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第二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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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小孫女比起來,舒鈺本身是沒什麽重量了,但小兒媳還是足夠吸引海藿娜的。
她的書信快馬加鞭送去了江寧,很快收到瑞初的回信。
對瑞初看人的眼光,她與法喀都很信得過,見瑞初信中稱讚那位名喚行舟的蘇氏姑娘穩重縝密、行事妥帖、心思通透,二人心神頓時大定,海藿娜緊鑼密鼓地操持起了南下的行囊。
法喀自然舍不得媳婦,但以如今京中的局麵,康熙是斷然不可能允他告長假下江南的,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海藿娜瀟灑地登上南下船隻。
幸而有舒鈺陪伴護送海藿娜,令他還不至於太過憂心。
他常在禦前行走,康熙見他魂不守舍憂心忡忡的樣子,不免感到有些好笑,笑罵他:“沒出息。”
法喀也不反駁,隻歎道:“兒女都是債啊。若舒鈺老老實實地在京中覓一門婚事,何至於害得他阿瑪額娘這麽一大把年紀還夫妻分離”
聽到頭一句話,康熙還有些感同身受的感慨,聽到後麵便隻想對法喀翻白眼了,“出息!”
法喀哀哀怨怨地歎了口氣,他年輕時好歹也是稱得上俊俏的,那時哀怨起來還算養眼,如今這位已是天命之年的老男人一副“深規怨夫”的模樣,瞧著實在是不大美觀。
康熙隻想快將人打發走,也不大在意法喀那位未來小兒媳究竟是什麽身份了,隻擺手道:“你快回去吧!折子留下,朕慢慢看。”
法喀方將奏折留下,恭敬地告了退。康熙將人打發走了,卻沒歇了八卦的心,得了空檔忍不住與敏若分享了一下。
不想一貫對法喀敲打教育為主的敏若這回卻為法喀辯解道:“他與海藿娜一向感情深厚,海藿娜這一去,三兩個月內肯定是回不來了,他豈能不舍不得沒卷了包袱爬上船,就是夠惦記自己的公務職責了。您等他緩兩日,那股怨夫勁過去就好了。”
康熙聽罷,深深看她一眼,“舍不得是因為感情深厚,怎麽朕出巡,一去數月,你從來沒有舍不得的”
“這……”敏若討好地賠笑道:“妾心胸豁達”
康熙看她半晌,諷笑一聲,“朕看你是沒心沒肺!這安神香做出來給朕個四五匣子。”
敏若睜大眼睛:“攏共隻得四盒!”
剛剛抓住敏若“把柄”的康熙淡淡揚眉,“嗯”
敏若泄了氣,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了,“妾遵旨。”
見她目光悲痛不舍地盯著托盤上陰幹的小香餌,康熙心情終於舒暢一些,滿意地起身離去了。
留下敏若,聽著殿門合上的聲音默默磨牙。
一開始蘭杜還不當什麽,後來實在是心尖發顫,小聲道:“主子,這香盒要讓您扣漏了。”
敏若緊抿的唇泄出一聲冷笑,捏緊香盒,“香都要去了,我還得給他個好盒子”
辛辛苦苦半個月,康熙倒好,一下把成果都摟去了。
至於康熙方才的話,她還真是不怎麽在意——又不是年輕時了,此刻再做那癡情一片的戲碼,隻怕康熙也信不過,不如坦蕩些,就不是沒那麽在意怎麽了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她一直在宮裏才是不爭的事實。
蘭杜見敏若恨得咬牙,小聲道:“要不咱們悄悄留下些”
敏若咬牙道:“你信不信乾清宮戥子都備好了就待稱它呢都送去!”
燒吧,可勁燒!有命要沒命燒完!
