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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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在頃刻之間,&bsp&bsp敏若心裏已經想了很多。
    她當然不認為她兒子會主動挑釁招惹別人,安兒那小子淘氣是淘氣,但沒有隨便挑釁招惹人的壞毛病,&bsp&bsp從小到大就是和鵝打的架最猛,&bsp&bsp那也是因為先被鵝欺負了,&bsp&bsp才會百般想要找場子回去。
    人說小孩子下手沒輕重,但她因為瑞初在安兒不大的時候就出生了的緣故,對安兒在這上麵的教育頗為嚴格,敏若可以說,她兒子雖然淘氣,&bsp&bsp卻絕對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動物。
    除了和鵝互毆以外,&bsp&bsp安兒最大的能耐也就是跟莊子上的護院土狗互相汪汪叫,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沒對被拴著的狗伸一下手,&bsp&bsp硬是把狗給“喊”服了,&bsp&bsp才挺著小胸脯雄赳赳氣昂昂地回去找敏若。
    ……雖然敏若不覺得那有什麽可驕傲的,&bsp&bsp但這足以說明安兒不是會隨便傷害其他生命的熊孩子。
    正因為清楚這一點,敏若的心中才隱隱有些預測。
    安兒在意的人不少,&bsp&bsp但說到底也就是身邊這一群,&bsp&bsp與那幾個蒙古來的、一直在慈寧宮裏住著的小子們能有關係的,也不過是瑞初一人罷了。
    想到前段日子鍾若來的時候透給她的口風,達爾罕王和卓禮克圖王這兩脈對與瑞初結親的看法……敏若眸光微暗。
    那群小蘿卜頭最好別是背地裏說瑞初什麽壞話被安兒聽到了,&bsp&bsp不然……那可真是千裏迢迢給她送人頭啊。
    名正言順地給康熙送拒絕的理由,&bsp&bsp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知道了不得氣吐血?
    太皇太後留在宮裏的四個孩子都年歲不大,&bsp&bsp最大的也不過比安兒稍大一歲,剩下的有了兩個稍微比瑞初大一兩年,&bsp&bsp與安兒也算得上是年歲相仿,&bsp&bsp最小的和瑞初同年,&bsp&bsp話都說不明白,但長得很可愛的小豆丁一個。
    太皇太後留這個幾個孩子在宮裏,自然是抱著康熙沒準就看中了哪個,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意思,敏若總不能防賊一樣防這些小豆丁,太皇太後再四推算,覺得成事的概率不小。
    但這個法子有利自然也有弊。
    這麽大的小不點,可是最不可控的。
    比如謹言慎行,哪怕家裏人反複叮囑了,這些孩子也未必記得住。
    尤其四個在一起,又是兩股子人,互相一激,什麽話說不出來?
    敏若摩挲著袖角上的玉蘭花刺繡,臉上帶著真切的急意,急忙要往外走。
    康熙拉著她,道“坐下,不急。阿哥呢?”
    最後一句是問菱枝的,菱枝忙回道“就在後頭呢,白媽媽見不好,忙催奴才回來報信。”
    康熙端起茶碗,垂頭呷了口茶,問“阿哥怎樣?”
    菱枝頓有揚眉吐氣之色,傲然抬頭“四位蒙古阿哥都不是九阿哥和咱們阿哥的敵手……”
    她話到一邊,發覺敏若盯著她看,倒是沒什麽怒容,眼中略帶製止的神色,她忙訕訕垂頭,康熙卻已了然,頓時大笑。
    敏若有氣無力地看他,“您還小!您兒子都和人打架了您還笑!”
