸存的人群中,又多出了幾具無頭屍體,而其餘人隻看到了一場殘虹似血的幻覺。
“還有沒有其他人?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畢竟過了一會兒就要到亥時了,若是耽擱了我就寢,那我隻能在那之前讓你們全都人頭落地。”許清輕飄飄地說完,扭過頭對那個最先承認自己是眼線的舞女禮貌一笑,“哦,你當然除外。”
舞女鬆了口氣,看來這人還是說話算話的……
這下,先前還在猶豫觀望的人立馬投了誠。
“我、我是眼線!”
“我跟一些部落有合作,但隻是商貿方麵的合作而已,不知道算不算眼線……”
於是,參宴的大衍官員中,一下竟有一半的人承認了。
厲明淵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攤子竟是爛成這樣,難怪上任的知府裏死了那麽多人。
許清倒也信守承諾,將這些人一一拎出來,再看剩下那半數大衍官員,大多麵色蒼白,不斷聲明自己是清白之身。
“他們是清白的嗎?”許清扭頭,將劍尖對準一個跪在地上的眼線。
對方突然被點到名,嚇得瑟瑟發抖:“他們雖則不是眼線,但是也並非清白,比如那位張知縣多次以權謀私,讓欺男霸女的兒子免於刑罰。”
其中一個大腹便便、又白又胖的中年男人登時嚇得屎尿橫流。
許清挑了挑眉:“怎麽個欺男霸女法,你倒是說說看。”
眼線說:“他家兒子男女不忌,隻要是相貌好看的,不管有沒有娶親,都要玩弄一把。男子倒也忍受了這苦果,就當被狗咬了,可女子卻可能因此懷孕!這未婚先孕在哪裏都是大忌,有人便一時想不開,寫了封遺書上吊自盡了。”
“哦,那確實該死,他兒子也該死。”許清長劍一揮,張知縣人頭落地,死不瞑目。
他用劍尖挑起那眼線的下巴,漫不經心的笑容中帶著惡鬼般的銳利。
“我給你個任務吧,把他兒子的頭顱帶來,你就是下一個張知縣……若是他還有妻女長輩,就一律貶為奴藉,賣身契交給我。”
“是、是——!”眼線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心裏頓時樂開了花。
他們雖是被聯合部落培養過的,但常年流落在外,身家性命都被拿捏在聯合部落的人的手裏,又怎麽可能培養出忠誠?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知縣老大不小也是個官,他當官了!
許清眯起眼睛:“既然當官了,那就要好好當,我會隨時盯著你的。若是你跟他一樣行惡事,那我也隻好替天行道了。”
眼線趕忙應聲,不管怎樣,當官肯定能過上比先前更好的日子!
有了這麽個開頭,其他眼線也都想弄個官當當,便開始紛紛吐出那些大衍官員惡劣的黑料。
輕則謀奪人財產,重則害人家破人亡,種種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
許清想老知府瞥了一眼,得到對方艱難的點頭後,“嘩啦啦”手起劍落,地上又多了幾具屍體。
老知府梗著脖子問:“你讓他們去做官,他們能做好嗎?不過是一群粗鄙之人,你難道就不怕他們禍害百姓!”
“說得好像百姓現在就沒被禍害似的。”許清譏諷地眯了眯眼睛,“讓他們慢慢學,若有什麽不會的就詢問我兒,總比原先那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又不聽話的貨色要好。”
老知府幹瞪著眼,這竟然是在給厲明淵招攬手下?
還真是有父愛如山啊!
“小爹,兒子讓您辛勞了,將來必定做個好官。”厲明淵雙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
“不過殺幾個人,有什麽辛勞的?想要做個好官,才叫辛勞。”許清摸了摸厲明淵的頭頂,“我要去部落聯盟一趟,需要借你夫人一用,若是此行有任何不順利,你也就不必再見到一個惱人的間諜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了。”
厲明淵眸光一閃,垂眸道:“小爹您想做便做,這個家裏,您是最大的長輩,我們做小輩的自然會聽您吩咐……隻是,望您千萬注意安全。”
“嗬嗬~真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若非你年紀大了,為父真想將你摟在懷裏,讓咱們父子倆好好親近親近。”許清似是無意間說的話,卻讓厲明淵心中悸動非常。
厲明淵下意識地掃了眼許清淡紅的嘴唇。
不知被親近的滋味兒,是否猶如貼緊一塊冷玉,沁涼到了心裏,隻有時間久了才能夠染上自己的溫度。
——等等!他在想什麽大逆不道的東西?
