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娃拉著牛莉堵在辦公室門口，掏出那張字據來，對著屋裏的人說道：“老板，我女兒初三了，要交一年的補課費，我來找你拿點錢給她去交！”
    這牛二娃為了要工錢，是啥子辦法都想得出來，這一次竟然直接將女兒帶來，把老板堵在了屋裏，逼他拿錢。
    不知道是牛二娃的招數管用了，還是老板和工頭有其他的打算，很爽快地將所有錢都結算給他了。
    父女倆一起出了工地，看看前後沒有人了，牛二娃從兜裏掏出來一個橙色的本本翻開，連著剛才從工頭那拿來的一遝鈔票，在牛莉眼前晃了晃，一臉得意地說道：“花花，你看我存了這麽多錢，明天我就去銀行把今天拿的也一起存進去，就有將近四萬塊錢了！你媽有沒得那麽多錢呢？哈哈······”
    一聽爸爸說他有近四萬塊錢，牛莉驚得大張著嘴巴說不上話來。
    媽媽每天起早睡晚的，一年忙到頭，都沒見她存過錢，而自己爸爸沒有幹多少活，竟然有存折，還存了那麽多錢，太奇怪了！
    牛莉不太相信爸爸說的是真話，愣了半晌才對牛二娃說：“我不信你有那麽多錢！”
    牛二娃將存折遞到孩子眼前，指著上麵一排數字，嘴一撇，不屑地說道：“哼！還不相信我了？你仔細看看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女兒低頭一瞅，那本本上，餘額一欄對應最後一排的數字竟然是三萬多，牛莉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用手指著那一串數字，仔細看一遍，確實是三萬多，一點沒錯！
    牛莉打死也不相信，她爸爸有那麽多錢。要知道在那時候的農村，手裏有個幾萬存款的人，也算混得可以的了，何況牛莉還是一個孩子，對於她來說，這無異於一個天文數字。
    想想自己每個禮拜的生活費連同趕車錢都才四五十塊，爸爸這麽多存款，再加上今天收來的八千多塊錢，真有四萬了。
    “爸，你好有錢喲！”牛莉由衷地讚歎了一句。
    牛二娃咧開大嘴一笑：“哈哈，你終於曉得你爸是有錢人了吧？你媽天天罵我沒掙到錢，這哈她傻了吧！她就沒有想到終有一天，我會比她還有錢！哈哈······”
    見爸爸一副得意忘形的樣子，牛莉想起了之前牛二娃對她的承諾，於是伸出手掌攤在父親麵前說道：“爸，你說的給我一千塊錢買手機，現在該給我了吧？”
    好個牛二娃，認錢不認人的主兒，不等女兒把話說完，迅速地收起存折和錢揣進兜裏，沉下臉絕然說道：“你一個學生，買手機做啥子？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讀書，不能買手機！”
    以前牛二娃雖然也經常在孩子麵前說話不算話，可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翻臉比翻書都快，一下子就變了臉。
    這事兒要是放在任何一個有責任心的父親身上，女兒來幫忙收賬了，哪怕沒有一開始的承諾，不管怎樣都會給孩子一點錢或者是買一點禮物作為獎勵或者報酬啥的。
    可這是誰呀？他可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牛二娃！
    好不容易要到手的錢，他哪舍得拿出去一分一厘呢？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都絕無可能！
    見爸爸反悔，拉下臉找借口不給自己錢了，牛莉氣得眼淚都快下來了，但她不甘心被爸爸這麽騙了。於是抱著僥幸的心理，祈求道：“爸，那我不買手機了，你給我五百塊錢買衣服穿好不？”
    哪知牛二娃眼一瞪，嗬斥道：“買啥子衣服哦？你這不是有衣服穿麽？再說還有你媽呢，她一個月一千多塊錢，足夠你買幾身衣服穿了。
    你問她要好了，她發了工資就會給你買的。
    我的錢不會給你一分的，我得存起來，以後給你弟兒討婆娘的。”
    “你說話不算話！就不是一個好爸爸！你這次又騙了我，以後你不要再想我幫你要錢了！”牛莉氣急了，大聲哭喊起來。
    被孩子指責，牛二娃惱羞成怒，指著孩子惡狠狠地罵道：“老子今天就不拿給你，看你還翻得了天？老子的錢願給哪個就給哪個，你要咋果樣？”
    又一次見到父親這副耍無賴的模樣，牛莉知道今天來這兒的所有希望都破滅了，現在是甭想從爸爸那拿到一分錢了。
    孩子又氣又急，背著書包轉身跑走了。
    看著娃兒跑遠的背影，牛二娃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利用孩子一分錢沒花就將這一大筆錢收回來裝進自己的腰包，他覺得自己太精明了。
    這時太陽已經快落山，回城的班車隻剩下最後一趟了。
    按常理來說，不管給不給孩子錢，牛二娃這做父親的，都不應該將孩子的安全置之度外，最少也得把她安全地送上車才算是正道。
    可牛二娃沒有這樣做，女兒安全與否，在他心裏根本無所謂，他覺得隻要自己有錢了，比啥都重要！
    牛莉雖然沒來過這地方，可她記得之前坐摩的來的時候，經過的那條路上有公交車。即使心情很不好，她還是記得那條路，一路跑過去。
    最終，牛莉趕上了末班車，回到城裏我上班的餐館，已經是晚上八點鍾了。
    當女兒背著書包走進餐館的時候，我和同事們剛好開始吃晚飯。
    以前，每到禮拜五下午，女兒會趕在六點鍾左右回城裏，偶爾有一兩次誤點，也會在七點多過來，這一天回來得太晚，我也著急了一會兒。
    好在女兒平安回來，沒出現意外，隻是我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看，眼睛還有點紅腫，鞋子也很髒，上麵好多灰塵。
    當著同事們，我不好問女兒出了啥事，隻是接過她的書包放到椅子上，又給她盛了米飯，讓她先吃飯。
    下班，帶著女兒回到宿舍，關上房門，我才看著她小聲問道：“花花，你今天咋果了？回來得那麽遲，臉色還不好看，是不是被老師罵了？還是被同學欺負了？”
    女兒將頭埋得很深，猶豫半天才低聲回道：“沒有！”
    一見孩子這模樣，我就知道她肯定是受了委屈，隻是碼不實她到底受了什麽委屈，又是誰欺負了她，讓她不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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