    “十阿哥純善,不是輕易會與人起幹戈的。不過老祖宗那確實不好交代。趙昌,將人都帶過來,九阿哥是怎麽回事?”康熙眉心微蹙,菱枝忙戰戰兢兢答道“聽白媽媽說,九阿哥原是送十阿哥出門,行到慈寧宮後身,忽然……忽然……”
    “忽然怎麽?”九阿哥和安兒每回分別都難舍難分十八送,敏若都已經習慣了,聽菱枝話有遲疑,知道其中怕有菱枝難以啟齒的內容,想了想又道“罷了,料你知道的也不詳細,去吧,快些將安兒接進來。”
    菱枝本就是被她派去迎安兒的,自然不如白媽媽那些跟著親曆的人清楚由來,或許聽人說了一點,但既然知道得不甚詳細,又怎好在禦前信口開河。
    康熙見敏若焦急不安的模樣,握了握她的手,隻覺手心裏一層的汗,不由寬慰道“別急,安兒不是主動惹事的孩子……”
    他說著,忽然可疑地停頓了一下,敏若抬頭看他,眼中流露出憂傷和絕望。
    意思是皇上您這句話水分有點大,別哄我了。
    敏若一麵眼中水光盈盈地望著康熙,身後的手悄悄將方才發揮了大作用的手爐推到一旁。康熙一見她如此情狀,愈是心軟,寬慰道“孩子們一時起什麽摩擦都是常有的,老祖宗又怎會因此怪罪自家孫兒?”
    事實上對於太皇太後明目張膽將娘家侄重孫招進宮裏這種目的人盡皆知的行為,他心裏並非沒有厭惡反感——哪怕早已清楚太皇太後、蒙古的想法,他也照樣不樂意有人伸手算計他的女兒。
    隻是太皇太後如今的身子實在是大不好了,他對著病中的老祖母,便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想求太皇太後熬過這一關,平平安安地。
    不能怨自家人,那不就可著外人怨了?
    博爾濟吉特氏的幾個孩子都還小,他卻早滿看不上眼了,哪怕聽說安兒、九阿哥與他們打了一架,其實也沒多生氣。
    他是看著安兒從小被敏若管教約束的,知道安兒看似淘氣,其實從來沒有出格的行為,沒做過真討人厭的事。這忽然打起架來,他認為安兒主動惹事的可能不大。
    且小孩子們打了一架罷了,也確實不是什麽大事,所以他還有閑心安慰敏若,敏若低著頭,似乎因為他的話而心神稍定。
    少頃,趙昌帶著一串小娃娃走了進來,打頭的兩個自然是安兒和九阿哥,小兄弟兩個手牽著手,昂首挺胸地走進來,好像接受檢閱的小英雄一般,臉上的青紫當然是英雄的徽記。
    後頭四個蒙古衣袍的博爾濟吉特氏子弟應該是沒打贏,很沒麵子,臉上也都有傷,灰頭土臉地垂頭進來,悄摸地跟在二人身後,跪地請安。
    其實也不怪他們四打二輸了,其中大些的那個,不壯碩不說,瞧著還沒安兒壯實,中不溜的兩個倒是壯,可架不住還有一個隻知道啃手指頭哭的拖後腿,這良莠不齊的隊伍打不過“訓練有素”默契度極高的“混世魔王二人組”也是理所應當的。
    敏若認出一個大的一個小的都是達爾罕王一脈的,心道阿娜日的兄弟們是真的很光棍,就差把老子兒子不求尚公主寫在額頭上了。
    看看卓禮克圖脈派出的這兩位精兵強將,這一大一小簡直就是來送菜的。
    安兒一進門,便立刻衝敏若大聲道“他們說妹妹不好!說妹妹凶!說除了他們肯定沒人願意娶妹妹了,妹妹隻能嫁給他們!”
    他邊說,還一邊伸出手指其中兩個孩子,康熙立刻認出正是卓禮克圖王脈的兩個小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想要把手中茶碗甩出去,但瑞初還在他懷裏坐著,又怕嚇到瑞初,生生忍住火氣,命安兒“帶妹妹下去玩去。”
    “阿瑪——”瑞初小手緊緊抓住康熙的袖子,“阿瑪不氣!”
    康熙心裏的一腔怒意一時都被壓在了那裏,他忍了幾瞬,生生吐出一口長氣來,低頭摸了摸瑞初的頭,想了想也沒堅持叫安兒下去,而是叫瑞初的乳母將她抱走,“瑞初不怕,阿瑪不氣,去隨媽媽吃糕去。”
    瑞初睜著一雙懵懂清澈的大眼睛點點頭,又不叫乳母抱,自己蹭著下了炕,走到安兒和九阿哥身邊,摸摸二人臉上的青紫痕跡,“哥哥疼?”