厲明淵甩了甩頭,將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撇去。
……
夜涼如水,黃沙被風揚起,刮在皮膚上便令人好似針紮一般疼痛。
柳霜霜是被一陣劇烈的顛簸給顛醒的,她隻記得自己臥房中準備就寢,結果腦袋突然好像遭受一道重擊,便不省人事了。
“唔!嗚嗚——”
她一仰頭,就見一個穿著毛皮的凶悍男人正摟著她,而她卻被一根繩子五花大綁,連嘴巴都被堵上了,種種不妙的猜想登時在心中輪番上演。
她掙紮了許久,發現自己隻是在白白耗費力氣後,便不再做無用功。
終於,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久到柳霜霜都要以為自己的臉被風給磨破的時候,不遠處出現了幾盞明亮的燈光。
她聽凶悍男人說:“到了!將厲明淵的夫人跟繼父都帶進去,讓大人們好好樂嗬樂嗬!”
什麽?許清竟然也在?
柳霜霜努力向後方看去,卻看不清什麽,緊接著她就被凶悍男人像扛米袋一般扛起。
那是部落裏最大的一頂帳篷,帳篷內能夠聽到男人們把酒言歡的豪邁笑聲。
柳霜霜被粗暴地扔到了地上,在她不遠處,許清亦然如此。
幾個眼線諂媚地說:“祝願各位大人們渡過一個愉快的夜晚,我等就先退下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
柳霜霜如何會不明白眼下的境遇是什麽,隻是她本能地不願承認,亦不敢想象。
“我們被綁了。”許清虛弱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那宴會就是個幌子,這群匈奴為的就是將你綁過來受辱,隻是這次還捎帶算上了我。”
柳霜霜驚駭交加,呼喊道:“他們不能這麽對我!我可是大衍皇帝的女人,他們這麽對我,皇上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許清冷笑出聲。
“你以為那皇帝心裏真的有你麽?你說為什麽,前麵的知府都將一家老小留在家中單獨赴任,而你卻被皇上親口指明要求隨行?表麵上他是讓你監視厲明淵,實則你就是個死不足惜的炮灰!甚至可以借此機會,讓厲明淵感到自尊受辱,不得不與部落聯盟對上,如此一來,就能有助於他今後收複勢力!”
李天野確實是這麽想的,他擅長將一件物資利用到極致。
柳霜霜活著,是光明正大的監視道具;死了,也能夠挑起厲明淵的仇恨與事業心,避免他當個閑散官員。
“不會的!不會的……皇上說了,要封我當貴妃……他……”當貴妃可以說是柳霜霜堅持下去的最大願望了,她不敢相信李天野會欺騙自己。
許清冷漠道:“一個被太後和世家架空的昏君,有什麽本事讓你當上貴妃?就算你當上了,又保得住自己穩坐到老?早死的貴妃也是貴妃,你死了後自然會有其他貴妃繼位。想你久居深宮,還能如此天真,我真是不知你是怎麽活這麽久的。”
柳霜霜像是被抽幹了精氣神,嗚咽起來。
在天道劇本中,柳霜霜沒能活過今夜,她本就隻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配角,李天野得知她的死訊後,封了她一個誥命,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而真正重要的女配,卻是她那感情親密的貼身丫鬟羽袖。
羽袖認為柳霜霜的悲慘遭遇,是厲明淵和李天野共同促成的,便發誓要複仇,在兩人之間充當雙麵間諜。
她在厲明淵日常生活用品裏下了讓人身體虛弱的藥,哪怕每次都隻是些微的量,可長時間累計起來,也足以擊垮一個成年男人健康的身體。
她還想要弄死李天野,於是進宮當了妃嬪,順帶弄死了一幫人,最終被揭露真相,賜了一杯鴆酒……然而,李天野其實早已知悉她的計劃,她以為自己是在複仇,實際上卻成了仇人的工具。