蘭杜應命,低聲道:“那咱們再做便是了,惱怒傷身,可不值當。”
敏若深吸一口氣,平複情緒。
康熙配讓她生氣嗎當然不配。
康熙五十八年,和康熙最大的恩怨從四盒安神香開始。
夏日裏,海藿娜終於從江寧回京,去的時候舒鈺與她同行,回來時又多了一家人。
瑞初幫忙安排了船隻,送蘇家一家人進京、商量婚事,如此就不算是果毅公府接的人,說出去也體麵些。
男女婚嫁,從來是最耗費時間的事,婚儀不過一日,前期準備卻需要幾年的功夫。
舒鈺與蘇姑娘都年歲不小的,兩方都沒有拖拉的意思,但前頭過禮至少就得一年功夫。
以兩方如今的地位來看,蘇行舟是實打實的高嫁,雖然法喀與海藿娜都並不在意,但外界的閑言碎語卻是怎樣都避免不了的。
在這種時刻,就顯現出瑞初的靠譜了。
她出麵認蘇行舟為義妹,並贈與了一套嫁妝——據敏若的獨家消息渠道可知,代價是蘇行舟至少要為瑞初累死累活二十年。
不過蘇行舟本就是被瑞初親自提拔到身邊的,便是沒有這一遭,多半也要上瑞初的船,所以也不算虧。
至於義妹……這些年瑞初與雪霏在江南經營,義姐妹認出了不知多少去。大清對認幹親有所限製,不過是針對男人拜把子、結異性兄弟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防止漢人勾連結成反清勢力,對女子則沒有太多限製。
而且以瑞初、雪霏甚至容慈她們這些年認幹姐妹的豪爽程度,若康熙想要將自己的“半道女兒”們都認清楚,隻怕文書能將禦案堆滿。
左右是她們自己認的姐妹,公主們身份特殊,隻論姐妹關係不牽涉其他已是不成文的規定,康熙也不必擔心自己忽然多出多少女兒。
公主們幹姐妹認得是各有目的,多半是在地方為了方便行事,也算是為公舍身,康熙更不可能在意。
此番不論公事,但因牽扯到法喀家,在康熙看來,無非是瑞初為了方便法喀家,讓這門婚事說出去好聽些罷了,不算什麽緊要事。
法喀的臉麵在那放著,舒鈺這兩年在江南也算做得不錯,康熙大方地在兩邊過定禮時賜了一對如意下去,二人成婚時又賜下一對同心佩。
有康熙在前麵,敏若賜下的如意與給蘇行舟的添妝便都隻稱得上錦上添花,算是表明了鈕祜祿家的立場和果毅公府對這位二奶奶的看重。
海藿娜與法喀做什麽,都會被外人認為是給兒子臉麵,敏若則不同,她的性子京中貴眷心裏都清楚,讓她配合做戲是斷然不可能的,做到如此地步,隻能說明鈕祜祿家是真中意這門親。
如此,外間的閑言碎語便都煙消雲散了。
二人成婚後,還是在江南行走,海藿娜回了京城,安心照顧小孫女。
有她照看知遠,舒窈則可更無後顧之憂地一心撲在火器工坊中。
在一片平穩順遂裏,康熙五十八年、五十九年、六十年都悄然過去。
康熙六十一年,注定是個重要年頭。
康熙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開始常年留駐暢春園休養,敏若免不得也留在這邊。
為了減少麻煩,她已經數年未曾到莊子上去,索性養樂齋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悉心布置出來的,住著也算舒心。
前年又在小跨院裏挖了個水池出來養魚,並種下了一小片荷花,坐在延英樓二樓向下看,小院裏的小池塘生機勃勃,園子裏的湖泊水景更勝,兩邊一同收入眼中,美不勝收。
雖然在這邊也住不了幾年了,但敏若既有興致,便不怕麻煩,還是樂意按照自己的心意安排布置,讓自己更舒心、舒適一些。
在深宮裏生活,首先要學會的便是讓自己歡喜,不然人總有被自己的鬱悶、孤獨逼死的一天。
今年入冬後,康熙身子愈見不好,發了一場病,嬪妃輪流侍了幾日疾,康熙許是不願見禦前人多,稍微好轉些後便免去了嬪妃侍疾。
哪怕敏若不精清史,也知道康熙走不過今年的冬天了。暢春園不是銅牆鐵壁,外麵的人隻要有心,總能想辦法打探到裏頭的消息,康熙的身體情況也算不上什麽秘密。
一時朝野內外人心浮動,康熙將此看在眼中,卻未曾再次插手處理。
月初,他曾命皇四子恭代祭天,祭天之事何等重要,早年有重臣代為祭天,皇子代祭天之事卻並不常見,何況又是如今這時候……意義更為不同了。
這幾乎就是往前朝的一鍋沸水裏扔了一顆炸彈,康熙恍若不知,對諸皇子的態度都一如從前。
康熙病重,敏若免不得要表表態度,他說想喝敏若的小廚房做的湯,敏若便得三五不時叫烏希哈做了然後親自送去。