    安兒衝她咧嘴一笑,揮舞一下拳頭,“瑞初不怕,哥哥保護你!哥哥不疼!哥哥是巴圖魯!”
    九阿哥也跟著咧嘴笑,就是如今這副尊容,難免顯得傻嗬嗬的。
    敏若看著他們兩個,心裏忽然滿滿當當的。
    她在安兒身上,好像看到她的哥哥姐姐當年為了保護她跟大孩子打架的樣子……她抹了把眼睛,沒遮掩難得流露出的真切情感,走過去一把抱住安兒和九阿哥,“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
    她說著,順著這股情緒低泣,好像要將對親人的思念也一起哭出來。
    與她同床共枕、朝夕相對這些年,也相識有十年,可以說除了先後崩逝、舒舒覺羅氏去世(演康熙的),康熙從未見敏若有這樣情緒失控的時候,一時竟然也感到有幾分揪心,忙起身來拍了拍敏若的肩,“莫哭了,嚇著孩子們了。”
    九阿哥果然瞪大雙眼僵立在原地不知怎樣是好,安兒更是手足無措,伸出小手又知道敏若愛幹淨,連忙把手在衣袖上胡亂抹了兩下,才輕輕抬手給敏若擦拭眼淚,“額娘不哭,額娘不哭,安兒絕不會叫人欺負額娘和妹妹的!安兒是小巴圖魯!”
    九阿哥跟著把胸脯拍得咣咣作響,“小巴圖魯!”
    敏若被九阿哥的動作弄得心裏好笑得很,麵上也破涕為笑,胡亂抹了把自己的眼淚,給兩個孩子擦臉上的灰,“都是小巴圖魯,都是小巴圖魯。額娘叫人做點心餑餑給你們吃,毓娘娘叫小廚房給小九做小九最喜歡的紅豆蜜餅好不好?”
    九阿哥忙不迭地點頭,眼睛鋥亮直冒光。
    安兒抽抽鼻子,也給敏若擦臉,“額娘不哭了,安兒心疼。”
    這小子,一張小甜嘴都是這些年為了在敏若的雞毛撣子下逃生練下來的,此時卻哄得敏若心裏熱乎乎的。
    康熙又拍了拍敏若的肩,“好了,你看孩子們都哄你呢。說說吧——你先說。”
    他指了一個臉熟的小太監,是跟著小阿哥們進來的,低著腰就沒敢抬起來過,康喜認得是慈寧宮裏的人。
    康熙話音剛落,小太監身子一軟,抖如篩糠,隻敢不斷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看他這反應,就知道博爾濟吉特氏的小公子們話恐怕說得隻有比安兒轉述的更難聽的。
    畢竟安兒還小,言語理解能力有限,有些話他是聽不懂的——其實那幾個孩子也未必聽得懂,隻是將自己阿布額吉所語拿來說,還得裝作自己明白得很的樣子,以顯擺自己。
    這是小孩子的天性,卻將被太皇太後安排給他們的小太監嚇得心尖直顫,這會一個字都不敢開口轉述給康熙。
    康熙目光冰冷地看他一眼,目光直接從四個小孩身上掠過,落到後頭的常媽媽身上“你是跟著阿哥的人,你說!”
