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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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若是被蘭杜強拉出去的,&bsp&bsp卻正在寶華殿遇到了烏雅妃,然後才發生了之後的事。
回到永壽宮,蘭杜麵色略沉,&bsp&bsp一麵有條不紊地吩咐靈露關閉宮門,又與冬葵迎夏簡單交流今日之事,進入殿中,才幹脆地向敏若請罪“您今日之行消息早早泄露,&bsp&bsp奴才有過,&bsp&bsp自願請罰。”
敏若道“何必如此上綱上線,烏雅殊蘭以有心算人無心,&bsp&bsp弘晈的名字昨日定下,&bsp&bsp我今日是怎麽都要往寶華殿裏走一遭的。倒未必是咱們宮裏泄露了消息。”
但她們昨晚確實商量了今日去寶華殿之事。
烏雅妃行事決絕至此,足見是有十分的把握的,僅憑揣測不足以令她孤注一擲,&bsp&bsp永壽宮還是有消息泄露的風險。
敏若淡淡垂下眼簾,&bsp&bsp指尖點點一旁精巧的白瓷碟,&bsp&bsp碟中淺淺盛著水,養著兩朵重瓣桃花的花苞,&bsp&bsp嫣粉的顏色,&bsp&bsp淨白碟子盛著花苞頗為好看,輕輕一點,&bsp&bsp發出的聲音也極清脆。
可惜敏若此時卻沒有閑情逸致欣賞這份美。
蘭杜麵色微肅,她跟著敏若日久,神情動作不知不覺間都學了三分,&bsp&bsp素日總是溫吞淺笑的和藹麵容,她這樣的肅容極為少見,靈露丹溪與雲茵侍立在側,&bsp&bsp見狀心內微驚,年長二人還要好些,雲茵卻是頭次見蘭杜這模樣,不禁心內微訕,感到有些驚訝,又畏懼於蘭杜的威勢。
她來得畢竟遲了,沒曾見過姑姑們狠厲嚴肅的樣子,偶爾見到她們出入威風八麵,也隻是覺著新奇又向往。
敏若方徐徐將腕上的手串攏了攏,然後對蘭杜伸出手去,“起來吧,都嚇到孩子了。查便是啦,若是從裏頭透出的風……我不想在永壽宮見血,蘭杜,你懂我的意思嗎?”
蘭杜望著敏若,鄭重地點點頭,應了個幹脆地“是”字。
不要在永壽宮中處理,找到人後拉到外麵處置,最有可能是送到慎刑司——那可就不是在宮中動動板子荊條罰扣月錢的事了,進了慎刑司,確實有罪之人,生生死死,就都不是自己說得算的了。
敏若在人間煉獄裏於心底深處小心地保住了一份“善”和相對正的三觀,但在某些時候,為了捍衛自己的領地,她又隨時會變成另一個人,處理幹脆、冷漠,從不會手軟遲疑的人。
她從地獄歸來,撿回了一身人皮,但這身人皮能不能安安穩穩地披著,皆取決於她的處境是否安穩。
永壽宮內若是出了紕漏,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
雲茵默默祈禱事情並不算嚴重,她很少看到敏若眼神透寒,也少見蘭杜這樣嚴肅,好像永壽宮的平靜隨時會被捅破,然後撕扯引出一場腥風血雨。
她默默祈禱事情並不算嚴重。
最後查出來的事情也確實不算重。
去歲永壽宮中服侍日久的幾個太監離了宮,添了幾個小太監進來,家世倒都是清白的,進來之前也確定過背後沒有宮裏宮外的哪位,但進了永壽宮之後才搭上關係的呢?