這日過去時難得康熙精神頭尚好,倚在炕前架著西洋眼鏡翻書,見她來了,輕笑道:“日日叫你這樣折騰,朕心不安啊。”
“您早些好起來,我們的心便都安了。送幾日湯,妾也心甘情願的。”敏若將食盒打開,將湯盅、小菜與點心一樣樣端出來。
康熙道:“此處既無外人,你又何必稱‘妾’”他似乎隻是隨口一眼,將書合起放下,梁九功忙過來接過書籍與眼鏡。
康熙一麵起身,一麵道:“坐下吧。外頭雪下得大嗎”
“我穿三寸高的花盆底來的,積雪已快到腳麵了。不過那雪景在日頭底下倒煞是好看,等會您用完點心,咱們到玻璃窗前看看”敏若笑著道。
康熙沒言語,敏若便不再說話,安靜地等待他進完膳,然後帶著食盒走,她今天的打卡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想想回去吃什麽好這大冬天的不吃火鍋,都對不起蘭齊送來的鮮羊肉。
康熙自然不知敏若在他旁邊坐著時,心裏有多麽的“大逆不道”,他用完湯羹,在敏若神遊天外時,忽然來了一句,“朕這幾日想,這麽多年,後宮中嬪妃來來往往,你大概是沒有你以為的那麽愛朕的。”
說實話,“愛”這個字從康熙口中說出來便很有違和感,敏若看起來很是愣了一下,然後茫然道:“此話怎解”
康熙看了她一眼,笑了,竟是頗為輕鬆的樣子,“你覺得什麽算是愛呢”
“……傾慕,崇敬想要相伴一生,總不能不是吧。”敏若腦子轉得飛快,迅速給自己鋪好路,麵上仍水一副茫然的模樣,試探著給出答案。
康熙便笑,搖頭道:“若人人都如你這般以為,那世人花心的可太多了。愛慕之前,先是要在意的。你在意朕嗎”
敏若似是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要張口,康熙先止住了她,“你若說你醋過,朕是萬萬不信的。你自己過得稀裏糊塗,崇敬與愛慕都分不清,怕也分不清習慣與醋意都是什麽。”
他隨手將手邊的長條形錦盒往敏若手裏一拍,敏若下意識接過,眼睛隻顧茫然地望著康熙,似在尋求答案。
康熙大抵是略感無奈而又有些好笑,道:“真當朕是給你答疑解惑的了去吧,朕也不過是忽然夢到你姐姐,想起當年她將你托付給朕,想想,這些年你過得也算安穩順遂,朕算是對得起她的托付了。”
敏若抿抿唇,低聲道:“姐姐雖然托付了我,但心中更盼望的是您一生順遂平安,萬事如願。”
康熙也是真不客氣,敏若怎麽說,他就怎麽認,竟還露出幾分感慨之色,道:“如今細細想來,朕這一生,愧對果心的深情。”
他話音落下,見敏若抿唇沉默,隻得搖頭道:“你且去吧。盒子回去再打開,你拿著它,朕也算對得住你姐姐了。瑞初與老十都是孝順孩子,但你往後自己也要珍重。你姐姐將你托付給朕,朕可沒個能托付你的了。”
敏若眼圈頓時一紅,站在原地怔怔望著康熙半晌,康熙聲音稍微柔和一些,道:“去吧。”
敏若深吸一口氣,而後深深拜下,“妾,去了。明日再來給您送湯。”
康熙點點頭,擺擺手,示意她離去。
殿門一關,屋外的風雪聲也再度被隔絕。
康熙抬手,梁九功忙過來攙扶,“萬歲”
“去西屋窗邊,”康熙頓了一頓,道:“不知今年的紅梅花開得好不好。”
梁九功連忙扶他過去,清溪書屋是康熙常駐之地,一應花木自然都是最好的,隻是今年的紅梅不知為何遲遲沒有開花,康熙在窗邊看了半晌,才輕歎道:“可惜了。”
梁九功抿著唇,屏聲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住眼淚。
康熙的三任皇後,隻有布爾和心愛桂花,元後首芳與孝昭皇後果心在世時,都深愛紅梅,彼時禦苑南苑的紅梅開得最好,每逢冬季,二人必思往南苑賞景,圍爐觀花。
十一這日康熙便不大好,已召皇子入內侍疾,各宮嬪妃亦齊聚清溪書屋,可惜如今康熙疼愛的那些兒子裏,還能在外活動自如的已不剩幾個。
大約是一場大夢,叫他夢到年輕時,幼子繞膝的景象,敏若在床邊替他擰換額頭上的帕子,聽到他在夢中呢喃著喚,“保成……保成……”
而後是“保清”與“胤祉”,大抵夢裏景象輪轉,忽又聽他低低喚了兩聲瑞初。
都說老人疼幼子,但其實康熙花費在年長的兒子們身上的心血更多,可惜他早年最疼愛的那幾個,此刻都不在殿裏。