    常媽媽跪著磕了個頭,也是咬著牙,將跟在安兒身後、聽到的那些話原模原樣地學了一番,敏若知道她的蒙語頗好,甚至其中有些一看就是孩子模仿大人的腔調她都給學了出來,敏若這些年在蒙語上也不是毫無長進,日日與阿娜日她們相處,常媽媽學的一部分俚語土話她不是聽不懂。
    就是聽懂了,臉色才愈發難看,陰陰沉沉麵籠寒霜,轉頭看康熙也是如此,陰沉得好像能滴出水來,看幾個小孩的眼神也愈發冷厲。
    那些說瑞初凶悍、醜陋、大了除了他們肯定無人敢娶、還不如帳中的女奴好、生出的孩子若是體質不好那她還不如牛馬頂用的言論……叫人聽了真是恨不得扒了這幾個小崽子的褲子朝著屁股狠狠打過去,但用頭發絲想都知道這種話必不是孩子能說出來的。
    “這就是你們卓禮克圖王府的教養!”康熙怒氣勃勃地將手中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正摔在那兩個中不溜的孩子中間,嚇得二小一陣瑟縮,另外兩個抱成一團也不敢言語。
    他們兩個雖然沒主動說攻擊瑞初的話,但為了合群,能順利與另外這二人玩在一起,少不得也附和兩句,小的還懵懵懂懂的不知道這些,大的見康熙盛怒至極,忙緊緊抱住堂弟瑟縮在側。
    還是敏若沉著臉道“皇上,這樣話的不是小孩子能說出來的。”
    康熙扭過頭看她,她目光灼灼地注視康熙,“瑞初才三歲,小小的一團,她究竟是招惹到誰了,竟至人如此以言語攻訐她的地步!或者您賜妾帶安兒和瑞初去廟裏修行啊,瑞初出了家,便可以絕了那些人的心、也不必受這等……汙言穢語的攻擊了。”
    她說話前,已緩緩起身跪在地上,拉著康熙的衣擺哀哀哭著,說到最後,提及“汙言穢語”四字,隱有咬牙切齒之意。
    康熙見她如此,心中又怎會好受,忙伸手去扶她,“不是瑞初的錯!是那群眼皮子淺的小人,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覬覦咱們瑞初的福壽!”
    敏若的話可以說是在紮他的心,若不是因為他的猶豫不定,不是他的搖擺遲疑,這幾個孩子本沒有入宮的機會,瑞初也不會遭受這樣的言語攻訐。
    安兒見敏若跪著哭了,更是怕得不成樣子,“嗷”一嗓子也哭出來,抱住敏若的腿道“額娘!額娘!安兒保護您和妹妹!您別哭!別哭!”
    娘倆抱在一處,敏若不出聲地抽泣著,渾身都在顫抖,安兒心裏發慌,哭的聲音更大,九阿哥氣得撲過去又要和那幾個孩子打“你們壞人!都是壞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欺負人!汗阿瑪他們欺負人!”
    康熙因敏若無聲抽泣渾身顫抖的模樣,心裏本就不好受,又見娘倆抱著哭作一團,好似悲痛無依的模樣,叫他也恨不得悲從中來,此時聽九阿哥此語,喝了他一聲“胤禟!”又噎住半晌說不出什麽來,隻命人“送他回去!”
    九阿哥哪裏肯,當即就要在地上打滾。
    這邊戰況正激烈著,冬葵進來回“慈寧宮的壽喜公公來了。”
    壽喜是慈寧宮的首領太監,太皇太後自先帝年間就用著的心腹太監,平日裏在康熙麵前也頗有臉麵,從沒吃過康熙的臉色排揎。然此時聽說他來,康熙的麵色一瞬間卻更難看了。
    等敏若再打量他麵色的時候,他的神情似乎已經恢複了平靜,傾過身來扶敏若“你鎮定些,安兒才有主心骨,朕去一會,你哄哄安兒……和這小子,叫瑞初不要害怕,朕稍去便回,繼續給她過生辰。”
    演戲嘛,激烈處也要適當有緩衝的,敏若這塊的激昂戲碼已是唱得差不多了,她慢慢止住抽泣,順著康熙的力道起身,低低應了聲“是”。
    康熙見她似是定住了神,才一屁股坐下,冷聲吩咐“傳他進來。”
    壽喜入了內殿,向康熙請了安,笑道“老祖宗說聽這邊好大的動靜,叫幾位小哥來給七公主祝個生辰,怎麽還不回去?遣奴才來看看。”
    “朕正要帶他們回去,給老祖宗請安呢。”康熙站起身來,命趙昌道“還不扶四位小阿哥起身。”
    他麵色平常看不出喜怒來,卻正叫來前聽了兩耳朵的壽喜心驚,四個孩子垂著頭,不敢多言,也不敢多做什麽,低著頭順著太監們的力道起身,最大的那個拉緊了小弟弟的手,抿緊唇,怕卻一直擋在弟弟身前沒有退。
    另外兩個見了壽喜如同見了救星一般,卻又被康熙嚇得不敢多言,起身時腿還微微發抖,趙昌與梁九功親自扣住他們兩個,手上力道和捏的位置都很有分寸,叫他們倆個站不直也低不下去,隻能半弓著身子。
    梁九功看著兩個小孩,心中也有幾分厭惡這小孩子不學好,還敢來惦記他們公主了。就是今兒沒挨十阿哥和九阿哥的一頓打,還以為那些話皇上不會知道嗎?
