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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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與俄簽訂的條約變成了《色冷格條約》,法喀鑽研羅刹語數年是有成果的,“四十張貂皮賣大清”的笑話鬧劇未曾再度上演。
    使團回京之後,康熙狠狠發落了兩個被他稱讚為“貞儉無雙”的傳教士,出去時候是帶著三品頂戴挺直腰板去的,回來時候是被兵士押管帶著鐐銬回來的。
    他們大概是沒機會再看到這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的月亮了。
    這兩位傳教士在清廷供職多年,算是深受康熙的信任,然而在大清與羅刹國談判的關鍵時刻,竟然被羅刹國四十張貂皮收買,輕易倒戈!
    敏若暗地裏忖思著,康熙若是文化素養稍低一點,恐怕都要在心裏罵娘了——京師是真不缺貂皮啊,東北年年貢上,品質一般的在康熙那連上身的機會都沒有,結果他派出去並寄與信任的兩個傳教士,就輕而易舉地被四十張貂皮給收買了!
    內務府每年因蟲蛀腐朽處理掉的殘次品都不止這個數!
    康熙心裏恐怕連用貂皮捂死那兩個人的心都有了!
    也不知這次的事能否給康熙敲一個警鍾。
    滿清帝王從來防漢勝於防外,這一點似乎已經是無可救藥了的,敏若一貫有自知之明,她清楚什麽是自己無法改變的,隻是偶爾會感到無力。
    如今這倒是一點希望的曙光,曆史上,南懷仁排擠走了戴梓,如今康熙對洋人的信任不複,或許屆時她可以通過法喀保住戴梓。
    哪怕戴梓日後在火器上再沒有任何大的進展發明,他立在那裏,也會吸引更多有能耐才幹的民人入朝,相反,他如果被一個外國人輕而易舉地打壓下去了,也會間接令許多民間人才不敢入朝。
    不能解決清帝的偏見,想要保證熱武器的發展,就得想辦法培養滿人。
    蒙古人也不行,康熙不會用,甚至可能一巴掌就給摁死了。
    這些事她隻要交代了,自然有法喀去做,無需她多操心什麽。
    她看不慣清朝皇帝對漢族的打壓防備,也看不慣他們的對外態度,但能做的事情卻也有限。
    哪怕她一盆藥弄死了這紫禁城裏康熙以及他的所有繼承人,再弄死可能繼承皇位的所有宗室(先不說把宗室也一起都弄死的難度有多高),宗室之外也還有世代經營的滿洲勳貴在京近水樓台。
    民間的反清勢力沒有成氣數的,當年南明的幾次政權轉移,說明他們的內部也已經壞得徹底,這些年僅存的苗苗也被清大力打擊,再不成氣候。
    天不生第二個朱元璋,不生第二個李世民。何況哪怕天降雄才在這中原大地上再起一個王朝,又能比清好到哪裏去?
    她就恨這個年代民間沒有搞革命的,可巴黎公社運動的教訓曆曆在目,革命運動是需要社會生產力水平發展與人民思想的進步作為根本支撐的,再說沒有武裝勢力支撐,哪怕鬧得洪水滔天又何用呢?
    反封建□□主義的思想這些年也逐漸被打壓下去,朝廷握著兵、握著刀槍,滿清鐵騎雖然風光不似舊日可戰力仍存。
    敏若其實輕易不想這些事情,因為想來想去也隻能把自己饒進eo的巷子裏。
    今日因為使團回京之事想到這許多的事情,敏若抬手按了按眉心,收拾好情緒。
    瑞初不知何時上炕爬到她懷裏,趴在她腿上,手裏還抱著那匹敏若縫給她的和哥哥一樣的小馬,仰著頭問“額娘,怎麽了?”
    她對人的情緒的敏感好像是天生的,敏若低頭抱住她往上提了提,讓她坐在自己懷裏,笑了,“想到些讓人頭疼的事情。”
    糊弄孩子是沒好結果的,而她一般這樣說,瑞初就不會再追問下去了。
    果然,聽了敏若的回答,瑞初抱著小紅馬歪了歪小腦袋,道“額娘再不開心,告訴瑞初!”