終於喚到一個在的,是四阿哥的名字,緊接著便是一聲聲的“布爾和”。敏若凝神聽了半晌,深深看康熙一眼,這世上總是有薄情又自以為深情的人,薄情本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薄情而不自知。
敏若將疊好的帕子替換在康熙額間,默默調整了一下坐姿。
她今天就在這等著了,康熙能把三個媳婦都念叨個遍,就算他厲害。
晚晌間康熙醒了,內間頓時熱鬧起來,皇子們連忙入內侍奉,康熙卻忽然吩咐道:“從南苑移一株紅梅來,就栽在這北窗外。”
他指著臥房的北窗,屋裏眾人皆是一愣,沒想到他這關頭卻想著這個,好在梁九功機靈,連忙應“嗻”,道:“奴才這就去安排。”
康熙點點頭,望著那扇窗半晌,收回目光,看了眼屋裏的兒子們,先叫瑞初:“陪你額娘回去歇歇吧,在這守了一日了聽話。”
然後目光又在兒子們身上來回,忽然喚道:“胤禛,你上前來,叫朕看看。”
四阿哥定了定心神,恭敬應了一聲,上前來跪在床旁。
康熙半靠著床頭坐著,定定看了他一會,卻未說什麽,隻擺擺手,“你們都去吧,朕累了——你留一下。”
他看向立在一旁的黛瀾,黛瀾一如既往,一身蒼青氅衣,發飾也簡單,麵上不施粉黛,氣韻悠長,宛若青山。
許是隔的年歲長了,明明從前覺著佟氏姊妹中黛瀾與布爾和並不相像,此刻一瞧,康熙竟恍惚從黛瀾的眉眼處覓得幾分熟悉的模樣。
當夜康熙與黛瀾說了什麽外人不得而知,第二日,康熙卻忽然下詔,明旨將皇四子雍親王胤禛過繼給孝懿皇後,命宗人府改玉牒記載。
這一波在前朝激起千重浪,後宮中聽聞,心裏有了底的同時,對此也多有議論。
這本是敏若前幾年辦事的目標,然而發展到如今這一步,可沒有她的引導。
但仔細想想,烏雅殊蘭落罪而死,十四阿哥被圈禁至今,康熙既然有心扶四阿哥,四阿哥又曾為布爾和撫養長大的,他將四阿哥過繼給布爾和也算是正常操作。
陰差陽錯,誤打誤撞了。
輕輕點著那日從清溪書屋帶回來的長條形錦盒,敏若道:“真不動”
瑞初為她攏了攏披肩,“時機不到。”
雖早知道瑞初的打算,敏若還是揚了揚眉,道:“老大、老二、老三和老八、老十四都被你皇父圈了,如今能有一搏之力的也無非是你四哥,若要走那一步,後續也不難處理。”
往常沒攛掇瑞初在康熙朝末聲時下手,便是因為康熙留下的、還有一爭之力的兒子太多,而瑞初又與她大多數的哥哥都關係不錯。
若要大舉屠刀,瑞初隻怕做不到。
而以如今的局麵,若是狠一狠心,倒也是條能走的路。
瑞初搖頭,低聲道:“旁人都可以稱帝,但我不能,額娘。我若稱帝,反而是與咱們的目標背道而馳。而我不能,十哥也不願意走那一步,坐在那個位置上,對十哥和嫂子而言都是痛苦。”
敏若轉頭看向窗外,漫天大雪紛飛,窗外目之所及一片銀白,她道:“那就再等等吧,等你要的時機。”
瑞初輕聲道:“您放心。……我在江寧建了一座園子,倚著山,靠著水,園內景物秀麗巧奪天工,額娘可願去住上一陣”
敏若輕撫手下的錦盒,卻故意道:“哪怕能夠出宮,也是在你哥哥身邊,由他奉老。他這幾年多半還是要被絆在塞外的,我要去江南何其困難”
瑞初道:“那就不等哥哥,屆時由女兒請旨。二姐、四姐、六姐和小十、小十二都有此心,我們會一同聯名請旨。”
她說這話時鎮定非常,顯然是已經思忖得當,敏若卻笑著指了指手下的錦盒,“你二姐她們還有得忙活,不過你大約是不用了。”
瑞初先是微怔,旋即明白過敏若話中的意思,歡喜起來,將盒子打開,裏麵赫然是一封康熙的手諭。
手諭中明言,在他大行之後,允許成翼公主與敦親王一同迎鈕祜祿氏貴妃出宮奉老。
屆時,敏若是同安兒去塞外,還是跟瑞初下江南,自然都隨敏若的心。
而開了敏若與瑞初這一個先河,後續繡瑩、恬雅她們想做的事自然也就好說了。
畢竟康熙這些女兒們,論功績成就,確確實實是不弱於他的兒子們,甚至遠勝過他的兒子們。
瑞初一時歡喜,但思及康熙是如何寫下這封手諭的,不免又有些傷懷。
敏若將那封手諭接過重新收好,溫聲道:“去守著你阿瑪吧,他的時間不多了。”
瑞初抿抿唇,點頭衝敏若一福聲,“女兒去了。”
“這是為人兒女的孝道,何況這些年,你皇父確實疼愛你。”敏若望著瑞初,單單站在做公主的角度,比起宮中許多公主,瑞初都算得上是個幸運兒。
可惜,瑞初是注定做不得這愛新覺羅家的孝女賢孫,也不甘安做紫禁城這座金絲籠裏的鳥兒,仰賴皇父恩寵榮華一生。