在當下這個社會,羽袖能萌生刺殺皇上與朝中要員的想法,並為此堅定不動搖地付諸具體行動,沒被男人英俊溫柔的表象和妃嬪的權勢地位迷惑住,算是難能可貴了。
雖然按照劇本她會弄死厲明淵,不過許清畢竟是過來顛覆劇本的,因著一點欣賞,便一直沒有刻意刁難過對方。
能夠擁有這麽一個妹妹,柳霜霜也算是幸運,所以許清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兩人完成了簡短的交流時,一直粗糙的黑手抬起了柳霜霜的下巴。
“京城來的女人雖然白嫩,但實在弱得厲害!”部落晚宴的主人是單於的同胞兄弟,他注視著眼前這張哭得毫無美感的臉,感到有些倒胃口,頗為不耐地說,“哭得好看一點,我就讓你活。”
柳霜霜嚇得一抖,但還是努力擺出了一張梨花帶雨的哭臉。
後宮裏,宮女們怎麽哭都是練過的,若是對上皇帝,就要哭得漂亮,可若是對上妃子,就哭得越可憐越醜才能活命。
“對嘛,這才是好女人。”單於兄弟滿意地點點頭,往旁邊一瞥,眼睛登時一亮,“雖則是男人,但這個可真是極品,若是京城來的男人都像這樣,那我們部落的人可要日夜辛勞不休了!”
單於兄弟被許清清俊如月的外貌所俘獲,朝他生出了鹹豬手。
而就在許清即將被觸碰到的那個刹那,綁著他的繩子突然一鬆,緊接著一支短匕便刺向了對方的腰。
見偷襲得逞,而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許清連忙拖著柳霜霜往外跑。
麵對其餘人一呼而上,許清的步伐靈活又詭譎,可柳霜霜卻能看到他現在的勉強。
兩人跑出帳篷後,很快就躲進了附近的一處籠子裏。
“你受傷了?”柳霜霜神色莫名。
許清:“他們擔心我掙紮得厲害,給我下了蒙汗藥。”
柳霜霜緊抿嘴唇:“咱們會不會被抓住?”
許清維持著淡定:“不會,隻要你別出聲。”
“嗯……你身上還有能當兵器的東西嗎?”柳霜霜小聲詢問。
許清:“我們隻需逃跑,途中避免被發現,便不需要兵器。”
柳霜霜心如擂鼓,她不會武功,可會武功的那個現在也廢了,他們真的能活著回去嗎?
不多時,帳篷附近就有人牽來獵狗,舉著火把開始搜尋他們了。
一道道腳步聲越來越近,獵狗在附近充滿威脅的低吼聲格外清晰。
柳霜霜捂住嘴,眼淚靜靜淌落。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啊!
正在此時,有一道帶著玩味的聲音說:“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提前出來,我們這邊就當做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否則我們就讓獵狗把你們啃碎!”
柳霜霜渾身一震,卻見許清依舊胸有成竹。
可這並沒有給柳霜霜一點安全感。
在她看來,許清不正是個不怕死的瘋子麽?正因為不怕死,所以才敢在那種環境下行刺。
本來,他們隻需要陪那幫人一個晚上,就都能活下去,可現在卻不一定了!
這一刻,柳霜霜竟然將怨恨轉移到了許清身上,怪許清多管閑事。
許清覺察到了殺氣,朝柳霜霜的方向瞥了一眼,警告道:“莫要慌張多事,我的武功很快就會恢複,到時自會帶你逃出去。我二人生死隻取決於你一人身上,否則我們之間便隻能有一人活下去,你究竟是信我,還是信那幫豺狼?”
柳霜霜垂下眸子。
……她想要當活下去的那個人。
而且,正是因為有許清,最近她才會過得那麽不順的,許清跟那些豺狼虎豹有區別嗎?
附近再一次響起的凶戾聲音打碎了柳霜霜最後一絲心理防線。
“倒數五秒,到時候你們兩人全都得死!5,4,3,2……”
“我們在這裏!”
在倒數聲隻剩下最後一秒的時候,柳霜霜主動跳了起來,暴露了兩人的位置。
幾個在附近巡邏的大漢嗜血一笑:“傷了親王大人,你們還以為自己能活命?上,狗子們,把他們啃得稀巴爛!”