不過這個小太監並沒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一個灑掃小太監罷了,先不說敏若一向不重用太監,就是有些永壽宮中的要緊事,除了冬葵之外也不會示與他人知。
他受了收買,沒抖出什麽敏若的秘事,便開始替幕後之人留意敏若何日會出門,當然的行程當然來不及做準備,幕後之人的意思是三四日後動的最好。
奈何敏若此人一向懶得出奇,這小太監等了數日也隻等到今日這一個機會,昨晚聽了敏若今日會出門的風,連忙趁下值的時候將消息遞了出去。
“就是那個?”敏若收回支著窗子的手,淡淡收回目光。蘭芳臉色有些不好看,點點頭,道“五兩的金錠十個,烏雅妃好大的手筆。”
“告訴冬葵,人,他帶著人親自送到慎刑司去。收受私賄、出賣主子,一切處罰皆按規矩處置。”清宮不興私自杖殺宮人,但宮中規矩,也將條條狀狀都列得清楚,這罪責到了慎刑司,再好的身板都要丟了半條命去。
蘭芳還有不平,憤憤道“吃裏扒外罔顧恩情,您待下如此寬容慈厚,外頭多少人擠破頭都進不來!他竟然還敢——”
敏若聽著外麵的哭喊求饒聲,眉心微蹙。
闔宮宮人都被召到前殿去了——為了立威,尤其是立給新人看的。
永壽宮內氣勢洶洶一場清查,還真查出來一個吃裏扒外的人,敏若待宮中人一向寬厚慈和,又從不自恃身份居高臨下任意責打叱罵拿宮人出氣,處事從來有理有據。永壽宮犯錯宮人一向是蘭杜迎夏出麵按規矩辦事,真有犯到她麵前的,亦是按照規矩處置,從不妄泄私憤,因而在宮內聲譽頗好,永壽宮裏也不少人中了她的蠱,因此憤憤不平,此時見真有人出賣貴妃,一個個氣得恨不得擼袖子上,鬧得前頭事態頗為激烈。
蘭杜迎夏鎮場子,迎春有些氣惱,也跟著去了。
瑞初今日又出宮去告訴安兒敏若最後的抉擇,因而最後隻留下一個蘭芳在這陪著敏若,敏若做主叫她身邊的人也都去前頭看著了,因而此時殿裏連個能支使的人都沒有。
蘭芳隻得親力親為,將手中的毯子往敏若腿上一搭,然後快步出去,不多時,永壽宮中又是一片清靜。
蘭芳方複回到殿中,敏若徐徐吩咐道“受刑時,叫冬葵帶著人在慎刑司看著,從慎刑司出來,直接將人連著那五十兩金子直接砸到永和宮庭院裏去。”
蘭芳應了一聲是,敏若喝了口茶,她料定敏若沒吩咐完,便低眉垂首安靜地候著。
果然,敏若潤了潤喉,又不急不緩地繼續道“送去慎刑司之前,問清楚他和永和宮是怎麽搭上關係的,消息又是如何傳遞的,問一次不夠,反複問,將一切事宜都問清楚,其中若有對不上的地方,就是他說謊了&bsp&bsp。”
敏若從永和宮回來後永壽宮便雷厲風行地動了起來,隻怕現在外頭已有動靜,敏若也不怕丟人,說來算去,不還是烏雅妃收買人家宮裏的人更不體麵?