    “好,額娘告訴瑞初。”敏若低頭親了親瑞初的腦門,笑道“有瑞初在身邊,額娘怎麽還會不開心呢?有什麽不高興的,看到我們瑞初就都煙消雲散了。”
    瑞初現在隱約能夠聽懂一點成語了,聽敏若這麽說,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忽然站起來,肉嘟嘟的小臉蛋貼向敏若,帖到那一瞬間,那種柔軟的、好像雲朵又像豆腐一樣的觸感叫敏若心都化了。
    貼了貼小臉,瑞初一屁股又坐回敏若懷裏,捏著小紅馬馬蹄上的雲朵刺繡,仰著小臉看向敏若,認真地道“那給額娘多看!”
    “好!額娘多看看!看看我們瑞初——”敏若掐著瑞初的腋下把她抱起來,輕輕舉了一下,然後湊過去親一大口,“看看我們最可愛、最貼心、額娘最寶貝的瑞初!”
    誰能體會到生出個小甜餅的快樂?!
    我啊!
    敏若心裏都開始飛花了,又重重親了瑞初一口,蘭杜在邊上忍不住抿嘴兒,等敏若輕拍著瑞初哄她午睡睡下,蘭杜與蘭芳從殿內輕輕退出去,將殿門掩上,蘭芳才扭頭看她“你笑什麽?”
    蘭杜這會臉上的笑容還沒消,聽蘭芳這樣問,抿抿唇,輕聲道“我笑打咱們小主子們出生了,咱們主子笑的時候也多了。往前主子心情不好時咱們隻能跟著幹著急,如今有了小主子,公主三言兩語便將主子哄得歡喜了。”
    蘭芳道“大抵這世上做母親的都是這樣的吧……”
    她抿抿唇,道“這樣多好?公主還能陪在主子身邊許多年,往後主子都會開開心心的。”
    蘭杜帶著些期許,輕聲道“若能一直如此,真是好極了。”
    回京第三日,法喀終於收拾好一切,跟著梁九功來了永壽宮——主要是康熙終於收拾好情緒、沒那麽震怒鬱悶了,想起來安排敏若和法喀見一見。
    彼時敏若正在看內務府送來的新緞子,前朝後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法喀立了功回來,敏若這也正是熱鬧時候,康熙昨日吩咐蘇州新進的緞子永壽宮先選,今兒一早內務府就抬了兩抬緞子來,琳琅滿目各種花色的,還有一匣新造的花頭釵。
    敏若不耐煩選緞子,叫蘭杜她們挑選,一麵拿著小竹剪刀拾掇花,偶爾瞥兩眼,指了兩匹還算看得過去的。
    法喀進來後先行了禮,敏若聽見聲音轉過頭去,撂下手裏的東西快步走過去扶他,見他瘦了不少,道“一路奔波,勞苦了。皇上可允了你休沐?在家裏好生歇歇——”
    她一麵說,一麵捏了捏法喀手臂上的腱子肉——真硬啊!
    法喀笑道“皇上許我在家休沐三日,正好後日尹德成親。”
    “女方那有一份添妝,還有一份給他們的如意,正巧你今兒個就給帶出去吧。”敏若拉著法喀往裏走,沒想到法喀今日過來,她本來說好給法喀包的餃子也還沒包,不過倒也來得及,側頭吩咐烏希哈預備著。
    後院菜壇裏新生的韭菜長了一掌半高,膳房裏正好有新鮮牛肉,烏希哈掌管小廚房的菜刀多年練出一手利落刀法,聽著菜墩砰砰的聲音,法喀忍不住笑道“烏希哈要到戰場上也能剁人頭了。”
    敏若看了他一眼“……你若不會打趣人就別打趣了,還不如以前吊兒郎當的呢,仔細把她們嚇著!”
    法喀轉頭一看,周圍宮女各個鎮定沉靜麵色不變,倒是有幾個小太監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他扭過頭來,笑道“這些可都是在姐姐身邊曆練久了的,怎麽可能就這樣被嚇著了?”