    康熙起身離去前,敏若忽然喚住了他,顫顫一聲“爺”,康熙回頭來看她,安撫般地握了握她的手,“沒事兒了。”
    他瞥了一眼幾個孩子,“朕知道主次,教他們說瑞初閑話的人,朕絕不輕饒。”
    敏若輕輕點了點頭,鬆開扯著康熙衣袖的手退身兩步,恭敬地蹲身下去行了大禮,出口的話還帶著顫音,“妾相信皇上。”
    康熙出門,敏若這個姿勢還維持了一會,蘭芳蘭杜來扶她的時候她方才順著力道起身,心裏覺著自己這一番念唱作打,絕對是優+的等級。
    安兒明顯是被她剛才哭的樣子嚇壞了,康熙一走就一下撲進她懷裏,敏若忙緊緊抱住兒子,在他耳邊不斷道“安兒今日做得很好,安兒也是小男子漢了,額娘很高興——九阿哥也做得好。”
    她展臂將九阿哥一起也抱進了懷裏,蘭杜微微側頭,菱枝帶人捧著熱水、安兒的衣物進來,敏若比了比九阿哥的身量,安兒的衣服他是穿得下的。
    她親自挽袖擰了巾帕來給二人擦臉擦手,並脫下二人的衣服檢查了一下他們身上,確定沒有很嚴重的傷痕才鬆了口氣,教育道“你們保護妹妹的心是好的,但你們也要學會保護自己,他們人那麽多,安兒你可以記下他們說的話,回來找汗阿瑪和額娘啊!”
    “宣娘娘家的那兩個並沒怎麽打架!我見他們沒罵,隻有那個大的附和兩句,便沒有怎麽動手,還沒挨兩下,那個大的就帶著小的就地滾了起來,所以才一身塵灰!”安兒並不能記住那兩家都是什麽王府,隻能簡單粗暴地將達爾罕王府出身的兩個孩子劃給阿娜日,這種算法倒是也沒錯。
    安兒揚著頭輕哼一聲,說“至於另外兩個,他們兩個根本不算什麽!舅舅說了,我是大清未來的巴圖魯,要從小學會保護額娘和妹妹!”
    敏若聽了不知是哭是笑,輕輕點點兒子的額頭,“安兒現在還小,還不是巴圖魯呢,是額娘的寶貝。你受傷了,額娘也心疼的。還有小九,你看你這下巴上青了這樣一塊,你額娘得多心疼啊?”
    安兒揮揮手,頗有大將之風“等我入了學,學了布庫,以後打架就不會受傷了!九哥那才不是被打的呢,他根本沒能擠進去打上兩拳,就左腳踩右腳摔在地上了!他下巴上那是在地下磕的!”
    “誒唷,快讓毓娘娘看看你的牙——”九阿哥聽了安兒的話,剛剛癟癟嘴,就被敏若給打斷了,乖巧地張嘴讓敏若查看他的牙齒,那邊瑞初不知何時過來了,小臉比炕沿沒高多少,扁著嘴,眼裏有一泡眼淚“瑞初自己打!哥哥不要疼!”
    她不知道受傷的概念,在她的世界裏,她隻知道這會安兒和九阿哥一定很疼,她掐著腰,因為哥哥們的疼而不複方才淡定啃手指的模樣,氣鼓鼓地道“瑞初大了打!鞭子抽!玉玉砸!阿瑪說,瑞初有多多玉玉,都砸!”
    “愛新覺羅·嘉會!”敏若看著站在外間張大嘴巴的宜妃和恬雅,隻覺眉心直抽抽——康熙到底教了她閨女一堆什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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