雖然這些都是大家彼此之間心照不宣之事,可從前都是私下暗中行事,除了抓住現行,誰都不知道誰動了手腳,如今忽然有一個被擺到明麵上的例子,便如一塊巨石,落水之時會在水麵激起巨大的水花。
會有許多人懷疑烏雅妃有沒有往她們宮裏伸過手,一時之間,恐怕人人自危。
不說落井下石吧,那種人人另眼相看的滋味也足夠烏雅妃受了。
敏若吩咐一句,蘭芳就應一句,敏若亳不懷疑她就算叫蘭芳今晚暗殺了烏雅妃,蘭芳都隻是默默回去磨刀。
“查出來之後,若是幫助傳遞消息的是哪宮裏的人,客氣些找上門去,若隻是宮中哪處灑掃上差的,直接擰送到宜妃宮裏去。”
相信宜妃不會客氣地放過這麽好的斷掉烏雅妃爪牙的機會。
從她去年落井下石後,烏雅妃就注定與她不死不休了,這麽好的機會不狠狠踩烏雅妃一腳,宜妃她都對不住敏若這邊的人忙活一番。
如此吩咐罷了,敏若方將手中的茶碗輕輕一合,放到手邊的炕桌上。
碟子裏的桃花開了一朵,這是瑞初早上出去遛彎回來帶給敏若的,她在花樹下恰好接到兩朵被風吹落的花苞,恰好敏若這新得一個淺口的碟子,做筆洗不足,養兩朵花正好。
便如恰好是今日烏雅妃動作,讓敏若順手掐住了永壽宮裏這條小雜魚。
今日宮中是注定不會消停了。
血淋淋的小太監連帶著一盒黃澄澄的金子給扔到永和宮庭院裏,嚇暈了兩個膽小的小宮女的消息很快傳開,康熙聞後一揚眉,笑道“倒是記仇。”
瑞初剛從宮外回來到乾清宮請安,還沒聽說這是,聽到梁九功口中描述的貴妃動了怒,麵色微微一變。
康熙安撫女兒道“你額娘這一手正是粗中有細,看似莽撞,卻直截了當地給自己出了氣,沒吃下啞巴虧——半點虧都沒吃。你額娘也不是什麽好欺負的人,你莫要擔憂。”
“隻怕額娘自己在宮裏生悶氣,蘭杜姑姑她們又勸不住。”瑞初抿抿唇,康熙索性道“也罷,你且先去吧。”
瑞初優雅中透著急切地欠了欠身,匆匆退下。
看著女兒出去的身影,康熙無奈搖了搖頭。一旁幾子上擺著個印著流雲如意紋的錦盒,康熙看了一眼,道“瑞初今日拜佛上香去了?”
“聽聞公主去了佛道兩家都拜了,求了這串手珠回來,方才還交代奴才,說您幾日既然總是心神不寧,不妨帶著凝凝神,或可稍微安心些許。”梁九功仔細答道。
康熙笑了一聲,拿過那個錦盒,打開露出其中透著淡淡沉香的手珠,他摩挲兩下,道“這丫頭,幾時也信上這些了?”
“想是因您說近日偶有些心神不寧,特地去拜的,咱們七公主一向最孝順惦記您了。”趙昌湊趣道。
康熙道“朕也唯有瑞初一個寧馨兒在身旁了,論體貼孝順遠勝她兄弟們十分,朕如何能不縱容寵愛她,盼著她餘生能平安順遂呢?”
這話幾個梁九功幾人都不敢接,康熙半晌又道“偏她那個額娘,心大得很,竟不想孩子安安穩穩地留在身邊。”
他哼了一聲,其實也沒見多惱火,殿裏的幾人卻都不敢吭聲,康熙盯著那串手珠看了一會,取出放在了隨身的荷包裏。
永壽宮這一波激起千重浪,隨後連著許多日宮裏都不安靜。
冬葵多年來辦差謹慎從無疏漏,此番卻被人將手伸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偷了家,心中不可謂不惱火,也為了將功折罪,掐著那小太監一口氣應是拽出一條烏雅妃在宮中傳遞消息的暗線出來。
這就不是把人扔到宜妃宮裏那樣簡單了。
西六宮鬧出一場四妃公審,宜妃有心借機狠狠踩烏雅妃一腳,可惠妃心裏有分寸,知道這件事鬧大了其實並不體麵,真要鬧大,到了康熙跟前她們四個也得撈一個辦事不力,於是全力壓下息事寧人。
宜妃心中猶不解氣,縱然被惠妃強行鎮壓還是咬牙堅持查了下去,隻是沒將事情鬧大而已。
最終查出的結果是這條線隻是簡單地用來傳遞消息的,這些年宮裏風平浪靜沒大變動,他們也沒做過什麽了不得的事,查出來宜妃就知道治不了烏雅妃的罪,隻得借題發揮,狠狠斷了烏雅妃不少人手。
烏雅妃沒想到敏若會因此事正大光明地發難,本來就被扔到她庭院裏血淋淋的小太監打了個措手不及——敏若這純屬是莽撞人才使得出的招式,宮裏人都習慣了明麵上姐姐妹妹和和美美、暗地裏咬牙切齒捅刀子,哪有這直來直往直接照臉扇的陣仗?