    “奴才們被沒被嚇著,你說了可不算,主子說得才算!”蘭杜端著小茶盤走來,將兩碗冰鎮鹵梅汁奉上,笑著敏若道“您看桌子是布在這裏還是擺進去?”
    “就在這兒吧,你們也洗洗手來捏餃子,快些。”看在諾都許出去了的份上,敏若喝了兩口鹵梅汁,洗了手開始挽袖子,法喀笑嘻嘻地湊在一邊,沒用敏若開口,自己乖乖去洗手了。
    笑話,是敏若的雞毛撣子掉了毛還是眼刀退了休,讓他有膽子在敏若挽袖子幹活的時候在邊上躲清閑?
    他們正包餃子的時候,瑞初從前頭繞過來,徑自走到敏若身邊,拉著她的衣裳,仰頭看著法喀,倒是沒害怕,也不像尋常小不點見了氣勢重的人怯生生的,清淩淩的眼兒盯著法喀看,眼中有好奇卻沒有恐懼。
    法喀率先注意到小外甥女,對她露出大大的一個微笑,低身道“我是舅舅,三舅舅!給七公主見安了!”
    “她小孩子家家,不慣她這個。”敏若低頭看向瑞初,“是額娘的弟弟、你和哥哥的舅舅,春日裏你還見過的,忘了嗎?”
    瑞初搖搖頭,吐出清脆的一個字,“沒。”轉過來看向法喀,微微一欠身,“舅舅安好。”
    法喀忙道“可不敢受公主的禮。回來的路上遇到走東西買賣絲綢、寶石的商人,收到些不錯的寶石,姐姐與安兒、瑞初一人一匣,還有些呢絨料子、皮貨……”
    他說到這,可疑地停頓了一下,頃刻兩聲,道“不是羅刹國的皮貨,是咱們北邊老家的皮貨,品質不錯,姐姐不喜歡,就給公主穿吧。有兩顆品質極好的紅寶石,瞧著殷紅殷紅的,您與海藿娜一人一顆。”
    敏若輕笑了一聲——這小子那句老家的皮貨補的,明顯是把羅刹國拿四十張貂皮收買傳教士的事記在心裏了。
    若不是知道其間的內情,還得覺得他這句話怪別扭的。
    “老家的皮貨好天下聞名,羅刹國的也未必能趕上,我還能因為你出去一趟給我帶的不是羅刹國的皮貨、是老家的皮貨怪你嗎?”敏若道“東西我收下了,你休沐在家就別出去野了,好好陪陪海藿娜。那年額娘病,你不在家,海藿娜一人操持著家裏家外;今年尹德要成婚了,你也不在家,還是海藿娜一人忙活著,虧得你這媳婦娶得早,若是現在娶,恐怕都沒人看得上你!”
    法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海藿娜看得上我就夠了。”
    敏若白他一眼,但海藿娜他倆的感情確實一直都很好,法喀一直未納妾,他幾次離家一走好幾個月,海藿娜操持家裏家外人情往來也從無抱怨,少年夫妻至今感情不變,是件很難得的事情,無論是從時下的世情還是後世的眼光來看。
    兩個人都要足夠好,要足夠信賴對方。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堅韌又最脆弱的東西,可能說錯的一句話就會成為壓垮一段感情的最後一塊石頭,又可能因為一陣輕輕的雨,又在枯萎之地催生起新芽來。
    無論作為姐姐,還是作為朋友,她都希望法喀與海藿娜能這樣好一輩子。
    她願意為他們遮風擋雨,但如今法喀且不必說,海藿娜也成長得不會在意人的閑言碎語與眼光,似乎不用她擔心什麽了。
    法喀在永壽宮待到宮門落鑰前,臨走前,他對敏若道“我與海藿娜打算要個孩子了,無論男女,到時候由姐姐給他取個名字好嗎?”