幾隻紅眼獵狗張開嘴巴,向著許清和柳霜霜撕咬而去。
——人肉的滋味,它們來了!
對於幾人的背信棄義,柳霜霜傻了眼,愣愣地看著紅眼獵狗離自己越來越近……
許清悠悠一歎,但這個選擇並沒出乎他的意料。
“我給過你機會了。”
他從背後抽出一柄細長的軟劍,劍光應和著月色,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眼的銀色圓弧。
“唰!”
幾隻獵狗和柳霜霜的頭顱一同掉落在地。
獵狗們的身體隨著慣性往前直衝了數米,才流幹了體內的血液,跌落在地。
“今夜的風甚是喧囂,我這個人喜靜,所以……還是送你們一道吧。”
許清將劍尖對準幾個大漢,那幾個大漢見勢不妙,有的抽出佩刀想要應戰,也有的已經打算往回奔逃了去。
可是伴隨著血肉被切割的悶響,所有人最終都倒在了地上。
次日。
按照約定,厲明淵帶著侍衛隊快馬加鞭抵達了部落聯盟的聚集地,就看到了成堆身首分離的屍體。
而許清正撐著胳膊,側躺在一張幹淨的白色毛皮上,像是在閉目養神。
“小爹,兒子來了,請問您身體是否安好?”
厲明淵不敢貿然接近,便用眼神將仔仔細細將許清檢查一番,確定白衣上沾的血跡都是其他人所有後,狠狠地鬆了口氣。
“不太好,殺了一個晚上,可真是太過疲憊了。”
許清悠悠地打了個哈欠,眼下帶著幾分青黑,比往日要憔悴了幾分,“柳霜霜也死了。哪怕她心懷叵測,說到底也是你名義上的夫人,你可會責怪為父?”
厲明淵心疼無比,哪還在意得上一個死人:“千錯萬錯,也該是兒子的錯。是兒子不爭氣,才讓小爹您要操這麽多心。”
許清被逗笑了,一揮手臂,道:“淵兒,剛才你來時都已經看到了那些部落長的屍首,這可都是為父為你打下來的江山,你可開心?”
“兒子不敢!”厲明淵連忙下跪磕頭。
自古以來,父親還在位,兒子便開始肖想家產,乃是大大的不孝。
“小爹您武功高強,足智多謀,如今打下偌大事業,兒子隻會替您感到開心,若是生出一分異心,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對於這個時代的人們而言,這個誓言已是極重。
許清勾勾手,示意厲明淵走到自己身邊。
厲明淵聽話照做。
但突然,許清手臂一勾,他就被以一個不容置疑的力道,給壓製在了許清身下。
“小、小爹您……”
厲明淵震驚地瞪大眼,無法忽略心底滋生的那一抹喜意。
他嗅著許清身上那股清新的草藥香混合著一點血氣,隻覺得渾身血氣直往頭頂衝。
“噓~淵兒,好好聽為父講,乖孩子不可以在大人說話的時候插嘴。”
許清用食指抵住厲明淵的嘴唇,後者的嘴唇翕動了一下,就差將這根頎長冰涼的手指銜入口中。
注視著厲明淵的小動作,許清卻仿佛沒覺察到任何不妥,隻是貼近對方耳畔,用近乎慈愛的聲音說:
“淵兒,為父可無心掌管天下,世人都以為皇帝是最大的,殊不知,皇帝上頭還壓著個太上皇。你若是真心孝順,就該奪了這天下,再活久一點,爭取讓我多當幾年安穩的太上皇。”
厲明淵不知是為許清謀反的言論心驚,還是為兩人此時親密的姿勢恍惚,耳膜中的心跳聲比晨鍾還要響亮。
他此刻有些不敢看許清那雙澄澈的眼睛,張了張嘴,將嗓音壓得又低又沉,猶如一隻低下高貴頭顱的狼王。
“小爹您事事為我著想,兒子我無以為報。”
“為父對你好,你以為是為了要你的回報麽?”許清和煦了麵色,心情極好,開玩笑地說,“再說了不是都被我壓著了麽?”
厲明淵喉結上下動了動,有生以來第一次不討厭這種帶著些許下流意味的玩笑。
尤其是這話還是由他清高孤傲的小爹說出口的。
“是……兒子必定,不敢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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