沒等她想出這件事要怎麽應對,她埋在西六宮的線忽然又被查了出來,一時簡直焦頭爛額,都不知是該恨狠狠發作的敏若還是該恨主理此事的四妃。
那邊宜妃發難,她保不住自己的人手。去年是自行斷臂,今年又被人查出暗線連自己的人手都保不住,日後恐怕不止內務府世家,連宮中都無人手敢為烏雅妃效力了。
性命當前,連屬下性命都無力保住的主子,幾個人敢跟?
紫禁城裏是春光明媚好時節,不過這個春天對烏雅妃來說應該不太美麗。
不過那都與敏若無關了。
她最擅長的,就是在爽文打臉之後,保持著自己的高格調,輕描淡寫地抽袖離去。
永壽宮裏,將事情都甩給宜妃之後,敏若方簡單吩咐迎夏“烏雅妃身邊的人,若是倒戈,則此人不能留。”
這些年通過那個人她監視烏雅妃,得到不少關於烏雅妃的消息。若是那個人倒戈了,孝昭皇後留給她的一係列人手就有暴露的風險。
算計別人崩人設丟分的時候很爽,但風水若輪流轉到她門前,那就不太美好了&bsp&bsp。
至少康熙生前,她直爽無爭的人設請在康熙眼裏焊死在她身上,謝謝。
迎夏取出剛剛接到的紙條,麵露複雜之色“這是她剛剛傳來的消息。”
簡單一句話之後,她將那個紙條奉與敏若。若是烏雅妃在這裏,一定能認出這正是她白日裏說自己要做太後的原話,包括牽扯到孝懿皇後之語,都一一寫清在上麵了。
這明晃晃的、覬覦帝位對大行皇後心懷怨懟的言語,那個人若是叛變了,不可能寫出來叫敏若知道烏雅妃說過。
不過也沒準,這種來源都洗不清的消息,敏若便是知道了也不可能拿出來攻訐烏雅妃,沒準這就是烏雅妃示意人放出來的煙霧彈呢?
敏若摩挲著袖角的刺繡,問迎夏“知道該怎麽做嗎?”
“等待良機,盡快見麵,親自試探。她相依為命過的唯一同母弟弟在您的莊子上成家立業,被過繼給她、日後會奉她終老的侄子如今跟著咱們阿哥辦事,良民身份前程遠大,她不會想不開的。”
迎夏說著,目光卻微微透著冷意。
敏若道“若是她沒叛,那就要斟酌斟酌,烏雅妃是不是對她起了疑心了。”
但若說烏雅妃隻是打算再扶持起一個能主事的心腹,倒是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今日查到最後斷掉的那條線最終隱隱指向的是今年烏雅家新送入宮的那位烏雅妃的娘家侄孫女。
自家人嘛,少不得要好生提拔提拔。
“咱們與這位永和宮娘娘的緣分沒盡,往後有得磨呢,這條線不能斷,迎夏你明白嗎?”許多時候,敏若是不喜歡將話說得很透徹的,所以“你明白嗎”,是永壽宮中的必修課。
無論迎夏蘭杜等人,還是曾經的容慈、繡瑩甚至瑞初。
敏若覺得事情說得太通透不美,要含蓄、點到即止——雖然在她的暴力宮鬥中這一點通常無法體現出來,但她確實是一個非常將就委婉含蓄美的人。
或許是從小學畫練出來的吧。
反正她嘴裏的話真真假假,在康熙麵前的直爽通常隻是一種手段,到了她的領域裏,孩子們小的時候她會適應孩子的思維邏輯方式將事情說得簡單通透,但孩子們成長的過程中,也要逐漸學會適應她。
她從來都是一個霸道獨斷的人。
溫柔體貼是一麵,霸道獨斷也是她,人本就是複雜多麵的,不是嗎?