    敏若遲疑了一下,笑了,“我取漢名,你們取滿名吧。你讀的那兩卷半的書,我還真不敢叫你給孩子取漢名。”
    法喀很光棍地道“我就這樣了,您若想咱們家出個才學深厚之人,就等著您的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吧。”
    敏若直送他到永壽門外,目送著他跟著小太監走遠,才轉過身來,吩咐“法喀送來的那顆顏色最好的紅寶石,就嵌在我新做的那支鈿口上吧。”
    人說中老年之後最大的樂趣就是炫兒子,她兒子還沒到歲數,先炫炫弟弟不過分吧?
    蘭杜笑盈盈地應了。
    喀爾喀被準噶爾部攻破的消息傳回京裏的時候,京師的天氣已有些冷了,敏若從庫房裏翻揀出一塊薄絨料來,打算給安兒做一雙上下學路上能戴的手套、再加一頂帽子。
    瑞初同樣是一頂帽子,要帶著耳包的,帽身用柔軟的緞子做表,細棉布做裏子,裝上輕軟的棉花,帽子前沿做成類似臥兔兒的款式,縫上風毛,敏若光是畫圖的時候對著女兒的小臉一比,就知道戴上之後定是如雪中小兔子成精一般的白淨精靈,清冷可愛。
    阿娜日看她那圖紙眼饞得很,決定也做一個自己戴。自太皇太後駕崩之後,太後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她貼身侍奉著,到了秋日,太後的身子轉好,她才算得了閑,能來敏若這邊逛逛。
    她的針線活其實一般,不過這東西也沒什麽技術含量,隻需“細心”、“耐心”四字而已,敏若裏裏外外給阿娜日畫好分解的圖紙,又拿著自己裁好的布給她演示一番,阿娜日就信心滿滿地上路了。
    消息乍傳來是冬葵進來通報的,雖然後宮不得幹政,但前朝的大消息嬪妃們多少也都需要注意著前朝的大事,以免在不知道的時候觸了皇帝的眉頭,這種明麵上的事敏若這一般都是冬葵辦的。
    他進來打了個千,將喀爾喀部被攻破的事情說了,並道“回皇上召見了安秦王、裕親王、恭親王、咱們公爺還有幾位掌兵的老大人、幾位大學士、戶部兵部幾位尚書,現在乾清宮議事呢。”
    敏若手裏頭針線一頓,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喀爾喀幹不過噶爾丹,抱地主老財家大腿尋求庇佑那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何況敏若對這一部分的清史多少有些印象,知道大清與噶爾丹第一次打仗明麵上就是因此開戰的。
    隻是……看了眼阿娜日,她道“怎麽了?”
    從前也沒聽說達爾罕王府和喀爾喀部有什麽交情啊。
    阿娜日歎了口氣,有些唏噓,道“喀爾喀部被攻破,又內附大清,恐怕咱們與噶爾丹遲早要有一戰了。”
    她比量著手裏的針線,忽然覺得怎麽縫都不好了,將東西放下,聲音有些低沉,“戰火一起,又不知多少好兒郎要命喪戰場,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你總說這世間紛爭多是因人心不平而起,可這人心為何就要不平呢?”
    敏若一時啞然,良久方道“國土、資源、金銀、牛羊……”
    前朝時蒙古作為關外的遊牧民族頻繁入侵中原,大筆進軍公然開戰者有,更多的卻是小股騎兵部隊的騷擾,來兵並不是為了宣戰、挑戰中原,而是為了搶奪資源,搶奪牛羊、金銀、武器甚至婦女。
    阿娜日與其說是問她人心之不平,不如說是在問自己。
    她早就知道戰爭的由來的答案,又太過於清楚戰爭的代價。心裏的千言萬語無人能夠傾訴,隻能這樣看似不著邊際地與敏若提起。
    她又將針線拿回了手裏,低著頭默不作聲半晌,才低低道“我討厭戰爭。”
    “誰不討厭呢?”這世上誰不愛和平、誰不厭惡戰爭?
    敏若覺得她大概是做不成什麽大事、做不成所謂“英豪”。
    人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應將生死置之度外。她倒是能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再活一輩子,抱著的想法就是活著是賺的、死了就算不賺不虧,可她始終無法做到漠視生命的消逝。
    她厭煩自己的眼前死人。在有些“野心家”,所謂“成大事者”看來,這也算是懦弱吧。
    大清與準噶爾之間必有一戰,但卻不在眼前,至少康熙不著急,他能沉下心來加強武備、鍛煉兵士、籌造鳥銃火炮,他知道這一局,賭的就是誰更有耐心。
    誰先出手,便失去了所謂的“大義”。
    他甚至開始籌備第二次南巡,打算再刷一刷文人聲望、穩固一下南地民心,免得北邊開戰時南邊再生亂。
    這回他想帶上敏若與瑞初,按照敏若的死宅個性,本來是不應該答應的。不過想到安兒大了,也該出去見見世麵,免得隻見紫禁城的一畝三分地,以為天下就是這麽大。
    少時走過的路廣了,眼睛最好也不要隻拘泥於這小小的都城。
    她若不去,康熙帶上安兒的麵也小,便是帶上了,她也不放心將兒子就那麽交出去,思忖再三,又問了竇春庭確認瑞初可以經得住從北到南的一路奔波,才應下康熙。
    然而跟著康熙出了京,她才意識到自己上了賊船了——皇貴妃沒去,她跟著去了,那召見命婦、當地名望家族婦人拜見那些麻煩事不都得她來嗎?
    現在回紫禁城把德妃她們薅上一個還來得及嗎?上了康熙的賊船的敏若在窗邊憤憤咬了一天手帕磨牙,兩個崽倒是適應良好。
    法喀領了康熙安排的差事,往京畿練兵去,出京時海藿娜已有了兩個來月的身孕,法喀明顯更想在家陪媳婦而不是出差幹活。
    一想到被迫營業的不隻是她一個,敏若莫名地舒心了一點。
    本來嘛,到底也當了幾年親姐弟,敏若還是替法喀稍微爭取了一下,最終得知康熙本就隻打算安排法喀出去練兩個月的兵——而她需要跟著康熙出去在外逛蕩至少五個月!一下什麽心軟憐惜同情都沒了。
    人就怕比。
    法喀出差,沒什麽可委屈的,他姐都得出差!
    敏若隻怕委屈了海藿娜,她懷著身孕,法喀還不在身邊,思來想去,離京前敏若將趙嬤嬤安排到了海藿娜身邊,一來海藿娜是頭胎、她額娘身子又不好,怕不能照顧她,海藿娜身邊沒個靠譜的女性長輩看顧著,怕她心有不安,趙嬤嬤照顧了她兩胎,經驗豐富,去了好歹能叫海藿娜安心一些;二來也能替海藿娜鎮住族中一些魑魅魍魎。
    她這個貴妃、法喀這個果毅公,如今算是鈕祜祿氏的兩塊鎮族招牌了。法喀不在家,或有人敢到海藿娜去鬧事撒潑,但加上一個永壽宮出去的掌事嬤嬤,可就未必有人敢了。
    再加上各種明麵上擺出去的補品賞賜,算是將貴妃對果毅公夫人這一胎的看重宣揚得京師人盡皆知,她就不信了還敢有人去果毅公府鬧事、哭訴打擾海藿娜養胎。
    海藿娜身為大婦,從前確實處理過不少族中事,這家的少年失學、那家格格眼看要出門了家裏沒有嫁妝錢、誰家寡婦小子日子難過的,但今時不同以往,海藿娜有孕,法喀不能陪著她已經夠委屈的了,敏若不能把法喀留在京裏陪她,也絕不容有人打擾海藿娜養胎、壞她心情!
    上路第二日,敏若整理好與厭學心理並稱兩大絕症的厭班心理,不再畫圈圈詛咒康熙,試圖欣賞沿途的自然美景,放鬆身心、享受旅途生活。
    媽的我的橡膠樹怎麽還不來?!實在不行橡膠草也行……怎麽提煉橡膠做車軲轆來著?!h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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