今年添了小孫女,敏若思來想去,將自己當年親自從南帶回來、培育了快二十年的一盆茶花命人送到了敦郡王府上。
聽聞潔芳給小姑娘取了個乳名,叫開芽,開始的開,也是開心的開,新芽的芽。
小姑娘生在萬物發新芽的時節,也正在這世間發新芽的年歲,她生來就是爹娘的寶貝,注定長成皇城裏的明珠。
將她大名的命名權交給瑞初和敏若是潔芳和安兒共同的決定,他們相信敏若和瑞初絕不會將那些賢淑端讓一類的字眼落到小姑娘的頭上。
孩子的祖母和姑姑會給她選出這世上寓意最好、飽含祝福的字眼,正好也免去他們遲疑猶豫、夫妻倆相持不下。
互相否決了幾十張紙的安兒和潔芳非常光棍地做出這個決定。
然後在乳名上倒是沒有多糾結。
孩子生在春天,萬物始發,所以叫芽。
然後作為父母,安兒和潔芳希望這根新生的小芽芽能永遠開開心心。
潔芳私心裏也希望,她是一個開始,是屬於她的姑姑娘親們的、象征著希望的一根小新芽。
敏若將一盆她靜心侍弄多年的茶花送給了她的小芽芽,不是希望她的小芽芽能夠謹慎、謙讓、幸福美滿,她隻是希望她心愛的孩子,能有她心愛的花陪伴長大。
或許等這個孩子再大一點,便會跟著爹娘四處奔波,但敏若希望芽芽永遠都知道,她的祖母愛她、很愛她,視她如寶如珠,這份愛不因她居長才到來、也不會因為日後或許會有弟弟的降世而轉移。
敏若疼她愛她,都隻因為她生來就是敏若的孫女。
敏若愛花人盡皆知,那幾盆名品茶花更是敏若的心尖尖一般,如此毫不心疼地送給了孫女,也更讓人相信貴妃對這個小孫女的疼愛。
敏若不希望開芽成長的過程中,會對自己的性別產生一點點懷疑甚至是厭棄。
無論她生來是男是女,都不影響愛她者愛她、恨她者恨她。
敏若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小孫女的所有喜愛甚至偏愛,哪怕有些人會將此看做她做戲做全套的一部分也沒關係,會有更多的人意識到,敦郡王府裏的小格格是永壽宮貴妃的心頭肉。
他、們、招、惹、不、得。
正因看出了敏若的意圖,潔芳和安兒才更感動,更不知該說什麽好。
孩子滿月時敏若沒能出宮看一看,幸而不久之後天便暖和了,三月裏,潔芳和安兒終於能帶著小芽芽入宮了。
因孩子剛出生,安兒將自己去北方的計劃又推遲了一年,好在去年新式肥搞得如火如荼也做出了點結果,他再留在京中一年,也是有正經事可做,還不會有太多的閑話。
敏若不管他走不走,反正這兩個孩子都是注定留不住在身邊的。
她眼裏隻有小芽芽,接過潔芳懷裏的孩子抱著瞧,白嫩嫩、粉嘟嘟小模樣瞧得她心都化了。血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她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頭一次抱到瑞初的時候,再往上追溯是安兒。
小芽芽很給麵子,被敏若抱入懷中便“咯咯”咧嘴露出了她的無齒之笑,敏若忍不住貼貼她的臉蛋,安兒在旁打趣道“喲,這會知道笑了,在家裏對著你阿瑪額娘怎那麽高冷呢?”
“你不招她,她也對你笑。”潔芳道,每日日常招惹閨女的安兒心虛地摸了摸自己鼻尖,敏若“哼”了一聲,道“你可仔細著惹你閨女,仔細她大了不愛理你。”
安兒訕訕道“不能吧。”
敏若一揚眉“你等著!”
潔芳在旁悄悄抿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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